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暻小鎮中,來自其他域洲的陌生麵孔,越來越多,小鎮四坊的生意,也隨之蒸蒸日上,尤其是醉春樓和四家賭坊,日夜不歇的營業,那些修士幾乎把這些商邑的門檻都要踩爛。


    與此同時,青石小巷的那座監造司官邸,前段時間商討會議上所說的送貼一事,有一隊人馬,騎著從大旻王朝牽來的元獸坐騎,朝著東南西北四方,悄然離開歸天域,這些人多是些年長修士帶著幾位年輕子弟,也有一些從大旻王朝七十三府院趕來的院門弟子,跟隨著自己師尊,去往其餘四域拜訪宗門。


    算算時間,這隊人馬已經走了快半年的時間,想來大多數宗門都已收到了百宗大會的請帖,正準備宗內弟子,前來參加這場東清界的盛會。


    監造司官邸一處偏房內,近日閑來無事,蘇之遙手中拿著一卷朝師留下的書籍,正在聚集翻看,這是一本儒家禮聖賢存於世的書籍,名為《禮道》,宮殿修建已全部完成,其中也包括那些附屬設施,大多進入了尾聲,因此他也不用時時刻刻都盯在那裏,剛好今日閑下心來,朝師一如既往地人不見行蹤,不知在哪處酒肆喝酒,蘇之遙也沒放在心上。


    雖然這段日子平靜沒有大事發生,但大量的修士湧入小鎮中,不免會有些許摩擦出現,蘇之遙手中人員不多,還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去拜訪宗門,送請帖去了,小鎮治安就下了一個檔次,為此他從大旻王朝請來一批侍郎禁衛,巡邏小鎮,鎮守一方安寧。


    侍郎禁衛的出現後,小鎮內吵鬧的聲音也安靜了不少。


    蘇之遙門前來了一位醉醺醺的老者,白發盤頭,不知從何而來,手中提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酒葫蘆,朝著嘴中大灌了一口酒後,來到蘇之遙門前,搖晃著身子,呢喃道“少時不讀聖賢書,如今老矣,用處不大了。”


    蘇之遙緩緩合上那本,於他來說相對較晚的書籍,沉聲道“朝師又是從哪裏而來?看樣子倒是喝了不少酒,久喝傷體,你一個讀書老人,如今卻為了酒,放下了聖賢書,才是白白讀了半輩子聖賢書。”


    朝師,是大旻王朝唯一一位讀書人,據說是從江陽域那邊的儒家聖賢廟宇中出來,來到了大旻王朝已有三百多年,當時大旻王修元一道凋敝,就連個識讀書人都沒有,大多數凡間人深居山野,靠著狩獵遊牧而生,那些修士也是大多推崇煉體,其中也有不少修士覺得煉體太累,轉而去修元,劍修,刀修,還是其他道家八大正道,能夠提高自身實力的,都去修行,反而是沒有人在意這些薄薄一本,巴掌大小的書籍,就算遇見了,也隻當是沒有看到,自然而然的忽略,把它當做蟄眼的東西,至於內心中,有沒有想要拿起這些聖賢書看看,那當然是不會。


    朝師作為大旻王朝唯一一個讀書人,便被大旻王留在了王城中,給了一個名號,朝師,意為大旻王朝的禮師,教化天下,但他本名並不是朝師,至於叫什麽,誰也不清楚,過了三百年,誰會記得他老人家的名諱,大多修士遇到了朝師,也隻是尊稱一聲朝師,又或是大人,久而久之,這個名號便傳開了。


    唯一清楚的是,朝師未到信陽域前,是江陽域那邊儒家聖賢,禮聖一脈的讀書人。


    朝師晃悠悠的來到蘇之遙麵前,搖晃著手中葫蘆,滿是不忿,“你這小子,說你倆句還不樂意了?口齒倒是伶俐不饒人,為師呢,隻是覺得這酒啊,是個好東西,可以壓製心中那股子氣,倒是你,看這本禮道這麽久,讀出來些什麽?”


    蘇之遙彎腰極低,雙手作揖,對著朝師恭敬道“學生不如師,大旻王朝就您一個聖賢,自然也比不上您老人家開化信陽域識禮道一事,您的功績自在人心,但學生也沒有辱沒老師的學識。”


    朝師拍著他的肩膀,甚是滿意,可嘴裏依舊不饒人,“得,你我之間還這麽客氣幹嘛?把書中那些死板,帶到身上,顯得死氣沉沉,就算是研究透徹了,也不過是知其形,而不重其意,成了一個迂腐之人?大不可取!”


