龍潛別院外。</p>


    王山海獨自坐在車裏,麵無表情地抽煙。</p>


    甚至,他還在等背叛他的老三出來,一起迴家。</p>


    叮叮。</p>


    電話鈴聲響起,是父親打來的。</p>


    王山海收斂了臉上的寡淡,擠出一抹恭敬之色:“父親,怎麽還沒休息?”</p>


    “惦記你們,睡不著。”</p>


    電話那邊的智慧嗓音緩緩響起:“談的怎麽樣?順利嗎?”</p>


    “很順利。”王山海語重心長道。“老三比我想象中更穩重。”</p>


    “真心話?”智慧的嗓音不疾不徐道。“我怎麽聽說,老三把你給賣了?”</p>


    “總有人要唱反調。”王山海意味深長道。“而且您下的命令,是讓老三滿意。”</p>


    “如果是讓我滿意,我今晚就會開戰。”</p>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他可是張向北。”</p>


    “那又如何?”王山海一字一頓道。“我父親,是執掌三大院近二十餘載的王臨安。”</p>


    電話那邊,再度陷入沉默。</p>


    “你知道老三和張向北怎麽談的嗎?”老院長緩緩說道。</p>


    “大概能猜到。”王山海點頭。</p>


    “說說。”老院長淡淡道。</p>


    “老三不敢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為父親樹立這樣一個強敵。尤其是在二院和三院都在親近張向北的大環境下。”王山海沉凝道。“他沒這個膽子。”</p>


    老院長安靜聆聽完大兒子的分析,冷不丁問道:“那你為什麽要開戰?”</p>


    “老三是為他自己。”王山海一字一頓道。“我要開戰,是為父親,為王家。”</p>


    站在落地窗前的老院長陷入了沉默。</p>


    站在其身後的老二,微垂著頭,不敢唿吸。</p>


    “那你為什麽要慫恿老三?”老院長冷不丁問道。“他如果蠢一點,真和張向北死磕,你知道的,我不會保他。”</p>


    王山海聞言,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我沒有慫恿老三。”</p>


    “我不喜歡撒謊的兒子。”老院長平靜道。“就算你真慫恿了,我也完全能理解你,你隻是奉命,隻是不想替老三扛。”</p>


    “父親,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絕對沒有慫恿老三。”王山海咬緊牙關,麵色煞白道。“我甚至向老三介紹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有關張向北的過往事跡。”</p>


    “如果我想慫恿他,我會瞞著他。”王山海沉凝道。“父親您曾經說過,不知者,才能無畏。”</p>


    電話那邊再度沉默了許久。</p>


    老院長站的有點累了,緩緩坐在沙發上,口吻寡淡到聽不出絲毫情緒:“我相信你。”</p>


    聽到這句話,王山海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p>


    掛斷電話後,王山海猛然發現,才與父親簡單談了幾分鍾,他竟遍體大汗。</p>


    嗓子眼一陣冒煙。</p>


    ……</p>


    明珠,新奧酒店某安保係統頂配的套房內。</p>


    王臨安放下手機,迴頭,淡淡看了老二一眼:“你為什麽又要慫恿他們呢?就因為你和他們,不是一個媽?”</p>


    王進義被父親深藏不露的眼眸一瞪,瞬間渾身發毛,就連心跳都仿佛漏拍了。</p>


    “父親。”</p>


    王進義抬頭,問心無愧地與父親對視:“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慫恿大哥和老三!有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王臨安聞言,眉頭微蹙,從茶幾下的抽屜裏,取出一份單子。</p>


    “你自己看這是什麽?”</p>


    王進義接過來一看。</p>


    居然是自己和老大老三的電話文字記錄,包括微信聊天記錄。</p>


    裏麵,充斥著自己煽風點火的敏感字眼。</p>


    “什麽叫王家被打服了?什麽叫以後見了張向北,先磕一個,再繞道走?”</p>


    王臨安扶著茶幾,緩緩站起身。</p>


    冰冷的眸子,死死凝視著王進義:“你還有什麽話要說?”</p>


    王進義強忍著內心的顫栗,沉聲說道:“父親,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p>


    “說。”王臨安麵無表情道。</p>


    “如果大哥今晚和老三一樣,去哄著張向北,一點尊嚴都沒有,一點餘地,都不給王家留。”</p>


    王進義顫聲問道:“您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嗎?您會不會覺得,大哥和三弟,都聰明的太沒骨氣了?”</p>


    “我電話裏的每一句話,微信裏聊的每一個字,都隻是不希望大哥和老三在去見張向北的時候,丟掉父親您在三大院積攢了二十年的權威。”</p>


    “如果我是老三,我寧可死,也絕不負您!”</p>


    王進義噗通一聲,跪在老院長腳下,聲淚俱下,渾身發抖。</p>


    老院長目光深邃地凝視著跪在腳邊的老二。</p>


    良久,他才淡淡說道:“起來吧。”</p>


    王臨安內心感慨萬千。</p>


    一整晚的試探,他沒從三個兒子嘴裏聽到一句實話。</p>


    但他並不失望。</p>


    一個整天把實話掛在嘴邊的人,在三大院活不過片頭曲。</p>


    三個兒子,都很像他。</p>


    善於把危機,扭轉成良機。</p>


    他們都在試探,老院長也是。</p>


    隻是不知道這場由老三引發的危機,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密謀已久。</p>


    老院長揮退老二,拿起電話,笑嗬嗬地打給張向北。</p>


    “小張,下麵一群小的在那撒野,你怎麽還親自出手了?該不會是那幫老狐狸,告我黑狀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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