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想到寒冬臘月之時,貧苦百姓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場景,心中不由得悲泣。


    腦海中仔細一思量,其實現今的交州和益州南部一帶,應該是有棉花的出現了。


    棉花分為南路棉花和北路棉花,南路棉花是指印度棉花,也就是現在的貴霜帝國一帶。


    這一路在秦漢時期就已經由緬甸等地傳到中南半島,再傳到中國的雲南、廣東、廣西一帶。


    而北路棉花則是指阿拉伯棉花,也就是現今的安息帝國一帶,它要等到南北朝時期,才會經由絲綢之路,傳到新疆。


    而要等到棉花傳入中原,並開始大量被百姓使用時,基本要等到唐朝乃至宋朝了。


    劉表可等不了那麽長,也許等平定南陽黃巾叛亂之後,便可派人前去交州、益州尋覓一番。


    等尋覓到棉花之後,再行推廣栽種,也許就能讓大漢百姓在寒冬臘月多幾分保障吧。


    略過劉表看望黃忠之子黃敘之事,目光迴到劉表等人策馬入村之時。


    高牆大院的廳堂之中李氏家主李威,看著眼前前來報信的鄉勇,皺眉問道。


    “你確定漢升所說的是,他的主公南陽校尉劉表攜部曲前來探望敘兒?”


    鄉勇聞言立馬點點頭,然後迴道。


    “迴家主話,確實如此,他們可有二十多人,而且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呢。”


    李氏家主李威聞言,又是微微皺眉,南陽校尉劉表?


    這南陽郡有的也僅僅是南陽都尉啊,哪來的南陽校尉之職?


    這莫非是朝廷派來平定黃巾叛亂的領兵將領?


    如今黃巾叛亂已然一月有餘,朝廷官兵雖說姍姍來遲,但終究還是來了麽?


    隻是為何隻有這區區二十餘騎,莫非是朝廷官兵的先鋒斥候,可斥候也用不著堂堂校尉帶隊啊。


    另外這個南陽校尉到底是真是假,李威心中也沒個譜,畢竟堂堂校尉出行,又怎會才這麽點隨從。


    李氏雖也算一地豪強,但終究隻是在南陽一地廝混,是故並不識得劉表威名。


    李威聽了鄉勇的話語,心中頗有些疑慮,是故在劉表一行人進村時,站在院牆邊偷偷觀望,準備打探個虛實。


    這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可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二十多匹清一色的高頭大馬,這哪怕是宛城中皇親貴戚騎乘的馬匹,也沒這般雄壯高大吧。


    其次眾人盡皆甲胄在身,手持長矛,殺氣凜然,一看就是行伍出身。


    自己這一個多月以來,苦心訓練的鄉勇,隻怕不到一個迴合,就會被全部擊潰吧。


    而那領頭之人,身材魁梧,麵相溫和,背負一張金色紋飾的寶弓,手持一柄金色紋飾的亮銀長槍。


    再在一眾騎士的映襯下,那可真是威武霸氣,想來此人定然就是剛才鄉勇口中所說的南陽校尉劉表了吧。


    看那劉表的裝扮以及氣質,定然非富即貴,再加上一幫廝殺漢子緊緊相隨,這南陽校尉劉表,必定是貨真價實的朝廷官長無疑了。


    不過這些都還不是李威真正在意的,畢竟也不是每一個朝廷官長,都值得自己前去投效,他李威也還是有幾分傲氣的。


    真正讓李威詫異的是,自己那武藝高強、頗有傲骨的妹夫,竟然落後那南陽校尉劉表半個身位,而且言談舉止之間頗為恭敬。


    莫非剛才鄉勇所言,漢升真的投效了這南陽校尉劉表不成?


    此時李威也不由得對這南陽校尉劉表產生了幾分興趣。


    他也想看看這南陽校尉劉表究竟有何德何能,能得自己那神勇的妹夫投效。


    於是李氏家主李威咬咬牙,對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宰殺一隻羊羔,備上四壇好酒,待會兒我帶到漢升家中。”


    “另外我記得前段時間漢升獵的那頭熊,送與我家的一半,還剩下一隻前掌是吧?”


    管家深知家主對那隻熊掌的寶貝程度,就連家主最為疼愛的公子嘴饞想吃,也沒能吃到嘴裏。


    是故稍稍愣了愣神,隨即迴道。


    “迴家主話,冰窖中確實還留存著一隻熊的右掌,另外大概還有百十斤肉。”


    富貴人家,冬天取冰,放置於地窖之中。一則可以冷藏食物,二則可以用來夏日去暑。


    李威聞言,又狠了狠心,開口言道。


    “將那隻右掌,再加些冬筍一並燉上,另外再取五十斤熊肉和些山藥,也用大釜一並燉上。”


    李氏雖也算豪強之家,但終究底蘊稍顯薄弱了些,為了探探虛實,也有交好這南陽校尉劉表之意,也算是下了血本。


    過得片刻,羊羔宰殺清洗完畢,李威正欲前往妹夫黃忠宅院之時,一個十歲出頭的孩童跑到身前。


    “爹爹,我也要去看望表哥。”


    李威見此,寵溺的摸摸孩童的腦袋,笑著點點頭。


    隨後李威便帶上孩子與一眾仆從攜帶酒肉,來到黃忠院落前。


    誰知剛要準備進得院落,卻被幾名屯騎營將士給攔了下來。


    這李家村除了李氏族人,幾乎都是李氏佃戶,是故李氏家主李威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平日裏哪裏有人敢違逆自己。