    蘇之遙緩緩起身,才發覺這個滿身酒氣,又醉氣熏天的老者,雖然身為大旻王朝的朝師,卻沒有大人架子,把手中酒葫蘆別在腰間,而身後又挎著一柄長刀,寸步不離其身,看上去像是一個刀修?


    朝師帶著一身酒氣,坐在了原本蘇之遙的位置,單手托腮,紅著脖子,半閉著眼睛,呢喃道“近來小鎮可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


    酒喝的差不多了,倒想聽聽這些凡間趣事。


    蘇之遙心中有一事始終不明,猶豫了一下,見朝師今日性情不錯,還是忍不住詢問道“學生有一事不明,還望朝師為學生解答一番。”


    醉醺醺的朝師將頭上那頂鳳景榮帽摘了下來,打了一個飽嗝,笑說道“若是想要問禮道中,如何做人的事情,大可不必張口,老夫我也不清楚,若是你要問如何用書中的道理,行事在身,也大可不必張口,老夫更加不清楚。”


    蘇之遙隻是看著麵向已經老去,喜歡喝些酒的背刀老人,從禮聖一脈走出來的朝師,本想帶著這些疑問就此離去,不再管這些疑惑,突然又見到朝師麵容笑意盛開,沒由得有了一些與他深入交流的雅致,蘇之遙就站在原地,望向遠方那處平原上,那塊前不久還在震蕩的石碑,輕聲道“嗯,學生並非是想詢問書中的這些道理,於信陽域,您老人家一人之大,大到可以開化整處疆域,先生的過往,學生也不會深究,至於江陽域那邊的儒家聖賢廟,會怎樣對待先生,學生也不會過問,說些先生犯了忌諱的有趣事情,先生也不會對學生有什麽妄加揣測,倒也是無所謂,隻是不清楚,當初在大旻王宮時,您去見了那位劍修後,就變得不同了,當時南暮真君,取了三洲的氣運,以身化神,一劍劈斬了天道神罰,踏足歸一境,世人皆知,大道早已破碎,入歸一境,如同和上天搶奪氣運,以尋大道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還是有人這樣做了,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位劍修,不知是否受到了懲罰,還是躲藏了,先生口中的那處破碎之地,又是何地?和先生力爭舉辦這場百宗大會又是否有關,將舉辦場地,選取到了這裏,其中怕是沒有那麽簡單吧?”


    朝師沉默良久。


    擺正坐姿,將酒氣全部消散,自留一絲理智,而後浮現一連迴憶味道,仿佛那一日和南暮真君交談一事,猶在眼前。


    朝師隨後又擺出一臉往日嬉皮笑臉,樂嗬嗬說道“之遙啊,你倒是成熟不少,問的老夫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迴答,關於那位劍修,踏足歸一境又不是他一人可以做到,以你身上的天賦,未來也大有作為,取三洲氣運,用於自身破境,已是有傷一域之根脈,天道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大道不存事關上古時期,具體的老夫也不知道,老夫還未到信陽域之前,咱們那一域不也有幾名修士破了境?所以啊,入歸一境這事算得了什麽,大驚小怪罷了。”


    蘇之遙沉思許久,朝師所說如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破境入歸一的確很少有人能夠做到,最近的便是那位南暮真君。


    蘇之遙也確實聽聞過,千年前,大旻王朝還未祭奠一域前,有人踏足歸一境,如同南暮真君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說到底還是忌憚天道,不敢露麵。


    修行一事,無論以哪種姿態,都不過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大道,上古時期發生的大事,沒有記載,誰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才導致東清界如此凋敝。


    蘇之遙有些意猶未盡,看著已經拿起酒葫蘆的朝師,知道他不會再往下說,索性不問了,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就像朝師那般,沉醉世間,忘記憂愁倒是不錯的選擇。


    朝師又喝了大口酒,長唿了一口氣,醉意略顯,隻是沒有動用元氣去消散,而後又是露出一抹微笑,戲說道“老夫今日來,不是與你說過去的事,也不和你講大道理,隻是單純的想問問近來可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把話題岔開了,你真該打,快快扇自己幾個巴掌,讓為師心裏過過癮。”


    蘇之遙略顯尷尬,歎了口氣,微微搖頭,“先生喝多了,又說胡話。”


    朝師見這位手捧著書籍的男子,沒有動靜,索性也不再取逗,“真是一個不識趣的家夥,你也老大不小了,算算時間,已經有快百歲了吧,你這樣怎麽討老婆,不會逗姑娘開心,那世間女子又怎麽傾慕你?”


