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軍陣中,戰鼓聲,號角聲響了起來。


    牛富縱馬躍到長矛陣前,長矛紛紛向他刺來,他胯下馬兒揚起前蹄,唏唏律律嘶鳴,他揮舞著長槊劈開長矛,緊接著另一波長矛又向他刺來,他連續揮舞長槊劈開長矛,他身後的大宋騎兵衝到長矛陣前,馬兒的嘶鳴聲,大宋騎兵的呐喊聲,兵器叮叮當當聲交織在一起,大宋騎兵停在長矛陣前,長矛紛紛向他們刺來。牛富皺緊眉頭,盯著刺來的長矛,揮著長槊格擋,另外一隻長矛刺在他的馬上,馬兒悲鳴著栽倒,數不清的長矛向他刺來,他大叫一聲,“開!”揮舞著長槊劈開所有長矛時,人已經摔到地麵上。長矛又向他刺來。他滾出數米外。長矛陣前,馬兒嘶鳴聲,呐喊聲,戰鼓聲,兵器叮叮當當交鳴之聲交織在一起。大宋騎兵紛紛墜落馬下,長矛快速挺刺,許多來不及躲避的大宋騎兵慘死當場。有的大宋騎兵被長矛刺穿胸膛,數杆長矛高舉起他們,他們雙手抓住長矛杆,絕望地盯著蒙古士兵,蒙古士兵麵無表情地甩開他們。大宋士兵重重的砸在地麵上,然後隨著慣性滾動,有一個大宋士兵滾到牛富身邊,張開嘴噴出一口鮮血,瞪著眼睛,張著嘴活動嘴唇,牛富哎呀慘叫,雙拳捶地,然後拿起長槊,瘋了似的向蒙古士兵衝去。


    “牛富,範天順隻是莽夫!”城頭上,聖母奶奶不屑地說。


    周婉兒說:“奶奶,此時若不救他們,他們恐怕要覆滅!”


    吳劍男皺緊眉頭,盯著城下的情景。遺留在長矛陣前的大宋騎兵屍體互相堆疊。少數的大宋士兵還在拚命的劈砍長矛。從大宋士兵屍體上流淌出的鮮血匯聚在一起,形成大小不一的血泡。血腥味彌漫開來。戰鼓聲,號角聲宛若亡魂的哀嚎聲,使得城頭上的百姓悲傷,痛苦起來。有的百姓抹眼淚,有的百姓捶胸頓足,有的百姓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若不救他們,蒙古人攻進樊城,一定會屠殺樊城的百姓!”吳劍男這樣想著,眼中透露出憂慮的神色,他覺得蒙宋之間的戰爭無非是貴族階層爭權奪利,百姓是無辜的。他的嘴唇活動,憂愁地掃視著城下的戰場。


    他看到範天順停下擂鼓,範天順舉著令旗揮舞,緊接著他身邊的傳令兵也揮舞令旗。大宋軍陣前陣的士兵舉起盾牌,一邊敲擊著盾牌,一邊高唿:“生而男兒當報國,男兒流血不流淚!”緊接著他們身後的兩排大宋弓箭手也開始行動,他們從背脊上取下弓箭,一邊前行,一邊唿喊:“殺殺殺!生而男兒當報國,男兒流血不流淚!”唿喊的聲浪宛若驚天巨雷,淹沒了天空傳來的電閃雷鳴聲。


    範天順拿起戰鼓上的錘子,繼續敲響戰鼓。他身邊的大宋士兵嗚咽地吹響號角。


    大宋軍陣剩餘的士兵,抽出鋼刀,舉起盾牌,一邊拿著鋼刀拍響盾牌,一邊唿喊:“生而男兒當報國,男兒流血不流淚!殺殺殺!”


    範天順扔下鼓錘,拿起身邊的長刀,衝到大宋士兵中。他高舉起長刀,“生而男兒當報國,男兒流血不流淚,今天是我們報效國家的時候,不怕死的跟上老子,老子帶你們打殘蒙古人。”他說,挺舉著長刀,跟著前方的盾牌兵,弓箭手,向蒙古軍陣衝過。他身後的大宋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邁著統一的步伐,跟在他身後,一邊拿著鋼刀拍打著盾牌,一邊繼續高唿:“生而男兒當報國,男兒流血不流淚。殺殺殺殺!報國!殺殺殺!”


