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空中的雷聲愈發急促密集了起來!


    閃電、大風、大雨,將有些不太牢靠的窗戶震的哢哢作響。


    屋內。


    張玄幾人圍在一張木桌旁邊,桌上,已經擺滿了一盒盒的子彈。


    嘩啦啦……


    將一盒九毫米子彈倒出,張玄拿起手邊的格洛克彈匣,一顆一顆的將子彈壓入。


    哢嚓哢嚓……


    每個人都在往彈匣內壓子彈,沒有人說話,氣氛非常沉悶。


    哢叮!


    彈匣送入彈匣井,拉動滑套,子彈上膛!


    看著手中的格洛克,張玄目光出神,握槍的手不自覺的有些放鬆,但很快又將其握緊。


    “boss……”一旁的裏維斯欲言又止。


    張玄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將手槍送入快拔套內,又拿起一旁的步槍彈匣開始進行裝彈。


    約翰動作比較快,率先將子彈補充好後,將那把m249斜挎在肩,並伸手拍了拍裏維斯的手臂,說道:


    “別愣著了,裝好子彈,該出發了。”


    而在幾人不遠處的沙發上,看著幾人身影,鐮刀無聲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很快,所有人的子彈都已經補充完畢。


    看著外麵糟糕的天氣,張玄沉默了好久,忽然開口說道:


    “杜克……得死。”


    短短幾個字。


    好像是在告訴自己的隊員,又好像是在提醒自己……


    扣扳機的手,不能有任何迷惘。


    在場沒有人說話。


    但每個人都已經將裝備穿戴整齊,明顯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深吸一口氣,張玄堅定了自己的意誌,目光也開始凝練起來。


    將頭盔戴上,張玄看向鐮刀道:


    “要是行的話,鐮刀,就再幫我一迴,我想知道杜克現在在哪。”


    鐮刀點點頭:


    “我早就已經查過了,杜克今天晚上一直都待在他的公司裏,哪也沒去,哪怕知道你們已經逃走了也一樣,就好像……他一直在等你們過去一樣。”


    “可能有埋伏。”約翰說道。


    張玄搖頭道:“但我們別無選擇。”


    以杜克的能力和手段,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蝴蝶那裏獲得他們的所有情報。


    比如換個身份,找個代言人什麽的。


    最多最多,也就是在事後幹掉蝴蝶滅口。


    這樣一來,可能等張玄他們迴到倫敦或者是半路被幹掉,也不會發現這一切的背後,其實都是杜克謀劃的。


    但。


    他還是選擇了留下這麽大一個破綻,其目的……


    或許就是為了這一刻。


    張玄深吸一口氣,將槍帶挎上,轉身走向大門。


    約翰幾人也不多說什麽,邁步跟上。


    這一戰已經不可避免,他們能做的,就隻有拿起槍,去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就在這時候,鐮刀忽然開口喊道:“你們就打算這麽直接過去麽?”


    張玄腳步頓住,轉過頭。


    鐮刀從口袋拿出一把車鑰匙晃了晃:“不介意的話……我再送你們一段好了,正好,我也有點事情,需要去杜克的公司調查一下。”


    張玄遲疑了一下。


    鐮刀解釋道:“杜克跟亨利是多年來的合作夥伴,也參與過很多du品生意,可以說……他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


    聽此,張玄了然,點頭道:“隻要你們別妨礙我們。”


    “哈……”


    。。。。。。


    杜克的公司並不難找,就在市中心,很多人都知道。


    當鐮刀開車,帶著眾人來到那棟寫字樓附近的時候,沒有選擇貿然靠近。


    將車在一隱蔽處停下,鐮刀指著前麵的大樓說:“就是那裏了,杜克的辦公室在最頂樓。”


    “ok。”


    副駕駛上的張玄說著,便打開車門,邁出腳,踩在了雨水當中。


    此前在室內的時候還不覺得,但當他真正站在雨中的時候才真正的感覺到……


    今晚這天氣,是真不好。


    任由雨水將身上的衣物打濕,張玄仰頭看向不遠處的那棟大樓。


    隻見大樓各層都黑咕隆咚的,明顯都沒有開燈,也不知裏麵是否有人在。


    但……


    最頂樓,也就是杜克的辦公室,卻是能隱約看到些許燈火。


    身後,科伸手捏了捏張玄的肩膀。


    張玄低下頭。


    嗒!


    將步槍保險扳下,目視前方,雙手據槍,進入戰鬥狀態!


    “行動!”


