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大唐天下,到底是誰,能傷得了韋景昭。


    “師弟,師弟……”


    便在眾人吃驚之餘,不知是誰,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陣的聲音,洪亮如鍾。


    “師兄叫我。”黃洞元聽到聲音後,立刻說道。


    “智清,你先帶二位賓客轉轉。”黃洞元說完便跳出門,不見了蹤影。


    看著黃洞元匆匆離開的背影,華清和笑了笑,問孫智清道:“你師叔咋不飛過去?”


    “笑什麽笑,師叔身處玄境巔峰,下一步就可以飛了。”孫智清說道。


    華清和這才知道,整個華陽觀,隻有二叔一人過了妙境。


    “你和我二叔一起迴來的麽?他怎麽樣,不礙事吧。”華清和又問道。


    “我下山處理事情,遇到了師父,並沒有和他一起外出。”


    孫智清為人木訥,說話的樣子也很誠懇,“隻是師父告訴我,說身體不適,要進華陽洞閉關。”


    “華陽洞在哪?”


    華清和走到門口,迴頭道:“要不你帶我們過去看看?”


    卻見孫智清不停地搖晃腦袋,擺手道:“不行不行,後山華陽洞為我派禁地,不能去的。”


    “此話怎講?”華清和問道。


    “祖師爺曾立下規矩,沒有掌門的許可,是不能進入華陽洞的。”


    孫智清走到華清和身邊,繼續說道:“而且華陽洞有祖師爺的禁製,沒有妙境以上的人,是不可能單獨進入的。”


    “那你師叔不是去了嗎?”


    “師叔最多到達洞口而已。”


    “那你帶我們去洞口唄。”


    華清和想起小時候見過二叔,現在都記不得樣子了,繼續道:“好多年沒見了,我去和二叔聊兩句。”


    “我今天功課還沒做,去後山太耽誤時間了。”


    孫智清說完,正要離開,卻看到黎山與朱春有說有笑地從一旁路過。


    “兩位師弟留步。”黎山與朱春聽到大師兄孫智清的聲音,迴過頭來。


    “師兄有什麽事麽?”朱春問道。


    “我今天剛迴來,功課還沒做,你倆帶著兩位客人,去後山華陽洞附近轉轉吧。”


    “師兄,我們今天看了一天的山門,已經很累了。”黎山抱怨道。


    “大爺的,整了我一下午沒出來,也叫看一天山門?”華清和心裏嘀咕,但是表麵若無其事。


    “是啊,師兄,好不容易等到太陽下山,我倆想放鬆一下。”朱春看向華清和,看他一臉悠閑,沒好氣道。


    “兩位師弟又想下山?”孫智清說完,看到兩個師弟不說話,繼續說道:“師父都迴來了,你們還敢隨便下山,不怕受罰?”


    “師伯他老人家,進了華陽洞,沒有三兩月不會出來的,迴與不迴,有何分別?”黎山笑道。


    “況且我倆,下山也不純粹是為了吃玩嘛,哪次迴來不是帶些生活必需品呢?”


    朱春這話說完,便饒有意味地看向孫智清,孫智清知道他的話意,有些不好意思,湊近朱春,小聲說道:“這次給我帶點蜜棗,我迴來時忘了買了,上次都沒吃夠呢!”朱春聽完,笑著點頭。


    “我才發現啊,你們華陽觀的弟子咋都這麽不聽話呢?”華清和白了一眼朱春,繼續說道:“大師兄的話都不聽了嗎?”


    “關你何事?”朱春譏笑一聲,哂道:“我也發現啊,你這人咋這麽喜歡多管閑事呢?華陽觀弟子的事也要管麽?”


    華清和聽到他故意模仿自己說話,登時就來了氣,說道:“小道士,是不是想和我打架?”


    “清兒,住嘴!”


    皇甫冉忍無可忍,出口阻止了他們,然後緩和語氣,繼續說道:“二位既然還有其他事,不如再派一人帶我們前去,如何?”


