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狀似心痛的點了點頭,說:“行吧,我知道你寶貝的很。”


    顧禹謙狠了狠心,側身看著他說:“隻要你表姐能修複好,那輛車你想玩多久玩多久。”


    沈彬笑道:“謝謝謙哥,放心吧,我表姐厲害的很,肯定能修好。”


    顧禹謙打開門:“走了。”


    第三節晚自習下後,黎知晚照例在教室裏多待了會兒,手下的筆不停的算題。


    她並沒有因為今天的插曲而萎靡不振,相反更加勤奮起來。


    她深知距離高考的時間越近,越不能鬆懈。


    教室裏零零散散的幾個學生,隻能聽見翻卷子和寫字的聲音。


    程予馨在離開教室之前走到黎知晚的課桌旁,聲音傲慢道:“黎知晚,你別以為禹謙向著你,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


    “他能一時向著你,絕不可能永遠都向著你。”


    程予馨自從帶頭孤立黎知晚之後,就徹底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往日所有的謙和有禮也裝不下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會厭惡黎知晚,大概是因為自從她轉來到一中後,所有人都說黎知晚比自己漂亮。


    她太漂亮了,漂亮到讓人嫉妒。


    黎知晚聞聲抬頭,手上還握著筆,平聲說:“程予馨,我們倆之間並沒有什麽恩怨,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你說為什麽?”程予馨冷冷一笑,說道:“你沒來一中之前,我一直考全校第一,而且我是一中公認的校花。憑什麽你一來,所有的頭銜都被你搶走了。”


    “最重要的是,我喜歡顧禹謙很多年了,我從小就喜歡他。可我追了這麽久的人卻事事都向著你。”


    “你說我該不該厭惡你?”


    黎知晚沉默著聽她說完,終是不發一語,沒有任何原則性的恩怨,僅僅因為嫉妒就這麽厭惡自己,實在令人費解。


    程予馨見她低頭不語,繼續說道:“黎知晚,你別得意的太早,顧禹謙的家世地位,是你這一生都夠不到的。”


    “你和他這輩子都沒可能。”


    “就算他真喜歡你,也頂多是玩玩你,別忘了,禹謙談過好些個女朋友,他從不缺人喜歡。”


    程予馨一字一句說著殘忍的話,仿佛用盡了一身戾氣,企圖讓這每一句話在聲嘶力竭裏變得更加真切。


    盡管黎知晚從未肖想過顧禹謙,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心頭漾出一絲絲難過來。


    程予馨撂下這些話,就大步離開。


    而黎知晚在她走後,心下那點難過讓她沒辦法集中精力認真學習下去,掙紮了好幾分鍾,一道題解的斷斷續續,勉強寫完一道題。


    答案一對,還好是正確的。


    她見效率不高,幹脆收拾書包準備迴去。


    翻開書包,把書裝進去,下樓時才打開手機,看到顧禹謙發來的那兩條微信,順手迴了個好。


    剛關掉手機,顧禹謙的消息就彈了過來。


    手機一亮,黎知晚點開一看,是三個字【馬上到。】


    他無論幹什麽,迴黎知晚的消息永遠都是秒迴。


    即使在騎車,也能騰出一隻手來迴消息。


    這幾日天氣迴溫,夜裏的微風帶著初夏的一點熱,吹進嘉城燈紅酒綠的街巷。


    黎知晚剛走到校門口,沒兩分鍾顧禹謙的機車就騎到了一中門口。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她:“是不是等很久了?”


    黎知晚搖搖頭說:“沒有。”


    見她情緒不高,顧禹謙以為她還在為本子被撕的事情難過,但他也不敢保證沈彬的表姐一定能修好,所以決定先不提這個事,故而問道:“黎知晚,你困不困?”


    黎知晚不知他是何意,但還是如實說道:“不困。”


    顧禹謙一笑:“那我帶你去兜風吧,好不好?”


    “可…我今天還沒有給你補課。”


    說好的一天一小時的。


    顧禹謙說:“可以推到明天,明天你補兩個小時。”


    黎知晚沒說話,不懂他為什麽突然提出要兜風。


    顧禹謙拍了拍後座,說:“我心情不好,就當陪我行不行?”


    那晚月色很美,風也溫柔的不像話,黎知晚沒有拒絕陪他,還在坐上車後,問他:“你為什麽心情不好?”


    顧禹謙笑笑,沒說話。


    黎知晚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麽不想說的糟心事,見他不說話,也不再問他。


    江城是個臨海城市,顧禹謙的車速很慢,一路騎到了環海公路,濕鹹的海風吹過來,吹散她心中那一絲絲難過。


    顧禹謙繞著環海公路騎了兩圈,騎到第二圈時,顧禹謙側頭問她:“心情好些了麽?”


    黎知晚這才反應過來,他帶自己出來兜風並非因為心情不好,而是看出來自己難過。


    不是她在陪顧禹謙,而是顧禹謙在刻意陪她。


    黎知晚心頭一熱,點頭說:“好多了,謝謝。”


    “不用謝。”顧禹謙慢悠悠的騎著車。


    黎知晚抬頭看著夜空裏寂寥的星星,聽到他柔聲說:“黎知晚,以後出什麽事了,無論好的壞的都告訴我,我不會不管你。”


    少年字字不提喜歡,卻句句滿腔赤誠熱忱,實在令人動容。


    當時的黎知晚在後座抓緊他的衣角,心髒因為這些話不可抑製的跳動起來。


    從未有過這種奇異的感覺,黎知晚一時難以適應,好半會兒才堪堪將那些跳動壓了下去,說:“…可我總不能事事都依賴你。”


    就像程予馨說的,顧禹謙不會一直都向著她。


    也許有一天,他也會厭惡自己破敗不堪,滿是傷痕的生活。


    就像曾經堅定的周庭一樣,說厭惡就厭惡,說拋棄就拋棄,毫不留情,甚至還倒戈相向。


    總之,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的偏袒與承諾了。


    淩晨的風漸漸大了起來,但顧禹謙的聲音並沒有被風吹散。


    他說:“我不是讓你事事都依賴我,我隻是希望你受欺負、受委屈了能告訴我,別一個人忍著。”


    “這世間的事不是你忍著就能處理好的,很多時候需要反擊。”


    “你不敢反抗,我替你反抗。”


    他突然聲音一低,說道:“我想讓你知道,你是有人保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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