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王善安站穩,老倌麻利地跑到船尾,用力一蕩漿,船速猛地快了起來。


    江麵正刮南風,老倌沒有上帆,嘩啦嘩啦地用力劃著漿。


    王善安牽著毛驢站在船頭位置,保持著身體平衡,待船平穩後,他向船篷中望去,見一個皮膚黝黑的人側躺在船篷裏睡覺,看不清麵容,但應該很年輕。。


    老人家在外麵幹活,你在裏麵睡覺,這年頭也有啃老族了?


    王善安好奇地問道,“老丈,船篷裏躺著的是誰呀,怎麽不出來幹活?”


    “哦,先生見笑了,那是我兒子,突發急症暈了過去,倒不是不出來幹活。”老倌邊用力劃槳,邊憂心忡忡地說,“我正要載他去玉川縣的醫館看病。”


    “江北縣不是離得更近嗎,老丈怎麽不去那邊,須知救病如救火啊?”船本就在江北,直接扛著人去就是,何必要穿過白龍江去南岸的玉川縣。


    “我本是玉川縣人,江北縣不熟悉。”


    王善安點點頭,人都有這種心理,相比與陌生的地方,寧願繞點遠去熟悉的地方。


    “老丈,我正好也會一些治病的手段,給你兒子治上一治,如何?”


    “真的?”老倌麵露驚喜,可劃槳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我有一靈符,叫祛病符,製符水一碗,也能祛病消災。”王善安淡淡地說道。


    “符水治病。”老倌好似想起了什麽,仔細打量了王善安幾眼,停下了劃船的動作,“你是神符書生?”


    神符書生?什麽東西?


    王善安一頭問號,想了想,明白這應該是百姓給他取的外號了。


    哥還沒到這裏,這裏就有了哥的傳說。


    “老丈聽說過我?”


    果然是神符書生啊……老倌心中狂喜,鑽入船艙端出一碗水來,“聽說過,聽說過,來往的客人沒少說您呢。”


    “嗯……”老倌停頓了一下,想了想接著說道,“逍遙書生慈悲心,一紙神符治百病,對,就是這麽說的。”


    “嗬嗬~~”王善安也被逗樂了,笑著接過碗,掏出一張祛病符,開始製作符水,“大家說的太誇張了,我的祛病符可不是什麽病都能治的。”


    “先生謙虛了,您在陽州無償施符水,治病救人的事兒早就傳遍了,俺們恆州人早就盼著先生來恆州呢,俺卻沒想到,今日能載神符書生渡河,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哈哈~~”


    老倌見王善安開始製作符水,放下懸著的心心同時,更是高興,拍起馬屁來也毫不含糊。


    沒人劃槳,木船緩緩向下遊漂去,老倌也是不管不顧,專心看著王善安的表演,這可是他以後出去吹牛的資本。


    神符竟然是無火自然的。


    紙灰都到碗裏了,還能喝嗎?


    哎呀媽呀,水又變幹淨了,好神奇呀。


    片刻時間,一碗符水已經製成。


    王善安遞過去,“給他喝下去就行了。”


    老倌趕緊雙手接過,“謝過先生。”


    老倌端著符水,小心翼翼地走進船篷。


    河流雖然平穩,但船還是有些晃,老倌端著符水竟然出奇的平穩。


    他一手端水,一手扶起兒子,把碗湊近兒子嘴邊。


    此時,王善安才看清老倌兒子的樣子,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倒是周正,就是有些黑。


    符水一沾少年的嘴唇,少年好似恢複了意識般,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待符水喝盡,少年果然悠悠轉醒。


    神符書生的符水真是管用......老倌心中想到,很是慶幸今天的際遇。


    少年雖醒但還是一副全身無力,無精打采的樣子,就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一般。


    有問題,這不是病。


    王善安敏銳地發現了問題,符水中的靈氣對人很是滋補,久臥病床之人喝下一碗,不能治好病,也能恢複些精神氣。


    這少年喝了符水,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明顯是元氣大虧啊。


    老倌家的條件可不像能讓少年夜夜笙歌的樣子。


    “阿爹。”睜眼看到父親,少年有氣無力的喊道。


    “阿良,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老倌關切地問道。


    “阿爹,我……我沒事。”


    此時,王善安已經把毛驢拴好,走進了船篷,打開法眼,細細觀察少年阿良,發現一絲微弱的妖氣。


    難道是被妖物采了陽氣?


