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不說話,梁睿又繼續開口道:“目前還隻是我們的猜測,具體真相,隻怕要等找到二師弟才能問清楚了。”


    他以前一直不過問江喻白的私事。


    畢竟他們三位師兄弟的身份都不簡單,隻是江喻白的更為複雜罷了。


    可現在既然牽扯到了小師妹,作為大師兄,他就不得不出麵管一管。


    宋青苒想到麵具人來找江喻白時的場景,再聯想到那些人為了活捉她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那勢在必得的氣勢,不太妙。


    “二師兄這次隻怕麻煩大了。”


    宋青苒不由得擔心起來,看向梁睿,“瓔瓔還跟在他身邊,會不會有事?”


    梁睿沉默片刻,對寧濯道:“小師妹交給你,這些日子保護好她,我出去找二師弟。”


    寧濯頷首。


    ——


    隆冬的雪深至腳踝,無聲籠罩著偌大的京都城。


    裹著寒意的日光拂過百年老樹梢,穿過萬字紋窗欞,照亮大殿內壯觀的數十根金絲楠木巨柱,最後落在正中的渾金彩畫上。


    彩畫之下,黑檀木供桌鋪了明黃綢布。


    從南涼建朝帝後開始,一個個的靈位整齊排開。


    輝煌華麗的金磚地板上,映出供桌上燭火搖曳的光影。


    這兒是太廟,專門供奉曆代帝後靈位的地方。


    宗政瓔悄悄將目光從外麵偶有巡邏軍隊路過的廣場上收迴,看向身後。


    江喻白正靠在一根金絲楠木巨柱的背光處睡覺,身下墊著繡有雲龍紋的帝王專用蒲團。


    嫌光刺眼,他隨意扯了供桌上的明黃綢布遮住臉。


    供桌上被他弄倒的靈位無人扶。


    日光偏了個方向,宗政瓔走過去,替江喻白拉了拉滑落下來的綢布。


    他們已經在這大殿內待了幾天了,從宋青苒新婚次日,宋府突然湧入刺客,江喻白帶著她出逃開始,幾經輾轉之後就到了這兒。


    具體怎麽進來的,當時兵荒馬亂,宗政瓔根本來不及細看。


    隻知道每日都會有宮人進來打掃更換供果。


    她和江喻白,便是靠著那些供果撐到現在。


    起初,宗政瓔怕被發現,每次拿完都會重新幫著擺盤,盡量不露出破綻。


    盡管連續幾日,宮人們好像都沒有察覺到,她也不敢放鬆警惕。


    太廟這種皇城重地,又豈是能當他們長期避難所的地方?


    宗政瓔心裏七上八下地敲著鼓。


    怎奈江喻白跟個沒事人一樣,仿佛到了自己家,一派怡然自得,壓根沒提出去的事。


    因為靠坐著睡覺的關係,江喻白臉上遮光的綢布再一次被他唿吸吹得滑落下來。


    宗政瓔沒再動手去拉,幹脆站在巨柱旁邊為他擋住光線。


    傍晚時分,江喻白總算悠悠轉醒。


    睜眼見宗政瓔攏著袖靠在他身後的巨柱上打盹。


    江喻白一把扯掉身上蓋著的明黃綢布,站起身來。


    習武後的宗政瓔聽覺敏銳,很快便被他細微的動靜驚醒。


    江喻白手裏捏著個咬了一口的蘋果,後背懶洋洋靠著供桌,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美人,倒像是在斟酌,躲在這地方數日,她的血還好不好喝。


    宗政瓔想到自己站著睡覺的姿態讓他看了去,眉心微蹙。


    可即便再不悅,有些情緒也是沒辦法發泄的。


    當公主的時候就沒資格,如今寄人籬下,更沒資格。


    很好地收斂了心緒,宗政瓔小聲問江喻白,“二爺,我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


    江喻白嗤笑一聲,“那得看,追殺你的人什麽時候能消停。”


    宗政瓔聞言,抿了抿嘴。


    “追殺我的嗎?”


    為什麽她總覺得不太像?


    “難不成是追殺我的?”江喻白口中沒有半分挽留的意思,“你要實在受不了躲躲藏藏的日子,現在就走,沒人攔你。”


    宗政瓔站著沒動,她不敢。


    宋青苒昏迷的那一年內,她一直待在宋府,盡管每日都有抽空習武,但因著江喻白沒再教她別的,提升並不大。


    以她現在的實力,對單還行,一旦對方人手多,她就沒辦法做到全身而退。


    更何況最近追殺她的人,連江喻白這樣功夫卓絕的高手都隻能勉強應付,換了她,隻會送人頭。


    宗政瓔還不想死。


    起碼在真正有能力自保之前,她得借著江喻白這個唯一一位能護她周全的男人保住自己。


    “那能不能,換個地方躲?”


    宗政瓔實在受不了不能沐浴的日子。


    “過兩日,我會很不舒服。”


    話到最後,她的聲音細弱下來,帶著難以啟齒的窘迫。


    當日殺手來勢洶洶,她根本來不及準備什麽,換洗衣裳都沒帶,更別說月事帶了。


    江喻白此人本來就是頭披著溫柔皮囊的兇獸,在人情世故方麵一片空白。


    宗政瓔原也沒指望他能體諒理解自己作為女人的不得已之處。


    但萬萬沒想到,他會迴了一句,“你對過年過敏?”


    過兩日,是除夕。


    “……”


    “對,除夕皇室要祭祖,到時候皇上會來太廟。”宗政瓔順勢道:“我當年險些入宮成了涼皇的妃子,若是以如此狼狽的姿態與他重逢,我會很不舒服。”


    江喻白聞言,輪廓溫柔的杏眼內添了幾分暗色。


    “那你為何不走?”


    宗政瓔斟酌著這句話,聽來不像是真想攆她走的意思,反而像是壓著什麽情緒。


    她對上他的目光,神色誠摯中,又有幾分女兒家的嬌羞,“我怕自己走了,沒人照顧二爺。”


    反正等她有能力自保,總會想辦法離開的。


    在此之前為了小命,隻能騙他,是她先動了情,而不能把利用說得太過直白。


    ……


    當天晚上,趁著巡邏軍隊換班,江喻白輕車熟路地帶著宗政瓔離開太廟,在城中找了家客棧住下。


    許是這兩天吃的都是水果的緣故,宗政瓔才剛到客棧,小腹就開始隱隱作痛,而且沒有停下來的架勢。


    全身發冷發寒,寒到胃部痙攣。


    以至於江喻白來敲門的時候,宗政瓔勉強撐著過去開門,還沒等對方說什麽,她一個沒忍住,直接吐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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