    蘇之遙神色複雜,微微低頭道“我還是跟先生講講小鎮近來發生的事情吧。”


    朝師搖頭道“這個等等再說,先說說你為人古板一事……”


    蘇之遙根本不理會朝師,嗓音蓋過了朝師的聲音,自言自語的說道“近來滄灘平原那塊石碑發生了不小的異動,入境秘境已經開啟了三年之久,之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異動,怕是要快開啟了。”


    朝師突然問道“你是擔心蘇桃那個小家夥?”


    蘇之遙點點頭,一絲擔憂爬上臉龐,略帶苦澀說道“小桃自幼修元,入了關乾府院習劍,這處秘境,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得知,多次懇求國公,耐不住她的磨人性子,隻得答應下來,如今三年多的時間一閃而過,也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家兄時常傳書與我,每次都是先詢問秘境有沒有開啟,想來也是擔心她的安危。”


    朝師想了想,安慰道“讓大旻王放下心來,你這個做叔叔的,她走之前你不是給了很多保命的東西,就算秘境再怎麽兇險,也總有辦法逃離險境,況且老夫那個不記名弟子,也跟了去,想想看,也出不了什麽差池,石碑異動老夫也去看了,陣法波動,和當初開啟秘境時一樣,說不定呐,秘境很快就會開啟了,以小桃的修為,誰能對她怎樣,說不定修為也會更上一層樓,到時你可不要太過驚訝。”


    蘇之遙顯然神情一滯,沒想到朝師雖嘴上不關心,暗地裏還是派了人在她的身邊,點頭道“先生也不是隻會喝酒,不談平常事嘛,倒是有心了。”


    朝師悶了一口酒後,竭力睜眼,望向那塊石碑,伴隨著一道道小鎮嘈雜聲音,看到了那塊石碑上的文字,口中呢喃道“入生死,則出秘境。”


    身為大旻王朝的朝師,當然會竭力護好,他們這些還未長起來的小家夥。


    拍著蘇之遙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你看著吧,此次秘境一行,勢必會冒出一些小家夥,如伏龍迎泉般的成長起來,也是此次百宗大會的主要目的,為何會竭力舉辦,隻因他們是未來的希望。”


    修行事在人為,元骨是否極佳,朝師並不認同,當做唯一的評判。


    可世人又太看重元骨天賦,那些能修行到開宗立派境界的修士,無一不是元骨極佳的存在。


    山上人修元,忘卻凡間紅塵,走的是一條專道,道家苦修,遇不公事,一字當爭。


    那些入世的儒家聖賢,修的是藏器於身,待時而動,遇不公事,一字當靜。


    佛家又太看重因果輪迴,也就遇不到什麽不公事,當避則避,生怕沾染了不好的因果,難入輪迴。


    此為東清界共同認知,如今朝師卻想用儒家聖賢教化世人,大道不存時,又想著走一條靜道,著實有些難走。


    若是爭,那也是爭的眼前小道,難堪大用,若不爭,教化他人,說不定會有人出世,看到大道不存的緣由。


    爭與靜一字之差,天壤地別,世人太過看重元骨根絡,把那爭靜二字遠遠丟掉,隻靠著那些粗莽的修行,又如何能夠在這世間,走的多遠?總歸是一些茫茫小道罷了。


    這個世間需要出現一個人,需要三教合流,創造出一個新的大道來。


    蘇之遙隨著朝師的目光一同望向了那塊石碑,百年修行,一半是修道,一半是跟著朝師修禮,這些年來,心中的戾氣少了很多。


    真正豁達開明之輩,絕不會以他人言語而妄下斷論,秘境究竟何時開啟,誰也說不準,隻能靜心等待。


    小鎮中近來多了些陌生麵孔,什麽都不做,也不與人交流,隻是尋了一處偏僻地方,尋常修士平日來根本不會抬頭看一眼的地方,如今暗中蟄伏了不少修士,大多數都是奔著秘境而來。


    一處崖石中,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始終盯著遠處剛好能夠看見平原上的石碑,一言不發。


    不知何時中年男人身邊出現了一位身材矮小,長相又很豐腴的婦人,直徑詢問道“劉宗主,秘境何時開啟,那些小修士們,會得到怎樣的秘寶呢?”


