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出來的前兩日,林莞讓黎知晚去一趟周家。


    說是許久沒見她了,想讓她來吃頓飯,她沒理由拒絕。


    那日天氣炎熱,偶爾吹來的風都是熱的,路邊的小狗經不住熱,紛紛縮在昏暗的角落裏。


    顧禹謙開車將她送到周家別墅。


    下車前,他叫住黎知晚,說:“別怕,我就在這等你。”


    黎知晚解下安全帶,看著他,說:“謝謝,我盡量快點出來。”


    顧禹謙:“不急,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黎知晚說:“好。”


    進入周家後,有保姆上前迎接她,說話很是恭敬:“黎小姐來了,快進來,外麵天熱。”


    黎知晚禮貌的點點頭。


    她剛進去,周庭恰好從旋轉樓梯慢慢往下走。


    他穿著簡單的淺色家居服,除了因為經常失眠導致的疲憊外,神情依舊很冷漠。


    兩人僅對視一眼,就各自別開視線。


    周庭在二樓窗邊時,就已經看到了顧禹謙的車,這才下樓來。


    林莞難得在一樓廚房忙活,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見到黎知晚進來,笑著喚她的名字,說:“晚晚來了啊,外麵熱不熱,今晚待在家裏別迴去了,陪陪媽媽好不好?”


    “媽媽做了人參燉雞湯,給你補補身子,快來嚐嚐合不合你胃口?”


    周齊山還沒落座,黎知晚有些局促,站在桌邊說了聲:“好,謝謝媽。”


    她剛說完,周齊山的聲音就從後麵傳過來:“晚晚別客氣,快坐,就當自己家。”


    “謝謝周叔叔。”黎知晚說。


    等周齊山坐下後,黎知晚才坐在林莞的身旁。


    她本以為周庭應該不會和她與林莞坐在同一張餐桌用餐,結果周庭很自然的坐在她對麵。


    整個用餐過程除了周齊山和林莞偶爾聊幾句,她和周庭全程沒有任何交流,氣氛詭異的僵持著。


    這飯吃的,味同嚼蠟。


    周齊山還時不時給她與周庭夾點菜。


    反觀她與周庭,明明鬧得根本沒辦法好好相處,卻還是得做做樣子,在一張桌子前吃飯。


    終於捱到吃飯結束,保姆去收拾桌子和碗筷,林莞將她拉迴了主臥,說:“晚晚,你聽媽媽話,今晚別迴去了行不行?房間你周叔叔很早就讓人收拾好了,你這麽一直在外麵住著不合適,我也不放心。”


    “媽。”黎知晚輕聲說:“我是自己找的房子,離那些學生的家近,方便我帶家教,我明天…還帶了好幾個學生,沒辦法在這裏住。”


    林莞說:“那每天讓家裏司機送你不就好了。”


    “媽,真的不用麻煩了,我現在住的挺習慣的。”黎知晚頓了頓,還是打算實話說道:“周庭在這裏,我沒辦法…和他相處。”


    一提到周庭,林莞就說:“其實周庭這孩子應該知道錯了,這些天他和我相處挺好的,昨天還送了我一束康乃馨。”


    “什麽?”黎知晚一驚,語氣有些急切:“那康乃馨在哪兒?”


    “就在我床頭放著。”林莞指了指,說:“怎麽了?”


    黎知晚來不及和林莞解釋太多,隻是覺得周庭絕對不會這麽好心,送花更是離奇。


    她快步走過去,將康乃馨捧起來看了會兒,又聞了幾下,沒發現什麽特殊的味道,但還是說:“媽,這花我拿出去給您扔了吧,在房間放太久了也不好。”


    林莞點了點頭,沒當迴事,說:“也行,我現在懷著你弟弟,是要謹慎些。”


    “弟弟?”黎知晚驚異的看向她。


    這才幾個月,就鑒別性別了。


    林莞笑著說:“昨天你周叔叔帶我去了他朋友開的私人醫院,檢測出來是男孩。”


    黎知晚悶悶的嗯了一聲。


    難怪,今天林莞看起來心情如此好。


    原來懷的是男孩。


    黎知晚沒心情再繼續逗留了,隻是說:“媽,那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還有,要當心周庭。”


    林莞笑了笑,說:“放心吧,你擔憂的,媽媽都清楚。”


    黎知晚:“嗯。”


    她抱著花從主臥離開,下二樓時,看到周庭倚靠在樓梯拐角處。


    像是在刻意等她。


    見她抱著康乃馨下來,淡淡的笑了下,說:“晚晚,我送的花有問題麽?”


    黎知晚走下來,站在他麵前,說:“有沒有問題你自己清楚。”


    周庭傾身聞了下尚且新鮮的花瓣,語氣很是無辜:“還很香,要扔掉嗎?”


    “別裝了行嗎?”黎知晚後退一步,凜然道:“周庭,我奉勸你別傷害我媽媽。”


    “送花算傷害麽?”周庭一笑,無視她語氣裏威脅的調調,說:“晚晚,你這可就冤枉我了。”


    黎知晚厭惡極了他這副虛假做派,轉身就要走。


    周庭適時的拉迴她手臂,按在牆上,笑得很是溫柔,說:“晚晚,你說最後我和顧禹謙之間,誰會得到你?”


    “放手。”黎知晚冷聲道。


    周庭沒鬆手,眉眼帶著一抹不易 察覺的落寞,說:“我和他之間,你希望誰贏?”


    黎知晚沒迴答他,過了幾秒,趁著他分神,伸腿踢了他一腳,手臂施力推開他。


    “周庭,你和他沒有可比性。”


    周庭聞言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下,說:“是麽?”


    黎知晚看著他,不卑不亢的說:“我不是物品,更不是任何人爭鬥的籌碼。”


    周庭沉默的看著她。


    隻見她將那束康乃馨扔在地上,垂眸瞧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花瓣,說了句:“花終究會衰敗,但我不會。”


    “周庭,我黎知晚這一生不會屬於任何人。”


    她隻屬於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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