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盧大人要動刑,何老太當即便在公堂上撒潑打滾,大聲的哭叫起來。


    “大人實在是冤枉!


    明明是那林婆子故意設計陷害了我們,讓我們替他們頂罪。


    我壓根就沒有在那借條上寫過名字,這可都是他們造的假。


    不信你問問老二還有我那大孫子,他可是國子監的學子,今年明年就要參加考試。


    他飽讀詩書,識文斷字的怎麽可能會去放印子錢。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


    何老太就死死地一口咬定,這件事情和他們無關。


    她私以為搬出水生的學子身份,說不定這位大人聽了就會放過他們一馬。


    畢竟他們都是讀書人,應該互相幫助才是,怎麽算都不吃虧。


    盧大人冷眼看著堂下的這個老婦,見她這牙尖嘴利,尖嘴猴腮的模樣。


    他就知道她不是個好相處的,看她說完話眼神四處張望,一副賊兮兮的樣子,斷不會是什麽好人。


    盧大人冷笑一聲,看著跪在堂下的何浩宇,毫不留情的嗤笑道:


    “若真是那有骨氣的國子監學子,怎會淪落到這般模樣?


    看他並沒有半點讀書人的風骨,想來也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罷了!”


    盧大人的聲音清亮,足夠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得仔細。


    何浩宇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當即一張臉漲得通紅,好像馬上就要滴出血來。


    他把頭低的快要到石板縫裏去,他引以為傲的讀書人的尊嚴,此刻已經被盧大人給碾得粉碎。


    可是他又無力反駁,對方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自己不過是個白身。


    何老二沒想到這大人竟然把水生說得如此一文不值,雖然他心中滿是不甘,可是卻不敢說出來。


    畢竟在這公堂之上,若是說錯了半個字,那可是要打板子的。


    何老太沒想到,自己方才的那番話,竟然讓水生被這大人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了一頓。


    她不管不顧的抬起頭,瞪大眼睛像要吃人一樣對著盧大人質問道:


    “這位大人說話好不講道理!


    我家水生向來是品學兼優的,不信你去國子監裏問一問。


    他從小到大,所有的先生都誇他是棟梁之材。


    你這樣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他,難不成你和那林婆子也是一夥的!”


    她的話說完,大堂之上一片嘩然之聲。


    眾人這次算是開了眼了,竟然有人敢在公堂之上責問審案的大人,真是活久見!


    “這老婆子還真是蠻橫不講理!”


    “我第一次聽審,看見有人敢責問盧大人!”


    “她要倒大黴了!”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個潑婦!”


    “你快看,盧大人的臉都黑了,肯定是要給她打板子了!”


    在門口看熱鬧的百姓們,紛紛議論著何老太的膽大妄為。


    在內堂的何甜甜也是扶著魏無念,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阿念,這何老太實在是太逗了!


    我原先還覺得她是心思歹毒,現在才知道她是又壞又蠢,徹底沒藥可救了!”


    魏無念看著何甜甜笑得一臉歡快的模樣,便把一旁的茶杯端起,親手喂她喝了兩口。


    “你潤潤嗓子,當心嗆著了!


    那老太婆也是讓我開了眼,看來他們今天這頓板子是逃不掉了。”


    何甜甜笑著點點頭,


    “何老太在桃花村裏稱王稱霸慣了,來了京城都不知道收斂。


    她還以為是在自己家的炕頭上,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這下踢到鐵板了!”


    果然他們這邊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盧大人重重地拍了一記驚堂木,從麵前的簽筒裏抽出一支紅簽怒氣衝衝地扔在了地上,大聲的吩咐道:


    “來呀,給我把這刁婦打十個大板,她竟然敢在這裏咆哮公堂,真是不知死活!”


    兩旁的衙差很快就搬來了刑凳,何老太想要掙紮卻是徒勞,被他們死死的按在了凳子上。


    此刻她還沒清醒過來,不服氣的鬼哭狼嚎道:


    “大人,冤枉!


    怎麽案子還沒審就先打上板子了!


    我老婆子方才並沒有說什麽。”


    看著何老太這胡攪蠻纏的樣子,衙差們隨手扯了塊布,把她的嘴堵住,摁在長凳上,劈裏啪啦的打了起來。


    棍子打在肉上,發出噗噗的悶聲,讓何老二和何浩宇聽著就覺得毛骨悚然,生怕那重重的板子打在自己的身上。


    父子倆嚇得把頭磕在地上,一眼都不敢看。


    何老太被打得眼冒金星,隻覺得從屁股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


    可是嘴巴被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痛苦的嗚嗚的叫著。


    這十個大板很快都打完了,衙差們把她重新拎起,丟在大堂上。


    何老太掙紮著把嘴裏的布拿了出來,這十個大板已經教會她做人,她再也不敢像方才那樣口無遮攔的衝撞盧大人。


    她悲催的趴在那裏,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


    何老二偷偷的看了她屁股上血肉模糊的模樣,嚇得差點當場撅過去,他平日裏是最看不得這些的。


    何浩宇根本是連看都不敢看,他隻希望這個案子快點結束。


    盧大人看著何老太的反應很是滿意,果然對付這樣的刁婦隻要打板子就行了。案子還是要繼續審下去的,他對著師爺吩咐道:


    “帶苦主上來!”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年紀大約三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穿著一身布衣,手臂上戴著黑紗,一看就是家裏有人過世。


    他一臉哀痛的走了過來,向盧大人行禮後跪在堂前。


    他的眼睛掃過何老太他們三人,眸子裏滿是憤怒的火焰,他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了。


    那兇狠的氣勢,嚇得何老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苦主,自己壓根就不認識他,更別說在什麽文書上簽名字了。


    可是眼下他哪裏敢辯駁,隻是低著頭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就讓人看不見才好。


    盧大人見著苦主上堂,便對他問道:


    “堂下所跪何人?”


    “大人,草民是吳磊,要替我舅舅秦老實一家申冤!”


    盧大人點點頭,目光如炬的望向他。


    “你即是本案的苦主,有什麽冤屈你盡管說出來,本大人自會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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