    中年男人甚至連身體都不動分毫,一直死盯著那塊石碑,隨口說道“不知道,機緣肯定不俗,到時候,還要多費心一些。”


    婦人喜上顏開,嗬嗬樂道“怪不得說,殺人奪寶你劉宗主是這個。”


    婦人豎起大拇指,給了他一個肯定眼神。


    正當這倆位交談完畢後,在其山崖上,站立一位劍修,頭戴一頂碩大鬥笠,遮住了他全部容貌,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劍鞘拖地,男子身材高大,壯實的肌肉裸露在外,聽著下方的交談,並無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晚風吹過,衣襟獵獵作響,也在等待著秘境開啟。


    ——————


    夜色濃鬱,身處大山當中的上陽宗依舊如往常那般靜謐,沒有修士走出宗門,迎客殿前,俞長老這段時間很是清閑,坐在自己的小庭院中,閉目養神,但他身上散發的氣息,隱隱有種壓迫感。


    一頭飛禽元獸停在宗門外,身上站立一位年長青衣修士,不動如山,怒目圓睜,隱約間透出些許儒家風度,在其身旁是一位年輕修士,身後背著一柄長槍,在其衣著上,左胸處,繡有一旻字,是大旻王朝前來送邀請函的左仆射少郎。


    隻是他們二人神色略顯疲憊,年長修士轉頭詢問道“這是五原域最後一個宗門了吧?”


    年輕修士看著手中唯一的請帖,上麵寫著上陽宗親啟,迴答道“是五原域最後一個宗門了。”


    他們這隊人馬負責為五原域中的宗門拜送請帖,上陽宗是最後一宗。


    年長修士道“敲宗門,送完之後,我等也要迴去複命了。”


    這近半年的時間,他們二人跑遍了整個五原域,得虧有這頭飛禽元獸,如若不然,他們二人的腿早已跑斷,好在五原域夠格的宗門並不算多,隻有二十幾個,沒有浪費太長的時間,就已經將那二十幾個宗門的請帖全部送出去,現在隻剩最後一宗。


    上陽宗迎客殿上,俞長老聽到有人敲響宗門,便匆匆趕到門口,見到這二人,迎進大殿。


    見到兩位修士後,露出一絲笑意,“讓你們久等了,快快進來。”


    俞長老在前帶路,不久來到他的那處小院中。


    中年修士瞥了眼周圍景象,身處大山中的宗門,元氣更為濃鬱,是一個修行的好福地。


    年輕修士喃喃開口道“這裏便是上陽宗?我等奉命前來送百宗大會的請帖,這是請帖,煩請交於你們宗主。”


    俞長老接過年輕修士遞來的請帖,有些興奮,“還請兩位道友,到宗內休息一番,我這就去通報。”


    年長修士口音很大,嗓音粗狂,拒絕道“不了,我等隻是奉命送請帖,完事後要趕迴去複命,稍稍歇息半炷香,便會離去。”


    接著又吩咐那位年輕修士,“先去把這頭元獸喂些元果,讓他好生歇息會,到時趕路也不必慌慌忙忙,沒了力氣。”


    俞長老不斷打量著那頭巨大飛禽元獸,有些感慨,果然是大宗門走出來的,就連這些坐騎都不一般,看樣子是一頭快要化形的元獸,想必速度不弱。


    將幾位安排在自己小院後,為幾位沏上一壺熱茶,喃喃開口,“二位道友,就在這裏稍作歇息,請帖事關重大,我將這請帖快送到宗主那裏,你們若是覺得歇息夠了,就沿著原路離開便可。”


    年長老者又操著厚重嗓音,“道友不必理會我二人,待到元獸吃飽喝足,就會離開。”


