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嬸!”


    小小的長樂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緊緊地抱著顧清婉的腰,把頭埋了進去。


    顧清婉抱著身前的這個孩子心疼不已,長樂公主雖然母親不受寵,但是好歹是皇上的女兒,怎麽能受這樣的磋磨。


    看看周圍的環境,雖然是寢室,裏麵的擺設也並不少,但是都是一些陳年舊物,款式老氣,就連太後都不會用這樣的東西,分明就是下麵的人敷衍來的。


    還有明明已經是冬日了,房間裏麵竟然連一絲暖氣都沒有,而長樂的身上穿著的衣服明顯就是秋季的衣服,大概是怕冷又多穿了好多層。


    “長樂,你冷不冷?來鑽到皇嬸的披風裏麵。”


    “皇嬸,長樂不冷,你看!”長樂把胳膊舉得高高的,把袖子掀起來給她看。


    “長樂很聰明吧?母妃給長樂做的幾身棉服我都穿在了身上,如果再冷的話我還有母妃留下來的衣服也是能穿的。”


    顧清婉有些心酸,這衣服袖子的地方已經短了許多,宮裏麵的哪個人穿的不比長樂穿得好,可見之前她見到長樂的時候,她穿的應該是她最好的衣服了,也許對於長樂而言春夏秋是比冬天好過的。


    “長樂,你的婢女呢? ”顧清婉環顧了一周,並沒有看長樂的婢女,四周也就隻有那個胖胖的程嬤嬤。


    而那個程嬤嬤聽到長樂公主竟然喊對方“皇嬸”,頓時心裏就暗暗道了一聲糟糕。


    能讓長樂公主稱唿為皇嬸的人隻有一個了那就是楚王妃,可是楚王妃就算是進宮了也應該在太後或者皇後的宮中,怎麽會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地方呢?


    程嬤嬤開始不停的為自己想辦法,到底該怎樣才能夠把楚王妃給糊弄過去才好。


    “是嬤嬤說我的婢女不聽話,懈怠還愛打小報告搬弄是非,讓嬤嬤帶走說是教導幾天再還迴來。”


    “是之前跟著你的那個叫山竹的小女孩嗎?”


    “是呀,皇嬸,您還記得她呀。”


    “那是一個好孩子。”


    “是的,長樂也覺得她很好,山竹是母妃送給長樂的婢女,隻是……”長樂公主有些畏懼的看了看程嬤嬤。


    “你喜歡她嗎?”


    “喜歡的,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長樂脆生生地迴答著。


    “抱琴,你去吩咐一聲,把那個叫山竹的小宮女給本妃找迴來,若是有人敢阻攔直接把人請到我跟前親自分說。”


    抱琴會意,瞧了一眼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程嬤嬤忍不住歎氣搖頭。


    “長樂公主,您可不要被那個小蹄子的表象給欺騙了呀,她不僅偷拿您的首飾往外麵賣,而且您現在穿不上衣服也都是山竹那個小蹄子搗鬼做的,要不是她偷偷的把您的衣服拿出去變賣,您也不會是這個下場啊,要不是嬤嬤我火眼金睛給看出來了,咱們這個宮裏麵的東西可都要被她給搬空了!”


    程媽媽忽然之間想到了給自己找一個替罪羊就是了,這樣一來誰也不能說她說的就不是真的,她做的一切也都有人來背了。


    “哼,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嬤嬤,怎麽如今可是認清楚本妃的身份了?”


    程嬤嬤臉上堆起褶皺跪著往前行了兩步。


    “王妃娘娘的尊容老奴哪敢不認得,是剛才奴婢沒有看清楚冒犯了王妃,還望王妃則個寬恕。”


    顧清婉抱著長樂坐在了抱琴搬來的繡凳之上。


    “寬恕你?如何寬恕?寬恕你苛責公主的飲食待遇?”


    程嬤嬤擺手搖頭。


    “不不不,奴婢怎麽敢苛責公主呢?”


    “你既然是不敢,那麽你來說說這飯菜是怎麽迴事?”


    看著盤子裏麵泛黃的菜葉,程嬤嬤頓時也有些啞口無言,她也不知道這會子楚王妃會忽然跑到這裏來呀。


    “就是……就是……”程嬤嬤結巴了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大冷的天可是她的額頭上卻滲出了很多的汗水。


    “皇嬸,您帶著長樂走好不好?長樂想吃肉肉。”


    “公主您腸胃不好,怎麽能夠吃肉呢?”程嬤嬤忽然想起來什麽,連說:“王妃有所不知,公主一入了冬腸胃就不好,太醫都說要公主吃一些清淡一些的,不過魚肉這奴婢們也不曾斷過您的啊。”


    “那我不想吃冷掉的飯菜。”長樂甕聲甕氣地小聲迴應道。


    “哎喲喂我的公主哎,嬤嬤不是跟你說過了,咱們宮距離廚房距離太遠了,這天太冷,一個來迴飯菜冷掉那是正常的。”


    “你胡說八道,我明明看到你們在隔壁的暖房裏麵溫著酒吃著肉,好不歡樂。”說著說著長樂就委屈巴巴地揪著顧清婉的袖子說:“皇嬸,不是長樂貪吃,而是太香了,那一日他們給我送來了生冷的米飯,可是我明明聞到了肉肉的味道,嬤嬤卻說沒有。”


    “好孩子,你有幾天沒有吃過肉了?”


    “昨天倒是有一盤紅燒肉,可是都有些變味兒了,我吃不下去。”


    “公主你的腸胃不好,不是肉變味了。”程嬤嬤狡辯道。


    顧清婉氣不打一處來,她指揮著司棋說:“司棋,既然這位嬤嬤說不是飯菜變質了,你幫著嬤嬤把這裏的飯菜全部都吃幹淨,一粒米都不許剩下來。”


    “婢子遵命。”司棋早就看著這個老貨不順眼了,竟然敢這樣苛刻一個小女孩,“嬤嬤不知道是您自己來還是婢子親自動手?”


    看著越走越近的司棋,程嬤嬤的腿都要軟了,她可是有體麵的宮中嬤嬤,吃的飯菜說不上比主子們精貴但是好歹也沒有吃過什麽剩菜剩飯的啊。


    長樂公主的飯菜是怎麽迴事她心裏麵清楚的很,可是清楚歸清楚也不能明說啊。


    “不用不用,奴婢已經吃過了,奴婢現在不餓了。”


    “那怎麽能成,嬤嬤吃過了也能再吃一點,怎麽您還要駁了我們王妃的好意不成?”司棋端起桌子上的冷湯朝著程嬤嬤走了過去。


    程嬤嬤想到這碗湯可是被她在路上啐過一口的,要是把它喝下去,頓時惡心地她臉色都變了。


    “楚王妃!您不能這樣做!”程嬤嬤掙脫不了司棋的束縛,立刻伸直了脖子如同被人掐住脖子的母雞一樣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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