    四人於雨中快速前行。


    車內的鐮刀看著四人離去的背影,心情複雜。


    這幾年,他化名鐮刀,以一名自由傭兵的身份,遊走於世界各地,追查著海登集團的du品交易。


    但他從未真正的感受過,屬於一名傭兵的生活。


    今天,張玄他們用自己的實際經曆和行動,真真切切的告訴了他。


    在這行混的人,大多身不由己。


    而這樣的生活,在龍國有個統一的稱唿……


    江湖。


    “還是當警察好啊……”


    鐮刀暗下決心,等這次迴去以後,一定要跟上級申請換崗調離。


    哪怕調去文職也好。


    這活兒,沒個大心髒是真幹不下去了。


    。。。。。。


    嘩啦!


    在確認門後沒有絆雷後,科一把將麵前的推拉門打開,對側的張玄快速突入內部!


    槍燈閃爍間,接連幾個察角動作,將前方的未知區域一一檢查清楚。


    “安全。”


    “排除監控,繼續前進。”


    後方,緊跟著進入的約翰舉槍瞄準上方的攝像頭,一槍將其打爆。


    此時距離他們進入大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因為擔心會遭遇埋伏,張玄幾人沒有選擇快速推進。


    而是以一種緩慢,但細致的方式,將樓內可進入區域一一排查。


    為了不被對方掌握己方具體的行進路線和所在位置。


    他們會同時排除多條路線上的所有監控,步梯、電梯、走廊過道……


    在排除掉所有監控之後,才會在這些路線當中選一條前進。


    同一條路線,他們不會連續走兩次,每一迴,都會更換行進路線和方式。


    但……


    這麽長時間了,他們監控都打掉幾十個個,卻一直都沒有看到有人的跡象。


    就好像……整棟樓裏,隻有杜克一個人一樣。


    盡管張玄他們心中都有些疑惑,但眼下,目標已經近在眼前了。


    很快。


    一行人便已經來到了中樓層的某處。


    哐!


    將一個房間的房門打開,門外的張玄和約翰兩人同時舉槍進入。


    “這裏是監控室?”


    看著屋內排放著的監控屏幕,張玄能清楚的看到,上麵有很多已經黑了的分屏。


    那些就是一路上被他們打掉的監控了。


    “這裏沒有杜克辦公室的監控,但可以看到頂層樓道,也能看到他辦公室的門。”


    約翰檢查了一下,確定監控都是實時監控之後,便開始在鍵盤上敲擊了起來。


    而監控畫麵上的時間,也隨著約翰的動作,開始快速倒退了起來。


    他在倒放這段時間的所有監控錄像。


    “看到了!這是杜克!”


    一旁的張玄指著其中一個分屏說道。


    正如鐮刀所說的那樣,杜克今天晚上一直都待在他的辦公室裏,那也沒去。


    雖然不排除可能在杜克的辦公室裏,會有什麽秘密通道之類的地方。


    但目前為之,他們所能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看了一圈,約翰將監控調迴實時狀態。


    “這裏的安保人員和工作人員,好像都被杜克遣走了,難怪一路上來什麽人都沒看到……”


    約翰皺眉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張玄搖了搖頭:“不清楚,但總感覺……怪怪的。”


    在張玄過往的每一次作戰經曆中。


    每一個有點勢力的家夥,在麵對死亡威脅的時候,無不會在自己身邊布下大量戰鬥人員,以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杜克不一樣,就好像生怕他們不來殺了自己一樣。


    為了讓他們能走的更快,還特地將樓裏的安保全都給撤走了。


    這太反常了。


    起先他還在猜,這樓裏是不是有什麽埋伏。


    但現在,他已經在想,這樓裏是不是安裝了什麽大威力的炸彈了。


    就在張玄思考著要不要繼續向上,或者是暫時撤走的時候。


    頂樓監控畫麵上。


    杜克的辦公室門忽然打開。


    穿戴整齊的杜克手拿一個通訊器,出現在門口,衝著監控這邊招了招手。


    隨後,按下通訊器的通話按鈕:


    “張先生,別想了,你們不是來找我的麽?我現在就在這裏。”


    杜克的聲音在監控室內響起。


    張玄和約翰同時看向了桌下的抽屜。


    將抽屜打開,一個跟杜克同款的通訊器,出現在了兩人眼中。


    張玄將通訊器拿起,按下通話按鈕:“你想要什麽,杜克?”


    杜克笑了笑:“張先生,是你,在大半夜的時候,帶著人,拿著槍找到了我的所在位置,現在卻反而問我想要什麽?”


    張玄皺眉道:“你要是這麽說的話就沒意思了,不是你花了五百萬收買蝴蝶,想要致我於死地麽?”


