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摩拉克斯微微怔愣的模樣,源琢月有些揶揄的笑道:“我與他之間的感情,無關風月。”


    摩拉克斯難得的感到有些尷尬:“抱歉……是我想入非非,妄加揣度了。”


    “這倒怪不得你,想必是暮歲叫了你父親,無論是誰聽了她這般稱唿,都會理所應當的這般認為。”源琢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過這也算是我們的疏忽,我眾多子嗣之中,也隻有暮歲會這般稱唿他。”


    “我與他,先前也試圖糾正過這個稱唿,隻是暮歲那個孩子,相當的執著,完全就不願意更改……而在之後改口了之後,又稱他的是爹爹。”她有些無奈的道:“時間久了之後,我與他也就幹脆放任著不管了,畢竟隻有暮歲會如此稱唿他。”


    而後源琢月又看向了摩拉克斯,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略帶歉意的笑容:“隻是未曾想到還有這般奇遇,讓她遇見了你,才生出了如今的誤會。”


    摩拉克斯也並未多說什麽,隻是流露出了一抹笑意,作為迴應。


    而源琢月也繼續笑著說道:“你也應當能夠感受得到,我身上如今沾染了不少,那些陰性負麵的力量。”


    摩拉克斯微微頷首:“這些力量,如今可對你有妨害?”


    他能感受到,眼前的這位源琢月,身上所積攢的那些【汙穢】的力量,比他熟識的那位。


    在最後的一段已經失去理性的時間內,身上所積攢的那些陰性負麵的力量,還要濃稠黏膩許多。


    也更能讓摩拉克斯感到,來自於那些力量的威脅。


    故而他才由此發問。


    “這些本就可以算作是我的力量,自然不會對我有所損害……隻是對於其他人而言,或許會是一場不小的災難。”源琢月依舊是輕聲細語,眉顏含笑的解釋道:“也正因如此,我才待在這種天上之城的宮闕之中……這裏以前是抵禦【汙穢】的要塞,縱使這座浮空城中的居民,早已侵襲到了下界,城中能夠阻隔【汙穢】襲擾的陣法,仍就可以正常運轉,這也是我待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隻是說到此處,她的言語之間帶上了一絲告誡的意味:“即便如此,離我太過親近,也會受到來自於我的影響。對於你是如此,對於目前在宮門外的暮歲,也是如此,你們都不該久留於此。”


    “她長居於羅浮,一直是由和光照料……如今她能出現在此地,就說明和光暫且無餘力看顧於她。”而最後源琢月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所以我想請你,完成我剛蘇醒時的囑托,‘你’的記憶力向來不錯,應當不用再讓我複述一遍吧?”


    摩拉克斯聞言麵露遲疑之色,最終還是頷首應道:“好,定不負所托。”


    源琢月也是微微笑道:“如今你在這具身軀之中,亦可以使用,他本就擁有的權柄與力量,在星海之間來迴往返,不需要耗費你太多時間……等到你歸來之時,那些動蕩的時序,應當平複下來了。屆時我便送你歸鄉。”


    既然已經應承下了這件事務,源琢月又給出了保證,摩拉克斯便沒有在推脫。


    帶著守在門外,那嘰嘰喳喳的銀發粉衣的小姑娘,就離開了這天上宮闕,通過這個小姑娘所給出的地址,去往源琢月那口中的九州。


    源琢月隻是凝望著摩拉克斯的背影,良久之後才發出一道歎息,而先前那隻隱沒於她的那間的金色飛鳥。


    又蹦蹦跳跳的,從她披上的長發之中,鑽了出來,落在了她又抬起的掌上,並發出了低聲的鳴叫。


    源琢月抬起了自己的手,輕輕的撫摸在這隻金色的飛鳥之上,隻是神情有些唏噓。


    “……隻是未曾想到,另一個我會是這般結局。”她仿佛喃喃自語的道:“不過你的訴求,我如今已經聽到了。”