    “非要去麽?今天這麽晚了,要不明天吧。”孫智清說道。


    “不過是有一封書信需要親手交給韋觀主。”皇甫冉說完看到三人實在沒有想去之意,便說道:“既然如此,也不是什麽大事,等到明天也可。”


    說完三人便要一道離開,華清和看到他們如此待客,心有不滿。


    “喂喂喂,你們三個,我們遠來是客,這個點了,也沒飯吃嗎?”華清和摸了摸肚皮,說道。


    “巧了去了,我觀清修期由於是夏季,天熱。晚飯一般太陽落山前,膳堂就做好了,你們進觀時,我們恰好吃過了。”朱春邊擺手邊笑著說,見到華清和在摸肚子,十分得意。


    華清和知道他在故意氣自己,心想:“這個矮家夥從進觀開始就一直和我作對,我得想法整整他。想下山,沒門。”


    “真巧,我和茂政叔中午吃得飽飽的,才上山來,現在不餓!”


    華清和說完便把手從肚子上放下來,抱起琴匣,直接跳到了旁邊的走廊座位上,蹲著笑道:“你可知道我們中午在哪吃的?謝朓樓,怎麽樣?那肥魚鮮肉,春韭秋菘,足足吃了我二十兩呢!”


    華清和邊說還邊用手勢比劃,形容那魚肉多大多香,蔬菜是多鮮多美,簡直是繪聲繪色,說得幾個從沒吃過盛宴的道士直咽口水。


    “至少某人現在沒有飯吃,保重,告辭。”說完,朱春便拉著黎山要離開。


    “慢著!”華清和又吆喝了起來。


    “又有什麽事,快都一股腦放!別磨磨唧唧的。”黎山有些不耐煩,掙脫朱春的手,轉身閉著眼抱怨道。


    “既然沒飯吃,那總得有覺睡吧,你師父讓你們給我和茂政叔安排的客房呢?”


    華清和看到黎山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他跳了下來,右手背到自己後腰,左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笑道:“帶我們過去休息,總可以的吧。”


    “怎麽?難道要違抗師命?”


    華清和看黎山、朱春陰沉的臉色,言語輕佻。而一旁的皇甫冉看到華清和如此調皮,不住搖頭苦笑。


    朱春、黎山無可奈何,語氣冰冷,淡淡說道:“隨!我!來!”


    孫智清見黎山、朱春要帶路,便獨自離開,華清和偷笑不止,皇甫冉也無可奈何。


    四人穿過太極廣場,走進東院,來到了華陽觀的廂房區,廂房區北麵是眾弟子休息的房間,而南麵三間則是客房,華清和看到三間客房有些破敗,而北麵的不僅門窗精致美觀,而且張燈掛彩,饒有人氣,便說道:“我要住這邊。”說完便指著北麵最好看的那間房。


    “不行!你也呆不了兩天,想住好房間的話,我和你換都可以,但是你指的那間,絕對不行。”黎山說道。


    “這是為何?那間我看也沒人啊。”


    華清和看到其他房間都開著門,門口還有晾衣服的,隻有這間,門鎖緊閉,門前地麵幹幹淨淨,好像有段時間沒住人了。


    “那是我觀二師姐的房間。這幾天她就要迴來了,她的房間,誰也不能動的。”黎山說道。


    “挑什麽挑,這三間客房,選一個,想和我們換房間,沒門。”朱春說道。


    華清和眼珠一轉,說道:“不換也行,你倆幫我打掃一下,我再住。”華清和其實無所謂住哪個房間,他隻是想變著法整這倆道士。


    “你!”


    朱春話未說完,便有人打斷了他。


    “給清和小友打掃一下,也無妨。”原來是黃洞元從後山迴來了。


    “師父,您好。”兩個道士看到黃洞元,即刻行禮。


    “不僅要打掃下,以後小師弟的功課,也由你二人負責引導。”黃洞元笑道。


    “什麽?”


    朱春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問道:“什麽小師弟,他?”說完便指著華清和。


    “嗯。”


    黃洞元點了點頭,笑道:“你師伯知道清和小友與皇甫先生過來了,他喚我前去,便是為了此事。”黃洞元又看向華清和、皇甫冉二人。


    “師兄安排我,暫時代他向你授藝。”


    黃洞元頓了頓,看著華清和期待的眼神,繼續說道:“可是我因為派務繁忙,弟子眾多,實在無暇。而我華陽道派,初修時都是以穩紮基礎為主,這都是無甚技巧之事,我暫時安排黎山、朱春引導你基礎功課吧。”


    “安排他倆?”


