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比一個畫技。”紫華仙姑開口道。


    “哈哈,琴棋書畫,早預料到了,你們這些正道修士就是一股迂腐勁。”南方教主笑道。


    “來吧!沒在怕的,我們聖教子弟,也是多才多藝的人中龍鳳。”南方教主笑道。


    “畫個什麽也得出個題目吧!”無生聖子道。


    “你們要是說畫玉清天尊,普羅上帝,我們肯定比不過你們,但要是說人間百態,修羅地獄我等也樂意。”


    柳永春站出來道:“自然是畫在場人物了,能臨摹逼真,有其神韻,自然是脫紙而出,再讓他們互相鬥上一場,神蘊抓得越多,自然借到的法力越多,就看是臨摹誰了,要是我親近的,臨摹我師父,肯定能勝你,我也不耍賴,在場人物你選一個吧!”


    赤屍太子出來笑道:“本太子應戰了,本太子於血海修羅國土經常為公主妃子畫像,往往能奪其芳心,自認工筆不差,雖然不敢與道玄相比,但和你這個窮酸秀才相的筆墨相比,還是認為有勝算的。”


    柳永春哈哈大笑:“我是李唐仙朝的探花郎君,亦曾於宮廷繪畫,不敢說吳道子第二,也敢說自吳道子之後曆代名家,沒有能點評指導我的。”


    一張大案桌立下。


    “各憑本事吧!本太子學畫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隻見赤屍太子子也擺出一張大桌案,從儲物戒指裏那出了一張畫皮。


    此皮白皙如雪,富含靈性,但又不失血色,不是羅刹國那種魚皮製品,而是真正的一塊人皮。


    由腹背之皮連成,數個美人,才能讓他以邪法,無差別生長融合在一起,無一點瑕疵。


    此皮一拿出來,赤屍太子就放在鼻子下深吸一口:“還帶有少女的體香,真是世上最上等的畫布。”


    紫華仙姑和菡萏仙子,連帶百花羞等女修都麵帶厭惡。


    這個赤屍太子有一幅六欲魔女圖。就是他收集的女子的精魄煉成的專供他行樂的寶物。


    “打算畫誰?”赤屍太子看向幾位女修,發出不明意味的笑聲。


    菡萏仙子站出來道:“畫貧道吧!”


    這是早就商量好的,雖然菡萏仙子也惡心,打算等赤屍太子輸了就用手段把畫毀去,再給自己下個“天隨地感大咒”,再有人畫自己的畫像就會激發她的感應,把畫作毀去,免得魔修做出褻瀆之事。


    就算不是對本人,也會惡心一陣子。


    “那就有勞菡萏真人了!”柳永春行了個禮。


    菡萏仙子點頭示意,便站在哪裏不動。


    諸位真人分分感歎:“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菡萏仙子之美可遠觀,而不可褻瀆,若有褻瀆之感,就不能抓住神韻,還會被其所惡,哪怕赤屍小魔頭再有想法,也不可能贏了。”


    太白劍仙感歎道:“如洛神在世,姑射下謫凡。”


    百花羞笑道:“師父已經得了瑤池仙女董雙成的符詔,往後飛升仙界,西昆侖瑤池仙境,當與洛神,姮娥,楊太真等女仙女神比美,而不是以其稱讚我家師父。”


    玉樓真人哈哈大笑:“的嗎比美不比美的,豈不知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成仙之人當以聖人言為教誨當知曉:“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百花羞訕笑道:“是弟子著於外相了。”


    玉樓真人道:“著於外相的人,天下九成九,你要是能看破外相,就元神有望了。”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玉樓真人隨口道:“現在就是這美色成了爾等心中的難得之物,於是有了心中掛礙。”


    “不僅是美色,還有諸多令人不舍之癖好,就連老頭子我也有,比如好為人師!哈哈,這些都是掛礙之物。”


    “嘿嘿!玉樓老兒,你說這話,我可就聽不得了。”南方教主修行太上魔道,對老君之言令有見解。


    “人生天地間,當然就是大道的決定了,美和醜,如同陰與陽,模糊美醜的概念,就如同模糊了陰陽男女。


    且修行之人當從心所欲,如同赤子,當心性坦然,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看到漂亮的事物使我愉悅,看到醜陋的事物讓我難過,何必克製自己呢?”


    “赤子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連小孩都不知道男女之欲,可是也會陽峰挺立,何況已經懂得人事的大人呢?”