    此時被攔,李氏家主李威眉頭一皺,心中大為不快。


    不過看著眼前這些雄壯的侍衛,那滿含殺氣的冰冷眼神,李威還是不得不停頓下腳步來。


    貌似自己這樣的一家之主,在這些人麵前似乎也跟螻蟻差不多啊。


    隻怕自己再往前邁上一步,說不得就要血濺三尺了。


    李威不得不再次審視審視自己,似乎架子擺的太高,看來麵對這等朝廷官長還得多多放低姿態才是啊。


    是故李氏家主李威稍稍調整情緒,隨即笑著拜道。


    “雉縣李氏李威,聞聽南陽校尉劉表駕臨此地,特攜酒肉前來拜會。”


    李威通報來意之後,自是安靜的等待著南陽校尉劉表的召見。


    畢竟哪怕是郡中都尉之職,都屬於郡中要職了,更何況劉表的南陽校尉之職,那又豈是普通人想見就見的。


    這還得等侍衛稟報劉表,劉表允諾之後,才會對李威等人放行的。


    這時劉表與黃忠看望完病重的黃敘歸來,正坐在正堂閑聊。


    黃忠聽聞妻兄李威來訪,遙指院門口的李威父子,對劉表拜道。


    “此人便是我那妻兄李威與他孩兒,我那妻兄性情穩重,待人寬厚。”


    “這些時日以來,也是多蒙他照料末將的妻兒,末將方能安心深入山林尋覓仙草。”


    劉表聞言,微微點頭,看這李氏即是黃忠的妻兄,又對黃忠有些恩義,於是便開口言道。


    “那漢升且引他入內吧。”


    黃忠來到院門口,述說劉表的指令,一眾屯騎營騎士自是應諾放行。


    如此李氏父子方能攜仆從帶著酒肉,跟隨黃忠進入院內。


    黃忠引眾人入得院內,一邊走,一邊跟身旁的妻兄李威說道。


    “我主劉表,乃漢室宗親,魯恭王之後。主公現任南陽校尉,統帥南路大軍,平定南陽黃巾叛亂。”


    “我主乃仁義之君,黃某之前久久尋覓而不得的仙草,便是蒙主公所賜,如今敘兒應是性命無憂了。”


    李威聞聽黃忠所言,微微有些詫異。


    不過劉表竟然還是漢室宗親,魯恭王之後,李威心中也頓時火熱了起來。


    畢竟劉表若隻是單單一個校尉,哪怕是妻弟黃忠已然投效於他,也還是不值得自己舍下這份家業,去誓死相隨的。


    可劉表不單單是南陽校尉,還是漢室宗親,那他先天便有更高的起點,日後說不得有望三公九卿之位。


    自己若是能夠投效,最次也能當個縣令,若是劉表能登高位,自己日後說不得還能登上一郡之長太守之位。


    當然君擇臣,臣亦擇君,自己是否投效劉表,以及劉表是否接受自己的投效,還得待會兒詳細了解之後再說。


    不過就目下所知情況而言,自己對劉表還是非常滿意的。


    畢竟劉表除了漢室宗親,南陽校尉這些身份加持之外。


    還舍得賜下珍貴的金釵石斛、赤色靈芝這等仙草靈藥,救治自己那苦命的外甥黃敘。


    李威也不得不盛讚一聲劉表仁義,畢竟能舍得拿出仙草靈藥,救治部屬親人的主公,再怎麽樣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了。


    當然劉表能舍得拿出金釵石斛赤色、靈芝仙草這等寶物,一來確實能救自己那苦命的外甥黃敘的性命,二來也是收黃忠之心,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同時李威也為自己的這個妹夫,深深的感到高興,因為他深知外甥黃敘在妹夫心中的地位。


    畢竟自兩年前那一場瘟疫,他們南陽黃氏這一脈可真的就是一脈單傳了。


    劉表能救得黃敘性命,隻怕自己這個妹夫定然是誓死效忠劉表的了。


    這時李威一旁的孩童聽後,一臉興奮的問道。


    “姑父,那表哥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好轉了。”


    李威雖然比黃忠還要年長三歲,但李嚴卻比黃敘還要小上一歲,是以稱唿黃敘為表哥。


    黃忠聞言,滿懷憧憬的笑著點點頭。


    隨後一行人入正堂拜見南陽校尉劉表,而仆從們則在院內準備烤全羊的一應事宜。


    “南陽雉縣李氏李威攜子李嚴,特來拜見南陽校尉大人。”


    來到正堂,李威恭敬的向劉表躬身行禮道。


    黃忠所言此人還是頗有情義之人,是以劉表對他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此刻又見其恭敬有禮,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是以劉表也很是和善的說道。


    “李家主莫要多禮,快快請起,坐下敘話。”


    李威、黃忠等人,依言坐下,劉表則向李威問詢起一些事情來。


    問了問鄉裏百姓佃戶的生活情況,以及是否了解雉縣乃至更南邊西顎以及宛城的黃巾叛亂情況。


    李威的迴答還是讓劉表比較滿意的,李氏佃戶的租稅也是五成,這在整個大漢應該也都算是比較低的那一批了。


    因此劉表對李威好感又多了幾分,此人確如黃忠所言是個待人寬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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