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還被炒過的雞胗再幹,這時候也要被唾沫潤濕成肉糊糊。小山終於忍不住要將它咽下去了,然後低頭看看自己手上兩個雞胗,放下一個,撕開一個,送入嘴裏。雲礫都沒來得及阻止他,隻能默默起身,去給他倒來一杯溫水。杯子是容量足夠大的啤酒杯。雲礫才將杯子送到小山麵前,小山就近乎搶地接了過去,將整杯水咕嚕咕嚕喝個幹淨,而後心滿意足地放下杯子,驚愕地看著剛被自己撕了一半的雞胗。明明……他都跟足了雲礫之前的動作做的!雲礫好笑地拿過那半塊雞胗,給小山指了指偏薄的側邊。雞胗的邊緣薄,還有一點卷,能將鹽塊藏在裏麵。小山剛才搓的時候,隻學著雲礫的動作,搓了雞胗最大的兩邊,而將這些邊緣的地方忽略掉了。偏偏小山還心急了,沒等到雲礫將自己搓好的給他,換走他隻能算搓掉一半鹽的。小山疑惑地拿著自己搓的雞胗,和雲礫搓的雞胗對比了下。他最初的不解,逐漸化成天真單純的笑容。明明不算多大的事,但他的笑容就能讓人覺得,他有了什麽了不起的發現。他將雲礫之前搓的雞胗放迴雲礫麵前的小碟子上,對著雲礫豎起大拇指。“雲礫,厲害!”他的眼睛依舊偏小,離遠一點看,都隻能看到那麽一條裂縫。但這裂縫就彎彎的,像月牙,好像永遠帶著笑。雲礫忍不住跟著微笑。他聽過很多誇獎的話,但像小山這種簡單,卻又充滿真誠的話語,依舊能讓他發自內心地歡喜。小山的話,最讓他覺得,他做的事情被人真切地認可著。他拿起小山剛放迴來的雞胗,確認過表麵的鹽真的都基本被搓去了,這才將其撕開,將其中一半遞給小山。胡牛壯也想撕開自己搓著鹽的雞胗,但看著雲礫手中另一半,還是低低喊了一聲:“師父……”他聲音越來越低,尾音則越拉越長。雲礫含笑將半塊雞胗給他:“來,你也嚐嚐。”胡牛壯立刻歡喜了。隻是接過半塊雞胗,他的動作卻像接什麽無上珍寶。他都沒來得及將這半塊雞胗送入嘴裏,就似奉上寶物般,將自己剛才搓好的兩塊雞胗捧給雲礫。“師父,我的給你!”眼看著雲礫也在吃了,他才跟著吃起來。不過吃著吃著,他忽然想起什麽,忙不迭地將嘴裏的東西全咽下去。他問雲礫:“師父,你今晚和我說起過師爺吧?師爺他是什麽樣的人啊?能教出師父這麽厲害的徒弟,師爺他一定更厲害吧!還有種樹?師父,你為什麽要自己親自去種樹?有什麽特殊意義嗎?”石人使喚起來那麽方便,還要親手做的東西,肯定不一般!雲礫還在這事上喊上了他,還主動和他說起他的師爺,這不證明他死皮賴臉地堅持喊師父是管用的,真順利地被收入師門了嗎?“你師爺?”雲礫微微沉吟。他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懷念之色。“他姓懷,諱敬仁。他嚴於待人,更嚴於待己。他啊,還特別擅長打碎別人編織的幻想世界。”“啊?”胡牛壯聽懵了。雲礫前麵說的話,他還聽得明白。後麵的,他實在想不通是什麽意思。編織的幻想世界?這究竟指啥?雲礫則慢悠悠地搓著雞胗上的鹽。“你該慶幸,現在是我在帶你。如果是你師爺……就你今晚走神的功夫,夠他訓你了。”胡牛壯瞬間臉紅了。“師父……”“我準備種的樹是槐樹,但是兩種不同的槐樹,一種種一棵。不知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區別性的稱唿,我那兒就沿襲了很多年前母星祖國的稱唿,一種稱為國槐,一種稱為刺槐。兩種槐花花期不同,它們的花都可以吃,但國槐更常入藥,花味更香甜、藥用價值更低的刺槐的槐花才用來做菜。”胡牛壯接口道:“我們也是將它們分別稱為槐和刺槐,不過如果不是它倆一起出現,也沒這麽嚴格的區分,就統稱槐了。”雲礫微微點頭,繼續說:“國槐的槐花也能做菜,但做的時候放的量和洋槐的會有些不同。你師爺承襲你師祖的傳統,最擅長的是做一桌槐花宴,而且這槐花都得有講究,要親手種,等槐樹長大了、開花了,搜集花,然後再給做這道槐花宴。“國槐開花遲,我們往往在上一年搜集了國槐的花,做成幹花,然後等到第二年刺槐開花的時候,再用新鮮的刺槐槐花,和國槐的幹花一起,完成這道槐花宴。“再加上要等種的樹長大的時間,我們師門的傳統就是正式收徒弟時,要一起種下兩棵槐樹。等槐樹長大了,能搜集槐花了,正好徒弟也能學到一定水平,哪怕不能算得上完全出師,也該有能獨立掌廚的能力。”