    南方教主與玉樓真人的辯論都於同一本經書《道德經》。


    陸靈成聽聞隻覺得如同醍醐灌頂,他有些聰明,隻聽玉樓的話,對南方教主的話充耳不聞,隻因他是魔頭,就不會故作聰明去思考南方教主的話有沒有道理。


    如此便不會鑽牛角尖,陷入魔道圈中。


    但其他人就沒有人像陸靈成這邊衝明,特別是對生活某些事物還很享受,如這幾個道德之修,有幾個已經生兒育女,享受過天倫之樂。


    其實都沒錯,但南方教主隨心所欲後麵還有一句不逾矩沒說。


    如此沒有規矩的縱欲,怎麽能說是求得真道呢?


    這就是斷章取義的詭辯,而非道法自然之言。


    柳永春也拿出了一匹娟布,這畫布是用靈素蠶絲細膩編成,撫摸平滑無有縫隙,乃是天女織法,製作無縫天衣的材料。


    看上去比畫皮還要高檔三分。上麵共是三層壓縮。最上一層是這個薄薄的無縫蠶絲娟布,中間是吸住墨水,不會使墨色暈染髒化的一種靈竹紙張。


    最下一層是雲母紙,有如淡銀色光彩,會讓畫作在燈光之下隱隱發出柔和之光,也會有氤氳生煙之感。


    兩方自然都是用上最好的材料。


    菡萏真人身穿青白之衣,整體就隻需要青白二色。


    隻見赤屍太子拿出了一個玉盒,一打開,竟然是兩顆碧綠色的眼睛。


    “這是本太子最喜愛的收藏品,取自一位西方大草原的一位牧羊女,她的眼睛如同湖泊與明月一般明亮,如星辰一樣活潑,可惜她看不見,如此一雙美麗的眼睛卻看不見世上的風景。


    那時本太子還未修行,對她許諾要治好她的眼睛,帶她去看這斑斕的大千世界。


    她曾道,希望能看海。本太子就帶著她這雙眼睛看了天涯海角。”


    赤屍太子竟然深情起來,癡癡念道:“本太子帶著她看春日山花爛漫,夏日在高山之上看日出日落,於秋日在山林之中觀看落葉之靜美,於冬日看白雪落地一片茫茫。”


    叱利舍明王感歎道:“想不到赤屍小兒竟然是因情入魔,本佛主還以為他是當不上國主才入了魔。”


    愛一個人,卻挖了她的眼睛。赤屍太子瘋狂了,魔怔了。


    赤屍太子雖然沒有說愛她,但確實種下了羈絆,誰知道,牧羊女部落的首領,將牧羊女敬獻給了國主。成了赤屍太子的長輩。


    赤屍太子成魔之日,親手將她掐死,取下了這一對如同帝王綠寶石一般的眼睛。


    “以情入畫,隻怕畫的是你,神意卻是令一個人,隻是借你之形體,來看這世間的山河。”玉樓真人對菡萏真人道。


    “赤屍魔心無定,並非是愛一人,隻是占有之心強烈,你看他做下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了,把女子化為自己之收藏,不過是自以為深情,其實薄情之至,自私之極,自己感動自己的,魔心一顆,毫無疑問,且無可救藥,不值得同情。”紫華仙姑品論道。


    “有情,生情,得情,忘情,離情,絕情,此當屬於絕情之列。”


    隻見赤屍太子把兩顆眼睛分開研磨,白是白,青是青,黑是黑。


    化為了充滿靈性的顏料。


    “畫人先需畫骨,再畫內髒,肌肉筋絡,再鋪上外皮,然後才是五官,衣物,當有靈性之極,如同女媧捏土造人。”


    他把鬼魂至真至誠之淚混入顏料之中,以試驗濃淡變化。


    開始畫骨。工筆描繪,把如同白玉之骨,畫得也美麗動人起來,讓人知道什麽叫骨相美。


    令一邊,柳永春道:“上次去北冥神宗,在其治下,遇到了春神椿芽,我為她作了一幅畫像,她贈了我一片春日新綠之葉,是此界最為純淨的青綠之色,今日為菡萏真人造像,當用此物,以是好鋼用在刀刃之上。”


    用拿出一兩星辰砂,亮銀帶紅。“這是我專門接引星辰之力,燒煉朱砂而成,本是用來製符的寶材,現在為仙子畫骨。”


    菡萏仙子決定等柳永春畫完這幅畫,就把它要迴去。再送些什麽東西給他,自己培養的六品造化青蓮子怎麽樣?


