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南平的意見馬上被董明珠否決了,她連擺著手道:“我不行,這我可不幹,我還是吃酒好了。”


    “不行,你一定要試試,我們中除了白姐姐誰都沒做過。從我開始,咱們劃拳。”餘南平握著拳頭便找上董明珠。


    董明珠不等劃拳便幹了杯酒,將手伸了出去。餘光平忙攔住了:“先吃菜才是,到時候身子受不住。”她又推了董明珠道,“你還是客人,隻管自己樂,都不理我們?”


    董明珠揮了手道:“你們且吃,不要理會我們,等會我還要同你劃拳呢!”說著便大聲叫道,“兩好啊,四喜財。”


    “三星壽。”


    “八匹馬。”


    “五魁首。”


    董明珠很快便贏了,大的嗓門比餘南平大,叫得響亮,也有其實;餘南平就顯得劣勢很多,不一會她便輸了,董明珠高興的灌了她一杯,說道:“請君入甕。”


    餘南平喝了酒趕緊吃了口菜壓了酒味,擺手道:“咱們輪一圈,誰最後輸了再去,要不然得弄出多少菜來?白姐姐,你同瑤姐姐來劃拳;姐姐咱們來。”


    饅頭這跟那位江姑娘卻是文靜很多。


    江姑娘細細打量了她,微微額首道:“小女江瑤,姐姐如何稱唿?”她隻聽董明珠說她叫白五,這好像不是什麽名字,這才問道。


    “白五


    。”饅頭刻意迴避了自己地名字。難不成要說自己叫饅頭不成?那不又是一個笑話?


    “姐姐地名字如此簡單?小妹頭一次遇到。”


    “不敢同小姐比肩。”饅頭淡淡地說道。


    餘南平已經贏了餘光平。瞧見她們兩半天都沒動一下。推著道:“你們兩卻是快些。這麽慢還互問起姓名來。難不成我們還等你們把生辰八字問了麽?”


    饅頭搖搖頭:“我從未玩過這個。也該跟我說說吧。”


    “正是。我也沒玩過這個。還是換個好了。”江瑤也搖搖頭。


    “那玩骰子好了,誰的點最小。誰就輸了。”董明珠也隻能想出這麽簡單的法子了。


    “這個也太簡單了,不過是一會的功夫便沒了。還是換個好。”餘光平聽了要骰子,否決了。


    江瑤試探性的道:“飛花令如何?”


    董明珠嘟著嘴道:“你那個太雅了,就這個好,叫得起勁,也熱鬧。我喜歡。”


    “你……”江瑤隻覺得這個董明珠是在故意同她做對,每次她說什麽,她都要反對,早知道就不來董家了。


    她們兩之間的微妙,很快便被眾人察覺出來,饅頭趕忙一句話帶過道:“飛花令是什麽?”


    “飛花令也是酒令,就是要說句唐詩,裏麵必須有個花字,比如我說霜葉紅於二月花。這個花字在第七,從我數下,第七個人便再說一句。說不上的,就輸了。”江瑤細致地為她講解著。她想這個能激起她地興趣,這樣她便可以玩了。


    “我沒讀過多少唐詩,怕接不上來的。”饅頭有些為難了,唐詩,一人一句不知道要懂多少,她一定輸了。


    董明珠見饅頭不大樂意,忙道:“就是,我們都沒你書讀的多。可不敢跟你比。”


    饅頭忙道:“沒事,沒事,就玩這個好了。”若再不同意,怕是沒有適合自己的了。


    “那白姐姐先來好了,不過咱們都要七言詩,惟獨白姐姐不拘,隻要帶了花字的便行


    。”餘光平瞧著饅頭終於同意了,忙道,不過她還是讓了饅頭一些。怕到最後她說不了許多。


    “也好,不過我頭次玩酒令,什麽都想試試,不知……”


    “好,那每個酒令隻玩五次,五次中輸的最多地人受罰?”餘南平聽饅頭這麽說,也提起了自己的興趣,老玩一個酒令的確是沒什麽意思,換著玩才有意思呢。


    董明珠也是躍躍欲試。她本不想玩飛花令。聽得還能玩別的,也就無所謂。


    饅頭見她們都同意了。略想這念了句五言詩:“花落知多少。”


    “還是你,哪有說自己的?”餘光平笑著道,大家也都笑成一團,哪有一上來就說自己的。


    饅頭隻得重說,她仔細地想了想讀過的詩,慢慢地道:“日出江花紅勝火。”那日蘇慕楠說董夫人喜歡別人同她說起江南的詩,大哥便為她首選了這首。


    等她念完,餘南平便忙著數人,指著董明珠道:“董姐姐,該你了,快說快說。”


    “桃花潭水深千尺。”


    正好是江瑤,隻等得她道:“一汀煙雨杏花寒。”


    她才要數下去,饅頭忙攔住了她,歉意地道:“姑娘這是唐詩麽?我卻未聽過,姑娘給我講講?”