槐樹如果要從小樹苗開始種植,要種成參天大樹,需要的時間肯定不會短。十年、幾十年,乃至上百年,它都能長。但如果不需要種到那麽高,隻需要開花、進入盛花期,那就等上幾年即可。胡牛壯聽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和雲礫一起去種樹。他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但搓雞胗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喲!你們這在做什麽?”話音未落,風翎人就來到雲礫三人麵前,自覺地坐到僅剩的空座上。他往四周看看,問:“阿瀚呢?怎麽不見了?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你這裏的嗎?”他問著閔誠瀚去了哪,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已然拿起雞胗搓鹽了。“算了,他不在就不在吧,反正我也不是過來找他的。”胡牛壯心裏暗自焦急。他不大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知道閔誠瀚今晚的離開有蹊蹺,更覺得風翎這次過來,或許會和閔誠瀚離開的原因有關,他就怕風翎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影響到閔誠瀚的計劃。幸好風翎沒提那些事,隻和雲礫說:“雲老板,我將你今晚要用到的蛇羹都做好了,就放在櫃台上。”靠近廚房這邊的桌子視野受到一些限製,沒那麽容易看到更靠近大門方向的櫃台,哪怕雲礫探身去看,也不好看到。雲礫索性不看了,反正風翎這麽說,東西肯定送到了,而且遲一些吃也不會影響效果,他隻要任由蛇羹待在櫃台上就行。餐廳裏更不可能有誰厲害到能不著痕跡地將櫃台上的東西偷走。倘若有誰敢這樣做,那就真當餐廳強大的意誌不存在了。都不用其他人出手,雲礫確信,餐廳意誌就能讓那人受到教訓,此後不敢再犯,乃至徹底沒有再犯的機會。“說起來,雲老板,你知道登仙花最大的作用是什麽嗎?”風翎這一問,雲礫就想起現在擺在櫃台上的花。很漂亮,哪怕是摘下來的花,都有花瓣上都展現出宛若正在流動著的磅礴生命力,但雲礫在它上麵聞不到什麽香味。除了好看,雲礫一時間還真想不到有什麽用處。他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道。”風翎感慨道:“登仙花啊,傳說中是匯聚無數極度美好的願景,孕育出來的特殊花種。”“傳說?”風翎微笑頷首。“隻是我在古籍裏看到的傳說。“古籍記載,登仙花孕育初期,大家都希望它能擁有淨化汙染的作用。但在孕育它的美好願景中,不知怎的,融入了一些不大好的東西,具體是什麽,我就不清楚了,古籍沒有記載。“我隻知道,在登仙花真正誕生後,登仙花並沒有如同孕育它的人所希望那般,具有強大的淨化能力。“不過,它依舊保留了少許寧神的作用。如果已經被汙染了,不能指望登仙花去除汙染。但在被汙染之前,覺知到自己心緒不定,或許就能用登仙花泡的茶,放鬆心神,減輕被汙染的概率。“登仙花花開無香,經熱水浸泡後,卻能生成獨特的清幽香味。“雲老板,你要試試嗎?”第129章 (加更6)雲礫確實心動了。“隻用熱水衝泡?還有其他講究嗎?”風翎施然起身。“說再多都不如我做一遍給你看。雲老板,你這裏有茶具嗎?”嗖的一下,雲礫眼前就跳出了天賦的小箭頭。他也起了身。“有,我去拿。”“好,那我去摘花。”兩人各有分工。今日忘憂讓小精靈們送過來的登仙花很大束,雲礫沒有數,但看得到花束中有很多朵花。風翎現在也沒摘下全部花,隻抽出其中兩支,將其上的花瓣逐瓣摘落。登仙花單朵花花形大,摘出來的花瓣也不算小。風翎摘花的動作輕巧,才讓花瓣的形狀得到了最完整的保留。鮮花要經過清洗。拿完了茶具的雲礫正好看到風翎清洗的最後過程。柔軟的花瓣在流水中輕輕擺動,仿佛隻要水流稍微加大一點,花瓣就會被衝擊出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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