    俞長老也沒有在推脫,拿著請帖召出一隻鶴來,朝著宗門內飛去。


    幾日後,送邀請函的二位左仆射少郎,早早離開了宗門,迎客殿前,幾頭碩大的飛禽元獸,揮動的翅膀穩穩落地,等待出發的命令。


    億鴻依舊坐鎮宗門,此次參加百宗大會,帶隊的是,許久都未出宗門的大師姐希瑤,以及一眾長老,內門大比早早落下帷幕,三年間,因為此事,每一年都會舉行一次大比,甚至到近來一年的時間,足足舉行了四次,幾乎每一個月都會在宗門內舉行一次,其主要是審視這些弟子的功底,為了百宗大會,宗主煞費苦心,就連平日裏不曾開放的煉元塔,都無限開放,為了就是能夠在有限的時間內,提升這些弟子的實力。


    林鳶兒站在楚瀟瀟身側,如今的林鳶兒亭亭玉立,頗有一股女俠的味道,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傲然,隨意佇立在任何地方,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讓人駐足欣賞。


    原本內心膽怯,遇人害羞的少女,如今也是變得成熟清冷,不再像之前那般懵懂,楚瀟瀟亦是如此,期間還去過楚昭王朝中,見了娘親一麵,如今她的娘親離開了楚王城,迴到了自己的家鄉,在城中開了一間絲綢鋪子,又重新幹迴了老本行,生活富足,不再為那些宮內爭鬥傷心。


    林鳶兒挽著楚瀟瀟的手臂,呢喃道“此次百宗大會,聽說是空前盛大,據師尊說,承辦此次大會的是信陽域的大旻王朝,不知為何,將舉辦地點定在了歸天域中……”


    楚瀟瀟會心一笑,捏著林鳶兒那雙好看到極致的小手,意有所指的沉思道“歸天域,好熟悉的名字呀!我怎麽聽某人天天在我耳邊提起歸天域,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這歸天域到底有誰在呢?師姐一時間也不清楚呢。”


    一如往常,林鳶兒羞紅了耳朵,“師姐真是討打,明知道我在說誰,還拿來取逗我。”


    楚瀟瀟笑出聲來,吸引了周圍人的模樣,覺得不好意思,又壓低聲音,“不取笑你了,我那小師弟也真是的,離開宗門這麽久都沒有一個迴信,害得良人久居深屋,日日相思,連修行的動力都沒有了。”


    林鳶兒輕拍了一下楚瀟瀟的後背,“你還說……”


    楚瀟瀟依舊一臉笑意,也不知是否解開了內心的愁苦,變得開朗起來,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臉嚴肅,動不動就是冷眉待人,如今也和身旁人開起了玩笑,“好好好,你長大了,膽子也肥了不少,居然敢打師姐了,就為了一個男子,你下的去手?”


    林鳶兒並未理會楚瀟瀟的玩笑話,隻顧著扯著衣擺,詢問道“我今日好看嗎?”


    楚瀟瀟單手俘腮,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道“平日裏也沒有見你換了這麽好看的衣服,還特意梳了頭發,你頭上那枚發簪真漂亮。”


    聽到滿意迴答,林鳶兒眼眸成了月牙。


    楚瀟瀟收起笑容,輕聲細語道“我可聽說了,你為了讓小師弟參加百宗大會,費了不少功夫,不知道情況如何。”


    提及此事,林鳶兒瞬間變得愁眉苦臉,自己苦苦哀求億鴻不下幾十次,但每一次都被嚴詞拒絕,直到最後,就連師尊的麵都見不到。


    本想讓師尊留一個名額給雲長安,億鴻卻站在宗門的角度考慮,畢竟雲長安沒有參加過一次內門大比,現在他的修為又到達了哪個境界,都不清楚,再者說,沒有參加過一次內門大比,卻因為林鳶兒的求情,億鴻網開一麵,這樣對於那些苦苦參加內門大比的弟子不公平,也有失作為一宗之主的威嚴,況且宗內那些弟子的師尊也不會答應此事。


    林鳶兒無奈隻能就此作罷。


    可是她又不是很甘心,當初雲長安答應過她,會去參加百宗大會,如今沒有了名額,自然不能以上陽宗的身份去參加,她內心還是覺得雲長安元骨不好,能參加大會,就有可能得到一些獎勵,這樣也不會為了修煉資源,苦苦發愁。


    林鳶兒搖搖頭,“師尊他沒有答應,這件事情不好辦,還是等見到雲師兄在說吧。”


    希瑤一聲令下,出宗門參加大會的長老,弟子全部紛紛跳上了飛禽元獸身上。


    俞長老打開宗門大門,元獸沿著一座座山峰,揮動著翅膀,朝著歸天域的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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