    “我的確是給了蝴蝶一筆錢,但糾正一下,不是五百萬,是兩百五十萬,因為你們沒死,所以我隻給了她一半的錢。”


    不等張玄說話,杜克繼續說道:


    “你何不上來,跟我坐在一起好好的聊聊呢?在我看來,麵對麵的溝通,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


    “……既然這樣,不如你自己下來?下樓,總比上樓快。”


    張玄出言試探著。


    本以為杜克不會同意,哪知杜克竟然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直接說道:


    “好啊,你們現在在監控室是麽?我現在就下去,五分鍾就到,別嫌久,我得先選瓶好酒。”


    說完,隻見監控上的杜克一轉身,走迴了辦公室中。


    不知是不是怕張玄起疑心,杜克連辦公室的門都沒關。


    通過監控,可以清楚的看到杜克站在辦公室的酒櫃前,開始挑選紅酒。


    看著杜克的動作,張玄捏緊手中的通訊器,目光閃了閃:


    “我們走,先離開這裏。”


    原本他們來,是為了解決杜克,但杜克這一係列反常的操作。


    卻是讓張玄有些不敢貿進了。


    退出監控室,張玄掏出手機,給鐮刀發了一條短信。


    。。。。。。


    在張玄的要求下,幾人多次轉換‘會話’位置。


    對此,杜克倒也是絲毫不嫌煩,每次都滿口答應。


    等到碰麵,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


    喀啦!


    杜克將門把手擰下,推門走入張玄所交代的一間會議室。


    但剛走進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約翰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抓住杜克的手臂,一把將他拽進屋內。


    早有準備的裏維斯快速補上位置,舉槍檢查門外,確定沒有人跟著後,便一直在門口執行警戒動作。


    科上前,在杜克身上搜了一番。


    確定他沒有攜帶武器之後,便讓開一步。


    張玄皺眉上前,站在了杜克的麵前:


    “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反抗的杜克笑著聳了聳肩:


    “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反抗麽?哈,我反抗有用麽?我身邊就算守著再多人,憑你們的本事,恐怕也能一路殺進來,然後幹掉我。”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為什麽你要殺我們?”


    杜克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這有什麽為什麽,我想殺誰,難道還要征求當事人的同意不成?你們去殺亨利的時候,難道也會提前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麽?”


    “可我們本來不應該是敵人!”


    聽到張玄這話,杜克忽然安靜了下來,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張玄,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你知道,我跟老馬當年,都一起經曆了什麽麽?”


    聽到這話,張玄忽然愣住,他好像明白……杜克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不知道老馬有沒有跟你們說過……當年,我剛剛加入帕巴安全防務公司的時候,才不到二十歲,那時候老馬在公司裏,已經混出了一些名堂,


    那時候的我在他麵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菜鳥;


    是他教我用槍,教我接單,告訴我行業裏的一些規則,讓我多結交人脈……


    後來,我有能力自立的時候,曾勸過老馬,讓他來跟我一起幹,但當時,因為他老婆的死,老馬陷入了低穀期,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在自暴自棄;


    我很失望,那時候我以為,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所以,我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再主動聯係過他;


    但後來,也是直到最近,我得知老馬退出了帕巴安全防務,加入了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團隊;


    說實話,那時候我是高興的,我高興老馬終於走出來了,也終於肯麵對未來了……


    但,這才兩個月不到……因為這個小團隊的一次失敗決策,老馬死在了這座城市,死在這個,他本不該死的地方……”


    杜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波瀾不驚,仿佛,隻是在陳述某段故事一樣。


    而張玄,聽著杜克的話,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


    張玄開口,聲音有些沉悶:“老馬的死,的確是我的責任。”


    “嗬……”


    杜克笑了,笑的很無力。


    而在笑過之後,杜克緩緩閉上雙眼:


    “成王敗寇,我沒能幹掉你們,被你們幹掉,也是我的宿命,動手吧。”


    張玄沒有說話,抽出腰間手槍,指向杜克的腦袋。


    約兩三秒後。


    呯!


    槍聲響起!


    杜克仰麵倒地!


    血泊中,他的臉上仍帶著一絲微笑。


    看著杜克的屍體,張玄將手槍插迴槍套:


    “走吧,買好機票,我們明天就迴倫敦。”


    十多分鍾後。


    幾人坐上鐮刀的車,緩緩離開了這裏。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在杜克的辦公室中。


    本該死在張玄槍下的‘杜克’,卻完好無損的站在窗前,連衣服都沒有絲毫髒亂。


    看著下方大街上離開的車輛。


    杜克勾起一抹笑意,看向身後:


    “替身家屬那邊,記得多給點錢,這演技……拍案叫絕。”


    “是,杜克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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