    王善安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腦海中閃過亡靈騎士、草莽英雄等人的身影。


    “這位先生是神符書生,剛才你昏迷過去,就是先生的符水救了你。”老倌見王善安走進船艙,向兒子介紹道。


    王善安對少年點點頭,“老丈,我姓王,你可以稱唿我為王先生,神符書生就不要說出口了。”


    雖然很高興江湖中有了他的傳說,但被人當麵叫外號,還是感覺有些別扭。


    “是,是,王先生。”


    老倌歉意笑道,而後又開始對兒子噓寒問暖。


    王善安在船篷內找地方坐下,看了看少年阿良,見他精神恢複了一些,問道,“阿良,你最近遇到過什麽不一樣的人嗎?”


    “不一樣的人……”少年阿良想了一會兒,目光有些躲閃,“沒……沒有遇到。”


    “王先生,怎麽了?”老倌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阿良不是生病了,我懷疑他是被妖物吸了陽氣。”王善安說道。


    妖物?


    老倌有些害怕,“阿良,你再仔細想想。”


    “阿爹,真沒有。”阿良說道。


    老倌又轉向王善安,“王先生,會不會是弄錯了,阿良最近不是跟我在一塊兒,就是在他二哥家,怎麽會遇到……遇到妖物。”


    他二哥家……王善安好像發現了什麽。


    王善安搖搖頭,知道老倌並不相信自己,畢竟妖怪對於老百姓來說太過奇幻了。


    “要是一隻路過的妖物也就算了,采過就走,阿良雖被采了陽氣,將養些日子就能恢複,就怕……”


    “就怕什麽?”見王善安如此駑定,結合兒子的症狀,老倌又信了幾分,急忙問道。


    “就怕,那妖怪食髓知味,不肯離去,不但阿良,怕是會害了老丈全家啊。”


    “啊!這……”老倌再次看向兒子。


    “你胡說,uu看書.uuanshu二嫂不會害我的,更不會害我家裏人,你胡說……”情急之下,阿良脫口而出。


    小年輕就是禁不住激,不過,這二嫂……王善安轉頭看向老倌。


    你家老二是什麽人啊,小生佩服,還有你家老三,也是不甘落後啊。


    “什麽你二嫂?你二嫂怎麽了,阿良,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老倌也聽出了一絲不同,急忙問道。


    “我……我……我什麽也不知道。”阿良猶自什麽也不肯說。


    “老丈莫急,那妖物沒有害阿良性命,肯定是個有分寸的。”王善安寬慰了老倌一句,說道,“老丈能否跟我講講這二嫂之事?”


    說來也簡單,老倌姓葉,家中有三個兒子,老大葉武,老二葉文,老三葉良。


    老大葉武早已成婚,妻子是鄰村的,葉武成婚幾乎掏幹了葉老倌的積蓄,眼看老二老三也到了成婚的年紀,可女方一聽他家的條件,都搖頭拒絕。


    年前有一日,老二葉文出船打魚,從白龍河裏撈上來一個昏迷少女,救醒之後,少女前事盡忘,就留在了葉家。


    沒想到,過了一陣子後,少女與老二看上了眼,葉老倌正愁著怎麽給兒子娶媳婦呢,這樣一來,自然是大喜過望,順水推舟替二兒子辦了婚禮。


    “卻沒想到卻是娶了個妖物迴家。”葉老倌頓足捶胸,悔不當初。


    王善安有些疑惑,這少女如果是妖物,最先受害的應該是老葉倌的二兒子啊,怎麽他家老三卻是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


    “老丈可知,你家二兒子現在過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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