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端木馥便小心翼翼的收拾著被君上撈落在地的衣物,該掛的掛起,該疊的疊好,一一放迴衣櫃裏去,倒是也是一把過日子好手,東西收拾的也算整齊。


    傅景桁心中憂傷,木然看著端木馥,並未阻止她幫他疊衣物,雖然她把順序都擺錯了,文瑾不是那樣擺放的,母親在,他什麽也沒再說。


    “桁兒。你可是忘記了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夏苒霜詢問著兒子。


    傅景桁搖頭道:“被婁太妃以五石散控製心智,被文廣於金鑾殿後切下了頭顱,兒子不敢忘記。”


    “既然沒忘,為何被文廣的義女蠱惑了心智?”夏苒霜說著,幽幽歎氣,“若是瑾兒與你一樣有心,哀家倒也不說什麽了。可是桁兒,你可知道,母親不是自己要下寒山的。而是文瑾托馥兒秘密約了哀家,人家小姑娘向哀家求助來了!”


    傅景桁一怔,“文瑾約您?”


    “嗯。文瑾讓哀家幫她,逃出你的控製。說一國之君強迫百姓!”夏苒霜神色慈嚴,“她告訴哀家,她與小蔣情投意合,有意完婚。說她和小蔣商量了一下,決定不要腹中這個孩子,以免以後和小蔣在一起生育孩子後,對這個孩子不公平。再有孩子可能不健全,她不想要一個殘障的孩子,她征求哀家的同意,準許她去引產。哀家答應了。”


    傅景桁垂下眸子遮去眼底神色,二十五歲,被自己的女人告到母親那裏去了,蘇文瑾手段好絕,讓他好生難堪!


    “哦...”傅應了。


    “人家討厭你!”


    “知道了。”傅又簡單應了。


    “桁兒,你是一國之君。不好勉強一個姑娘的。何況她是文廣的義女,這時候你正是艱難往上的時候,若是不慎,被文廣利用,隻會得不償失。文瑾是個好女孩兒,沒有加害你,已經挺好的了。”夏苒霜說著,頓了頓,“她說她實在覺得和你一處惡心,厭惡你至極。讓哀家勸你自重,以後見了她,隻作不認識。不要打擾她和小蔣的感情了。你讓哀家的老臉往哪擱?你一國之君,被人告到你娘這裏來了!”


    “她親口說的,和我在一塊她覺得惡心。”傅景桁詢問。


    “若是你覺得母親說的有誤。她為何和你分開了便立刻就投入蔣府,並且連夜做掉你的孩子?”夏苒霜苦口婆心的勸著兒子,“人家是個好姑娘,可惜不屬於你。你倒是不要丟了皇家體麵才是!馥兒才是一心一意待你的人。別再不務正業了。別再讓文瑾告到哀家這裏來!迴頭人家奶奶領著人來告,才丟人呢!你想想吧。”


    “嗯。”傅景桁聽母親說完,心中極為難受,“知道了,兒子往後會自重的。”


    夏苒霜立起身來,拍了拍端木馥的手,“這幾日你不要迴寒山了,多替哀家照顧著桁兒一些。文瑾那孩子離開了他,他心裏不如意。你多少彌補下空缺。讓他不至於太孤單。再有大盈皇儲在,你也該給他撐撐門麵。”


    端木馥頷首,“是,娘娘。馥兒會盡心的。”


    夏苒霜走後,端木馥便靜靜的陪在傅景桁的身邊,在傅景桁最脆弱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


    傅景桁溫聲道:“你不必伴著朕。朕沒事。去忙吧。”


    端木馥跪在傅景桁的腳邊,柔聲道:“君上,母後皇太後擔憂您的龍體,讓馥兒照顧您,若是馥兒迴去了寒山,母後皇太後會責罰馥兒的。馥兒不會打擾您的。您不說話,馥兒也絕不會出聲的。求您不要趕馥兒走。”


    傅景桁見端木馥麵有難色,便沒有多言,念起近日與端木有多項應酬要一起出席,隻說:“你這幾日留在宮裏,過道清湖那邊去住吧,我不習慣旁人照顧。你隻與母親說你照顧過朕了便是。”


    “是。君上。”端木馥柔聲道:“君上,馥兒知道您喜愛文姐姐,馥兒自知不如文姐姐漂亮懂事,也不如文姐姐讀書識字多。不過,馥兒會一心一意隻愛您一人的。”


    “沒。”傅景桁聞聲,微微一怔,“你不用處處與她比較。朕需要點時間走出來,和文瑾在一起多年,一時朕走不出來。在大盈人麵前,你表現還可以,朕並沒有看你不起。謝謝你。”


    “嗯!謝謝君上表揚。那馥兒不打擾您了。”端木馥說著便有禮的退了出去,嘴角上揚,露出甜蜜喜色。


    入夜。


    傅景桁與子書與燕雀台布宴飲酒,喝醉了,便由子書扶著來到道清湖畔,湖麵結了厚冰,龍舟被凍在湖心裏,皇帝步子翩躚。


    “子書...”


    “兄長請說。”


    “你看好兄長,別讓兄長喝醉了出醜,過蔣府強迫‘百姓’,去丟人現眼去。”


    傅景桁眯著醉眸說著。


    “我好想她,我想去問問她引產的時候疼不疼,是蔣陪著她引產的嗎...我想把她抱迴皇宮裏來,拿一個鐵鏈把她囚禁了...自重,自重!我他媽是人君啊!被個小女孩告我老母親那裏去了!老母親二十年不下山了,特地從寒山下來警告我不要有失皇家體麵。”


    “兄長,弟以為嫂嫂不是如此絕情之人,是否另有隱情?”子書說著,猜測道:“是否不是引產,是小產了?她不是有意流掉孩子的?張院判原先不是說過,孩子有可能保不住?老文也可能是逼著交出死胎的?”


    “她讓朕溜冰過去道清湖那邊,走,咱們溜冰過去...”


    傅景桁踩在冰麵,醉糊塗了,拉著子書腳步不穩地步上龍舟,他指著龍寢的屋頂,與子書說道:


    “她最愛坐在龍寢屋頂上,偷偷看朕又接了誰進宮來,朕不叫她看見,她便數燈,她告訴朕是十七盞,朕便不準她們夜裏點燈了。數月前,朕以為她出賣朕,便接了她繼姐進來安排她隔壁與她難堪。羞辱她,報複她,一次一次轟她走,罵她賤人,朕終於把她弄丟了...朕把自己深愛的乖乖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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