    華清和眼睛睜大,不可置信,說道:“他倆武境,不過勁走,我都攀山了,如何教得了我。”


    “真是可笑,到現在竟然還有人覺得武境高低決定一切。”朱春有些不屑。


    “你以之前的派係把武境修得再高,想修道術,也得棄掉。況且,道境入門,難如登天,比那隨便一人都能入的詩境,不知強了多少倍。”黎山有如高談闊論。


    華清和聽到他說詩境是隨便一人都能入的,然而自己詩境這麽多年一直都是第一境,想到這裏,心裏的確有些不自在,便問向黃洞元說道:“那我從明天就開始修道?”


    黃洞元點了點頭,華清和又問道:“那我明天就要廢掉詩境,重新開始?”


    黃洞元卻又搖了搖頭,說道:“他們隻是暫時負責你的初修基礎,不過是觀中對新弟子的磨礪,算不得真正的修行,你且不用著急。”


    華清和應聲後,又問道:“那我什麽時間開始真正修道?”


    黃洞元沒有迴答,卻聽朱春哈哈笑道:“小師弟,且等你行完拜師禮,做完派中基礎功課,再說,哈哈。”


    “拜師禮?向誰?”華清和問道。


    “當然是我師父。”黎山說著看向黃洞元。


    “不,我要拜二叔為師。”華清和說完,又想起自己小時候立的宏願,說道:“不,我不當道士,我也不拜師。”


    “但你們也得教我!”華清和又想起韋景昭的乘風絕技,脫口而出。


    “你這無禮之人,哪有這般求道的?”朱春氣道。


    卻見黃洞元搖了搖頭,笑道:“且隨他吧。”


    “師父,這……”


    朱春見黃洞元直擺手,便知道這是師伯韋景昭的意思,說道:“那好吧。”


    “再去叫膳堂做些吃的,並且把二位的房間收拾幹淨。”黃洞元提醒道。


    朱春、黎山隻好點頭照做,卻聽皇甫冉問道:“洞元兄可知,韋觀主什麽時間出洞?”


    “怎麽,找我師兄有別的事麽?”


    “倒沒什麽大事,隻是臨行前,雷公托我給韋觀主的親筆書信,需要親手交予觀主。”皇甫冉行禮道。


    “原來是這事,師兄告訴我說,雷公必會寫信與他,信中內容,他不看也能猜出大概,所以他的意思。”


    黃洞元頓了頓,看向華清和說道:“如果皇甫先生有耐心,那就可以等師兄出關再給他,如果著急迴成都,uu看書 .kanshuco 那便將書信交予賢侄,等他出來,再轉交與他。”


    “那韋觀主估計要多久出關呢?”皇甫冉問道。


    “這個不好說,師兄並沒有透露他的傷情,以之前的慣例看,師兄入華陽洞,起碼都是兩個月後才出來了。”黃洞元緩緩說道。


    皇甫冉想了一會,把書信拿了出來,遞與華清和,說道:“清兒,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迴成都了。”


    “茂政叔怎麽如此著急?”華清和聽到皇甫冉的話,急切問道。


    “我走之後,請洞元兄多多擔待我家清兒,他年紀尚幼,不知深淺,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皇甫冉走到黃洞元身邊,行了個禮。


    “不妨事,清和小友生性爽朗,灑脫自然,極合我心意。”黃洞元手捋長髯,麵帶微笑。


    皇甫冉聽到這話,放下心來,轉身對華清和說道:“我與你來此一趟,耽誤了不少日子,如果再延誤下去,恐怕雷公要擔心你的安危了。”


    皇甫冉頓了頓,看著華清和不舍的神情,又說道:“況且你已到華陽派,我和雷公都已放心,以華陽派的實力,天下間無人敢欺負你的。”


    說完又走到華清和身邊,湊過去小聲說道:“清兒,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次到華陽山,一定不要讓你二叔為難,記住你義父教你做的事,好好修道,完成他此生宏願。”


    華清和沒有說話,心中有些鬱悶,不知說什麽好,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哽聲問道:“觀中可有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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