    江瑤本事有心顯擺下自己的才情,所以名家名句皆不選,隻挑些偏僻難懂地。她見饅頭果然被難住了,心裏自然得意,點頭道:“這是唐代戴叔倫的《蘇溪亭》,蘇溪亭上草漫漫,誰倚東風十二闌?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他的論詩名言,藍田日暖,良玉生煙,可望而不可置於眉睫之前也,很是有名。”


    “好了好了,不是讓你來講文地,快些行令好了。”董明珠等得不耐煩,數了下去,卻是江瑤自己,她便叫道,“下次可不能再說到自己了,若是說道,直接算輸了。”


    “正是,總是你們幾個,我跟姐姐都沒輪到。”餘南平不依的道。


    “零落梅花過殘蠟


    。”江瑤瞧著饅頭迷茫的雙眼,知道她又沒聽過這個,等數了數,確定是餘光平的,便側了頭小聲解釋的道,“這個李頻的《湖口送友人》,這個蠟字用的最妙,你可記一記。”


    她才點點頭,便瞧見餘南平推著自己道:“該你了。快說。”


    “啊?”


    “姐姐才說了楓葉荻花秋瑟瑟,你還不快說。”


    饅頭問道:“這是哪裏的?”


    “這是白樂天《琵琶行》的頭兩句,這麽有名地詩你竟不知?”江瑤聽她又問,奇怪地瞧著她,若說自己說地那兩句她不知道也就罷了,怎麽連白樂天的《琵琶行》裏頭的句子都不知道。她哪裏是讀過什麽詩的人啊!


    饅頭搖搖頭,解釋的道:“白樂天知道。”


    “你既知道他,他這首名詩自然該知道的啊!”


    餘光平知道這個位表妹文人地硬脾氣又上來了,若不攔著她,怕是總要在這上麵攪上許久:“瑤妹妹,別管這些,且讓白姐姐快說,咱們還等著呢!”


    饅頭忙想了想,花。花,花,她這個時候有些後悔當初沒有仔細看書。果然應了那句話“書到用時方恨少。”


    “快說,快說。”餘南平瞧著她停頓了,在一邊興奮的催促著。


    餘光平安撫著激動地妹妹:“你別催她啊!讓她好好的想。”


    “不行,這樣就沒意思了。白姐姐,我數三下,你再想不出就算你輸了。該罰你吃酒。


    “落花時節又逢君。”饅頭急急的脫口而出,她終於想起還有一首說江南景致的詩。


    “終於輪到我了,我可要想個好的,牧童遙指杏花村。這個可好?”


    “不行不行。錯了,又是你自己,該罰,該你吃杯酒。快重說。”董明珠一見有人錯了,幹脆離席,壓著餘南平,狠狠地灌了她一杯,命她重說。


    餘南平詭異地瞧了灌自己酒的董明珠,慢慢的念道:“欲到花時點檢來


    。”


    “前一首是李商隱地。後麵的是白樂天地詩,名喚《新載梅》,卻是個偏僻地詩。”江瑤幹脆每句都為饅頭解釋著。


    正好到董明珠,她隻得說了。這一輪下來,因為規定了饅頭不拘七言詩,所以卻也輸的不多,算來卻是董明珠輸地最多。


    她爽快的起了身,卷了衣袖道:“說實話,我可不會做吃的。若做的不好。你們可別嫌棄。”


    “你隻管做,我們隻管吃。”餘光平姐妹兩並著饅頭笑著讓她快去做。她們並不期待董明珠能做出什麽好的來,隻是覺得看著她做東西是個樂子。


    “既然這麽說,那我可做了”說著董明珠便吩咐在外間侍候的丫鬟道,“你去讓人把我今兒打的野雞拿隻過來。”


    野雞很快便被取來,連帶著菜板,水盆一概家什都預備好,隻等這位董大小姐開始。


    董明珠拿起了菜刀,熟練地玩著菜刀,一把明晃晃地菜刀在她的手中,飛快的旋轉著,瞧得饅頭她們一愣一愣的。江瑤隻是點了點頭,心裏道:“真是莽夫出身,不過是技巧而已。”


    玩了一會,董明珠道:“這刀這麽小,我用不慣,你們換個大點的來。”


    小丫鬟忙去換了,一連換了好幾把,直到廚房沒有辦法拿了把殺牛的刀過來,董明珠這才勉強滿意。


    餘家姐妹一見她滿意這殺牛刀便笑了。江瑤聽丫鬟說這是把宰牛刀,忍俊不住的笑道:“董小姐,這殺雞焉用宰牛刀汝可聽過?”


    “什麽宰牛宰羊的,用的順手才好。姑娘平日裏用地大刀比這個還大,若是宰你,姑娘一定換個宰雞的刀。”話音剛落,她便迅速剖開野雞的肚子。


    “你……”江瑤聽她說若是宰自己一定換把宰雞的刀,頓時氣的小臉通紅,她明擺的說自己比雞還不如,這是在侮辱她,江南的方言中,雞便是指妓院的妓女。


    “董小姐,你就算是總兵的千金,也不能這麽侮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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