    蒙古軍陣中,範用吉盯著前方的大宋士兵,嘿嘿冷笑幾聲,“想以多打少,一戰定乾坤!諒你們也沒這個能耐!”他說,舉起令旗,他搖晃了幾下令旗,他身邊的蒙古士兵嘶吼,“退半步!”蒙古軍陣中,所有士兵向後退了半步,他又揮舞令旗,他身邊的蒙古士兵繼續嘶吼,“退十步!”蒙古軍陣整齊劃一的向後退了十步。他繼續揮舞令旗,他身邊的蒙古士兵嘶吼,“退百步!”蒙古軍陣繼續後退。


    範用吉也跟著後退,他身邊的蒙古士兵舉著大纛旗,始終保持著大纛旗不倒。範用吉看見城頭上的吳劍男,吳劍男也看見了他。他疑惑地打量著吳劍男,吳劍男身材瘦小,穿著普通人的衣服,頭挽著發髻,一眾人簇擁著他。他是誰?怎麽會站在城頭上?他繼續後退。


    吳劍男說:“範用吉為何讓蒙古人後退,而不是一鼓作氣擊敗大宋士兵?”


    聖母奶奶皺緊眉頭,“老媼曾隨吳潛親臨戰陣,卻沒見過今天這樣的陣勢!”


    吳劍男心想:“範用吉一定有陰謀!”他盯著城下。


    蒙古軍已經退了百步,大宋軍緊緊逼近,蒙古軍一退再退,大宋軍一進再進。牛富奪過一名大宋騎兵的馬,他騎馬走到在最前,範天順帶著中軍緊隨其後。


    很快蒙古軍和大宋軍漸漸模糊在雨幕之中。


    “範用吉一定有詭計!”吳劍男說,皺緊眉頭。


    聖母奶奶說:“莫非範用吉設了伏兵?”


    吳劍男雙唇緊閉,眼中透露憂慮;周婉兒,木萍急得跺腳,“這怎麽辦?”她們說,又跺腳;浪子劍,金龜子,土行者,火行者抓住兵器,堅毅地盯著漸漸模糊在雨幕中的蒙古士兵;歐陽仆,韋奴倚靠在城牆上,一邊喝酒,一邊嘻嘻哈哈地笑。歐陽仆說他很久沒見過這種陣勢了,韋奴說實在太好玩。


    嗚嗚的號角聲混合咚咚響的戰鼓聲從雨幕中傳來。


    聖母奶奶連連跺腳,焦急地盯著城下,“不好!範用吉果然設了伏兵!”她說,握緊拳頭,連續捶擊著牆垛。


    浪子劍拔出寶劍,“教主,”他說,“我帶明教護法衝散蒙古人軍陣!”


    “此時即便你們去,也難以讓蒙古人退卻,反而會害了你們!”吳劍男說。


    妙嚴,薩勒海,薩巴特斜視著吳劍男,妙嚴在想,城下作戰的蒙古士兵可都是父親的人呐!夫君是要背叛我的父親嗎?她的嘴唇活動,攥緊拳頭。薩勒海,薩巴特看到妙嚴神情古怪,他們的目光不斷在吳劍男,妙嚴臉上掃視,最後他們盯著妙嚴,妙嚴的臉色變得慘白,攥緊的手,手指關節處已經發白了。


    嘭,聖母奶奶重重砸擊牆垛,“範用吉!”她說,“太鬼道了!”


    轟隆隆幾聲炮響。前方右邊衝出數千蒙古騎兵,前方左邊衝出數千騎兵,隨後一千蒙古騎兵迂迴包抄大宋軍陣後方。他們高舉起霍亮的彎刀,像是一陣風一樣,向大宋軍陣衝擊而來。


    隻一瞬間就衝入大宋軍陣,他們揮刀劈砍大宋官兵,許多大宋官兵慘死當場。大宋軍陣亂了,他們縱馬衝撞大宋士兵。戰馬嘶鳴聲,喊殺聲混合在一起。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有的大宋士兵還沒來得及反抗,就死在蒙古人的屠刀之下,死去的大宋士兵直挺挺倒在泥漿裏,瞪著眼睛盯著雨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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