    明顯比起那邊又是人皮,又是眼睛的材料,菡萏仙子更喜歡這一種,用料幹淨講究。而且行雲流水。


    兩人都在用筆刷刷的畫。


    幾人飛到低空,將兩人的畫都收在眼裏。


    也時間也看不出高下。


    不過也漲了見識。


    有人說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這裏骨皮心麵,全齊了。當是對人體結構都了如指掌。


    但又有不同。


    柳永春畫的是背麵,赤屍太子畫的是正麵。


    陸靈成是個不懂風情的人,雖然也在看,隻覺得畫得都好,但也看不出好在哪裏,還是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對邊上的老修行道:“還是咱們這邊畫得好。”


    老修行摸摸胡子,發現沒有了,又放下手來道:“各有千秋,難分高下。”


    不過一會兒,骨肉髒器就添全了,又調色上了皮膚之色。


    隻見赤屍太子用碧玉眼珠之色,為人物畫上衣裳,點上眼睛。


    而柳永春卻用大片大片的青綠把菡萏仙子畫像塗抹掩蓋。


    叱利舍明王笑道:“自毀畫作,是認輸了嗎?哈哈。”


    菡萏真人卻眼前一亮道:“花開時見我!”


    隻見柳永春以北冥春神椿芽所贈與的第一片春日新綠之葉,暈染大片春日生機,黃芽化為新綠。


    化為了一朵巨大的青色蓮花。蓮花於水央搖曳,有水氣氤氳之動感,又有春日勃發生機之喜悅。


    “我畫完了,請諸位真人品鑒。”


    赤屍太子也剛剛完筆,點上了雙眼。


    閉目兩滴淚流下,剛剛好如同雨天微濕之惆悵。


    南方教主也道:“自古多情空餘恨,這一幅畫,情感上強柳永春十倍,但能不能贏難說。”


    兩幅畫都立在空中,供眾人欣賞,品論。


    “柳永春,你這幅畫有什麽名堂?”叱利舍明王問道。


    玉樓真人笑了:“當有一場微雨。”


    於是點一下天空,立馬天青色如煙。下起了朦朦細雨。


    雨水落在畫上,青翠欲滴。花瓣開放出來,隻見有一個自己抱住自己的青衣女子背對著眾人。


    然後站起來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從蓮花中走了出來。


    麵色天真爛漫。看向菡萏真人就跑過去:“你是誰啊,怎麽跟我一模一樣?”


    而赤屍太子的畫皮中人,轉了轉眼珠子,然後看向了四方,麵上浮現了笑容,也是最天真甜美的那種:“我能看見了!”


    隻見她跑下畫來:“看向了海水,用手去摸,看見了雲朵,也大唿!”


    直到看到了赤屍太子,笑道:“我看見了,我都看見了!謝謝你!”


    赤屍太子也笑了:“沒事。”


    “我記得有個人說過,帶我去看海,那個人是不是你?”


    “是我!”赤屍太子道。


    “真好!看見了,今天就死了,也值得。”


    “好了,叫她們打吧!看看誰勝一籌!磨磨唧唧跟帶孩子一樣!”


    她兩是畫中人物,不算生靈,雖然有骨血,u看書 ww.uunshu.cm 但也隻是畫上去的。雖然都有情感。


    赤屍太子道:“好!”


    菡萏真人道:“可惜了,貧道還以為他畫的是個醃臢性情,沒想到出淤泥而不染了。”


    “但本題說畫你,除了音容相貌是你,任何一點都不是你,是那個牧羊女。”


    菡萏真人道:“也算圓了她一樁心願。”


    柳永春的菡萏真人畫像是借得了法力,神蘊,已經有金丹實力了,雖然隻能動一次手。


    赤屍太子的菡萏真人卻隻有紫府實力,而且還不知道怎麽運用。


    玉樓真人不忍毀去其性靈,道:“不用比了,算打了個平手。”


    赤屍太子愣了一下,再次仔細看了一眼那個牧羊女。


    隻見他喃喃道:“看過了海,死了也值得,那就死了吧,別叫別的真實傷了你的心。”


    隨即就把畫皮毀了。


    畫皮一毀,畫中人就開始消散,隻見她迴頭笑著看了赤屍太子一眼。口中像是在說什麽話。


    “哈哈!果然是我聖教中人,怎麽能把軟肋留在世上,今此之後,赤屍你突破元嬰,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叱利舍明王哈哈笑道。


    柳永春也是一愣道:“赤屍太子畫技超絕,的卻是打了個平手,此畫作乃是菡萏仙子天顏,就贈與仙子了。”


    菡萏仙子點頭,收過畫卷:“我迴去用蓮藕給她換個身子,免得她頂著貧道的臉,給我做一個侍女。”


    “呢得菡萏真人造化手段,當是小子畫作榮幸。”


    “這一局,就一家一個名額,下一題,你們來出吧!”玉樓真人有些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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