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病情一直很穩定,怎麽突然就暈了?”輕昭關切問道。


    大夫猶豫道,“這……老夫瞧著像是……受驚所致。”


    “受驚?主子在府上怎麽可能受驚!”輕昭並不相信他的說辭,甚至開始懷疑他是個庸醫。


    “這……確實如此,老夫絕無半句虛言!”大夫見自己的醫術被質疑就差對天發誓了,他行了一輩子的醫,他能看錯嗎?!


    輕昭壓下自己的急躁,“有勞您帶我去抓藥了。”


    大夫吹著胡子離開,輕昭跟上他去藥房抓藥。


    賀笙瞧眼還昏著的崔無疾,低頭認真對他說,“對不起,但我下次還敢,我覺得多刺激你一下對你的病好,祝你早日康複。”


    攝政王生病是輕昭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賀笙甩甩手迴自己的臥房,推開門看到清風這才想起還有這麽個人等著她。


    “又見麵了哈。”賀笙撓撓頭,本以為萍水相逢,現在卻又意外見麵了。


    “清風和小姐有緣。”他迴答得不卑不亢。


    因為給她彈了兩首曲子就被送人,他也真挺慘的。


    賀笙走近拍拍他肩膀,“要不你走吧?我留下你也沒用。”


    “小姐莫開玩笑,我若今日走了,明天您就能看見我的屍首了。”


    賀笙一想也是,他作為“禮物”被送出,她又當著他的麵接受了,清風要真的離開崔無疾隻會以為他是偷跑出去的。這種社會人命最不值錢。


    賀笙捏捏自己的眉心,愁啊,她以前孤家寡人一個,愛去哪兒去哪兒,現在倒好,被迫帶個累贅。


    “小姐可還想看春宮圖?奴特地跟您帶過來了。”


    一句話把賀笙幹沉默了,這種東西從他口中說出來感覺玷汙了他的嘴。


    “不是說不外借?”


    “奴現在是您的人,不算外借。”他從包袱中拿出幾本書放桌上,往賀笙麵前一推。


    “你實戰過沒?”賀笙隨口一問,拿起一本往開翻。


    這圖比合歡宗的那些畫得更精細。賀笙如上點評。


    清風抿唇,“未曾,您若嫌棄奴沒實戰經驗……奴可以……”


    這糟糕的對話,“停,咱們說點別的。”


    雖然她的封印是需要和男人睡,但是目前她一情毒沒發作,二清風沒修為,按照合歡宗的雙修之法,和普通人睡除了爽沒別的好處。


    ……?爽還不夠嗎?


    賀笙開始自我反思,怎麽自己睡個覺都那麽功利!


    算了不想這些。賀笙合上書,“你的東西也別都擺出來,今晚對付一下,明天就要跟著攝政王南下,你也和我一起走吧。”


    說起攝政王,不知道他醒沒醒。


    “是。”


    “你先迴去吧,有事再找你。”


    “好。”


    ——


    崔無疾當然醒了,醒了之後覺得火大,頭頂冒煙那種。


    “本王今天還差點交待在這裏。”


    “毒、暗殺都沒要走本王的命,反倒是被她嚇走了半條!”


    “暗一,你怎麽盯著的!”崔無疾的手重重拍打書案。


    暗一跪地上請罪,“迴稟主上,屬下知罪,賀小姐……動作太快,屬下還沒來得及出手阻攔……”


    “領罰去。”


    “是。”暗一沒再辯駁,錯了就是錯了,隻是賀小姐沒有害人之心,若是換一個其他刺客,主上今天恐怕兇多吉少。


    暗一消失在崔無疾眼前,“暗三。”


    “屬下在。”


    “你們還剩多少人?”


    “迴稟主上,隻剩暗一、暗四和我了。”


    “全死了?”


    “是,屬下武藝不精。”


    崔無疾隻覺得頭更痛了,“不怪你們,以少勝多本王能活著本來就是奇跡。”


    新的暗衛還在培養,當下能用的隻有他們。


    “告訴暗一,他的罰先欠著,日後再數罪並罰,退下吧。”


    “是。”


    說話的功夫,崔無疾麵前的藥也由燙轉涼,他盯著那碗藥久久沒說話。


    “你不想喝藥嗎?”賀笙從房梁上倒吊下來。


    崔無疾閉眼,他或許真的會被她嚇死。


    也不知她藏這裏聽到了多少。


    長出一口氣,調整好心情,“賀小姐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沒事不能找你嗎?太無聊,我過來陪你說說話。”賀笙從房梁上跳下來。


    崔無疾嗤笑一聲,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和他這樣說話了,既往這種語氣的人下場都不會好,偏偏她,偏偏她,他有求於人,對她無可奈何。


    “賀小姐可以去街上轉轉,也可以再去南風館瞧瞧。”


    “再去一次,你再送我一個男人?我可不要了。”


    “不喜歡清風?”


    “喜歡,但是喜歡和想要是兩迴事,我本來看看他就好,現在還要去哪裏都帶上他。”賀笙皮笑肉不笑,“嘻嘻。”


    這幾句話的功夫,藥徹底涼了。


    賀笙拖個凳子坐到他麵前,“藥涼了會更苦,你還不喝?”


    “本王自有安排。”


    賀笙忍不住嘴賤,“你就是不敢喝吧。”


    一想到這樣的攝政王居然會害怕喝藥就覺得好笑。


    崔無疾懶得理她。


    賀笙將一包被包好的東西放在桌麵上,“你猜猜這是什麽?”


    崔無疾下意識說:“什麽?”


    說完後他唾棄自己理她幹嘛。


    “你把藥喝了我就告訴你。”


    “本王喝不喝藥與你何幹?”


    “我把你嚇出病的,我該負一點責任吧。”賀笙將藥往他麵前推推,“你如果出了事還得怪到我頭上。”


    崔無疾麵無表情地想,自己真死了給她安個刺殺攝政王的罪名也挺有趣的。


    賀笙的話打斷他的想法,“你不喝,我隻好采用一點強製手段,比如灌進去。”


    他不情不願端起藥碗,眉頭緊蹙,捏著鼻子勉強喝下去了。


    喝一多半,漏一少半,藥液順著他的嘴角劃下落在他的脖頸上。


    賀笙意外挑眉,喉結還挺漂亮。


    藥碗被他重重砸在桌麵上,賀笙猛然湊近他,捏著一塊蜜餞塞他嘴裏。


    “甜甜嘴。”


    崔無疾嘴巴被蜜餞占滿默認了賀笙的行為。


    他指指油紙包,示意他要看裏麵是什麽。


    賀笙笑他幼稚,“嘴上說不在乎,心裏倒是挺在意的。”


    說著打開油紙包,是幾塊糕點,“我剛剛出去順路買的,當做給你的……補償吧,攝政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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