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幾個員工,幫著去給竇老太租的房子收拾了一下,初寒妞這麽做也就是行個方便,在他們去之前,房東先行打掃過。


    又帶著幾個人去養老院,幫著拿了她的東西,有個李老頭一直送到門口,還不住地說,“竇老妹,想著來串門,沒事我會和你微信的。”


    在養老院期間,竇老太和李老頭挺合得來,他們常在院子一起曬太陽聊天。李老頭是個京劇迷,時不時會吊幾嗓子,唱腔有點那個意思。


    在李老頭的影響下,竇老太也能唱幾句,帶點京腔味。他的情況和竇老太正相反,兒女要接他過去同住,他不幹,不想妨礙他們的生活。


    來到租住房,大夥忙活一陣,初寒妞就帶人走了,竇老太站在租住房的門口,望著剛剛離開的初寒妞和那些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她微微弓著背,目光中透著一絲落寞,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小小的出租屋,隻有她一個人,安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迴想起剛剛搬出養老院的那一刻,當車子緩緩駛離那熟悉的大門,竇老太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忽然又有了強烈的留戀之感。


    在養老院度過的那幾個年頭,就像一部部緩慢播放的老電影,在她的腦海中不斷放映。


    那裏有那麽多老年夥伴,大家一起曬太陽、嘮家常,每個微笑、每句問候都充滿著溫暖。尤其是李老頭,他的身影在竇老太的腦海中格外清晰。


    竇老太剛到養老院的時候,就像一隻受傷後躲在角落裏的小動物。她整日鬱鬱寡歡,將自己封閉起來。她覺得自己被世界拋棄了,心情極度壓抑。


    那段日子,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直到李老頭出現,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竇老太眼前黑暗的世界。


    李老頭總會邁著他那有些遲緩卻很穩健的步伐來到她的身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始輕聲地跟她說話。


    “竇老太啊,你不能總是這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你看這外麵的太陽多好。”李老頭的聲音溫和且帶著關切。


    竇老太隻是低著頭,輕聲說:“我覺得我的生活已經沒什麽盼頭,到了這裏,就等著最後的日子了。”


    李老頭笑了笑,說:“你這想法可不對。你看我,我就覺得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我在這養老院裏,還能找到不少樂趣呢。”


    從那以後,李老頭經常來找她,竇老太的心情也開始漸漸舒緩。


    後來李老頭還常常找她到院子裏練歌。那是一個充滿花香的院子,中間有一棵老槐樹。他們就坐在老槐樹下,李老頭用他略微沙啞卻充滿感情的聲音先唱起來:“一條大河波浪寬……”


    竇老太開始隻是聽著,後來也跟著小聲哼唱。慢慢地,她接受了養老院的生活,不再過度憂鬱,能夠坦然麵對這裏的一切。


    可現在,她卻在這個陌生的租住房裏。竇老太走進屋裏,看著簡單的家具,感覺這裏沒有一點溫度。


    她坐到那張有些破舊的沙發上,望著窗外。窗外的街道上行人匆匆,但是沒有一個是她熟悉的。她的手輕輕撫摸著沙發的扶手,心裏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李老頭現在在做什麽呢?”竇老太自言自語著。


    她仿佛能看到李老頭坐在養老院的院子裏,像往常一樣對著她微笑。


    “或許我不該這麽倉促地離開養老院的,那兒畢竟還有我的‘朋友‘,有我牽掛的人。”竇老太的眼眶有些濕潤。


    在孤獨感不斷侵蝕著她的時候,竇老太做出了一個決定。她站起身來,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雖然在這個屋子裏才待了很短的時間,但是她已經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她要迴養老院去,哪怕再麻煩,哪怕會被人笑話,她也要迴去看看。因為那裏有她的迴憶,有她的友情,有她心中的一絲溫暖。


    竇老太走出屋,來到養老院的大門前時,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門口的保安看到她,有些驚訝地說:“竇老太,你怎麽又迴來啦?”


    竇老太笑了笑說:“我過來看看,我想你們了,想念這裏的一切。”然後她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了進去。


    她在院子裏看到了李老頭,他正坐在老槐樹下靜靜地看著書。竇老太走上前去,對方抬起頭,眼中滿是驚喜。


    “你怎麽又迴來啦?”李老頭問道。


    竇老太笑著說:“我就是想迴來看看,跟你說句話,我自由了,但我有點不適應外麵的世界,要是你也能獲得外麵的自由就好了。”


    和李老頭聊了一會兒,竇老太與他道別,按照原路迴到租住房,這時初寒妞給她打電話說晚上請她吃飯。


    聽到初寒妞的電話,竇老太心裏一陣欣喜,爽快答應,她要邀請這個女孩吃頓飯,是她把自己從養老院“解救”出來,怎麽的也得吃頓飯感謝一下。


    晚上初寒妞開車過來接竇老太到韋勝飯店吃飯,幾道菜已提前備上,來到飯店,初寒妞通知服務員走菜。


    “寒妞姑娘,這頓飯我請,”竇老太主動說。


    “竇奶奶,這飯店是咱自己家的,”初寒妞說,“你出來單住,我為你祝賀請你吃頓飯也應該。”


    “那多不好,”竇老太拘謹地說,“你幫我搬家走了後,我又去了趟養老院,我有點懷念那裏,特別是我想要看看那個李老頭,再跟他說句話。”


    “你說的就是那個送你到大門口的李爺爺嗎?”初寒妞猜度問。


    “他這人好,我離開養老院後有點想念他,”竇老太不加掩飾地說,“他是個好人。”


    菜上齊了,服務員為她們斟了茶水就退了出去。


    看到竇老太有滋有味地吃著,初寒妞也不打擾,也陪著她吃,老人家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安逸,就像跟家人在一起吃飯,全無頭一次見到她站在柵欄邊的憂傷。


    吃了一會兒,初寒妞說,“竇奶奶,既然你和李爺爺那麽合得來,你們可不可以搬到一塊生活,你也算有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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