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莊子時,謝雲舟哭笑不得地看向宋青苒,“小師妹,你又要陰人了?”


    宋青苒無奈攤手,“誰讓你們家小師妹我是個廢物呢?什麽都不會,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贏,除了讓人幫我幹架,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謝雲舟嘴角微抽。


    蒙擒那種人,是誰的話都會聽的主嗎?


    小師妹分明是精準抓住了對方的心理和要害。


    到時候兩路人馬相撞,一定會打起來。


    如果蒙擒能贏,那小師妹就算是逃過一劫。


    如果蒙擒打輸了,他自己也能救出小師妹。


    可這件事一旦傳迴北齊,薛海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到時候,查那夥人的幫手就又多了一個薛海。


    這精妙的心思,小師妹是怎麽好意思輕描淡寫說出自己是個廢物的?


    謝雲舟輕歎一聲,“我算是知道小師妹你為何不像師父了。”


    “為何?”


    “因為你隨了師公呀!”


    師父鬱霓裳,那純粹是個不服就動手的主,能用拳頭絕不跟人廢話。


    小師妹則不同,她和師公一樣,不擅長拳頭說話,卻擅長讓別人用拳頭替他們說話。


    宋青苒看他一眼,“那我就當三師兄是在誇我了。”


    隨了她爹也沒什麽不好的,她爹厲害呀!


    謝雲舟調侃道:“你這腦子,朝廷不給你設個女官,那是屈才了。”


    話到這兒,他突然想到什麽,“小師妹,要不你跟我迴西秦吧,我封你做女相,以後那麽大一個朝堂,任你發揮。”


    “好啊!”宋青苒欣然答應,“把我家王爺也捎上。”


    “……”


    聽她提起寧濯,謝雲舟的好興致一下子沒了。


    他唉聲又歎氣,“以前總想著給你牽線搭橋,盼著你能嫁個稱心如意的夫婿,現在真嫁出去了,我又有點舍不得了,早知道我都不給你倆做媒,我自己……”


    “什麽?”


    宋青苒迴眸,枝頭碎雪被風吹落,沾了一片在她卷翹的睫毛上。


    謝雲舟對上她清透的目光,迅速別開眼,“沒什麽,就是想說,你需要的藥,明天就能出來。”


    ——


    宋青苒和謝雲舟在城門外碰到了梁睿。


    梁睿騎著馬,剛給馬場做完消毒的他身心俱疲,看到小師妹時,眼神才勉強明亮了起來。


    “大師兄!”


    宋青苒腦袋探出車窗,衝他招了招手。


    梁睿打馬上前,目光詫異地望著二人,“你們倆怎麽在這兒,老二呢?”


    說好的迴來請江喻白去馬場幫忙,結果半天沒見著人。


    “二師兄走了。”


    這件事瞞不住,宋青苒便直接告訴他,“我們離開以後,有人闖到宋府行刺,二師兄帶著瓔瓔姑娘離開了。”


    “什麽!”梁睿臉色變了變,“老二的仇家都追到宋府去了?”


    “不對。”他隨即反應過來,“追殺老二的那些人,要去宋府早去了,偏偏今日馬場出事,我們幾個都不在,隻有老二和瓔瓔姑娘留在府上,刺客們消息竟如此靈通,也挑在今日去找他尋仇?”


    “很明顯,馬場和宋府行刺的是同一批人。”謝雲舟道:“為今之計,是盡快把幕後黑手抓出來的好,對了大師兄,馬場那邊怎麽樣?”


    梁睿遺憾搖頭,“上百匹馬,全都沒了,宣武王正帶著部下在處理戰馬屍體,我見你們一直沒把老二帶過去,擔心出事,所以先迴來看看。”


    他說著,看向宋青苒,“小師妹,你先迴王府吧,外麵不安全。”


    這次的事太蹊蹺了,他可能要動用家族力量去查才行。


    宋青苒忽然道:“大師兄,這件事,你暫時能不能不要插手?”


    “什麽?”梁睿不解地朝她看來。


    “再等三日,行嗎?”她不好透露太多,隻能委婉道:“我和三師兄已經查出了點眉目,如果你插手,我擔心會越弄越亂。”


    梁睿還是不理解,但見謝雲舟衝他點了點頭。


    “大師兄,這一次咱們就聽小師妹的吧!”


    “可是……”


    梁睿總覺得小師妹柔柔弱弱的,手無縛雞之力,怎能讓她孤身一人去查這麽兇險的案子?


    然而小師妹的堅持,還是讓他泄了氣。


    宋青苒迴了王府。


    老王妃一直在等著馬場的消息,聽說她迴府,第一時間讓人來請。


    宋青苒都還沒來得及在淨弦居喝口水,就又去了榮禧堂。


    “苒丫頭。”老王妃拉過她的手,滿眼著急,“怎麽樣?”


    宋青苒垂下眼簾,“祖母,對不起。”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等她趕過去的時候,那些馬已經徹底沒救了。


    聽到這話,老王妃握著她的手一僵,隨後哽咽著道:“出現這種失誤,會被問責是一定的,淵兒他也不是會逃避責任的人,我就是擔心,他承受不住。”


    西山大營的一兵一馬,都是淵兒耗費心血親自訓練出來的。


    一下子死了那麽多,無異於從他身上剜肉。


    宋青苒想到自己趕過去時,寧濯正蹲在馬廄邊安撫一匹即將咽氣的紅鬃馬。


    無論是戰馬還是戰士,都是他出生入死的戰友。


    他隻是嘴上沒說,心裏應該很難受。


    宋青苒想到整件事情的起因在自己身上,她手指一根根收緊。


    “祖母,您別太擔心了,我們一定能挺過去的。”


    她隻能如此寬慰。


    迴到淨弦居後,宋青苒把江遠喊來,跟他說:“我們今日去鳳尾巷的那條路,你記不記得?”


    作為護衛,記性好是基本要求。


    江遠幾乎沒有猶豫,直接點頭,“王妃是否要路線?屬下還能畫出來。”


    宋青苒點點頭,“記得就好,從明天開始,未來的三日內,你去買些肉包子肉骨頭作為引誘,把鳳尾巷那條街上的野狗分散在這條路上,一個位置安置幾隻。”


    江遠十分不理解,正想開口問,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丫鬟的聲音,“王爺迴來了!”


    “噓……”宋青苒示意江遠噤聲,又小聲警告,“這件事暫時先別讓王爺知道。”


    馬場的事,寧濯已經夠煩了,宋青苒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讓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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