    她抬手輕輕又點了點,那隻金色飛鳥的小腦袋:“隻是你如今與那些力量的糾葛太深,所以我不能做些什麽,如若我插手於此,你心中的所求所願自然可以被實現……但你則會被我徹底的同化吞噬,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間……再稍稍等等我罷……”


    時間仍舊在緩緩的流轉,但卻也沒有過去多長時間,至少對於這個星球的計時方式而言,過去的時間還不到一天。


    源琢月就感到了摩拉克斯的氣息,又重新迴到了這個星球之中。


    來到了這座天上宮闕之內,就住緊閉的大殿的門前。


    又迴到床榻上休憩的源琢月,在感到這股對她而言,相當的熟悉的氣息,靠近的那一刻,並從淺眠之中蘇醒。


    迎接複返的訪客的到來。


    摩拉克斯很快就迴來了,並且還帶著一捧,錯落有致,包紮的十分精細的花束。


    那極為鮮豔的紅色花瓣上,爬滿了金色的紋路,金紅交織交織在一起的顏色,讓摩拉克斯懷中的那一捧花束,像是正在升騰燃燒的火焰。


    看到了源琢月視線的落處,摩拉克斯邊開口解釋道:“這是你名為花朝的孩子,讓我帶過來給你的,說這些花朵,是你上一次與她見麵時,所給予她的花種,培育出來的新品種。”


    源琢月先是抬手摸了摸,那嬌嫩的花瓣,而後才從摩拉克斯手中,將花束接了過來。


    臉上是溫和的笑容,頗有些自豪的說道:“無論是怎樣的植物,在她的手中,總能被她養的很好。”


    摩拉克斯也頷首讚同道:“她所培育的那些花草,無論是尋常的品種,還是奇珍異植,都被她養護的很好。”


    “我也依你所言,將花朝的花,送往了位於陰世的孟秋之處。”摩拉克斯也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隻是,她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妥之處……”


    源琢月對此也並不意外:“她並無靈魂,所以在某些方麵的感知就要分外敏感一些……她已經被困在陰世太久,我與他也曾打算為她塑造魂魄,讓她得以有從無法擺脫的職責之中,解脫的機會。”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在這宮殿之中的兩道身影,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隨即源琢月便笑著說道:“我知道你現在著急迴去……可是現如今,出了一些小小的變故,你可能還要再等待些許時間。”


    “不過我能感到,他心中很是焦急,想要迴來知曉我如今的狀況。”源琢月略帶歉意的說道:“不若這樣,我先為你開辟一片空間,讓你暫留其中,等那被擾亂的時序,平息下來之後,你便可以迴去了……不知這樣,你看如何?”


    摩拉克斯依舊是點頭應允。


    而就在他同意了這樣的做法之後,源琢月便抬起了自己的手,先前那隻金色的飛鳥,就從她的手中輕巧的落在了,摩拉克斯的肩上。


    而後煙煴的金輝,將他們一同籠罩在其中,待那耀眼的光芒散去之後,那隻落在眼前這道頎長清矍的身影的肩上的金色飛鳥,也隨著這光芒的散去不見了蹤影。


    而後眼前這頎長清矍的身影,緩緩的睜開了那雙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隻是此時此刻,眼前這看上去金尊玉貴般的身影。


    卻散發著,一股極具壓迫感的肅殺之氣,若是一般人在此,定要被這般氣勢,給壓的喘不過氣來。


    可當那雙如旭日一般的矍鑠金眸,將源琢月的身影倒映其中的時候,那一身極為尖銳的氣勢,便立即就消散一空。


    而後緊抿著自己的唇,並未有任何言語,直接向前邁了幾步,便將源琢月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說實話,這個擁抱實在是勒的有點緊,讓如今的源琢月都感到了幾分不適,但她沒有掙紮半分,任由鍾離這樣緊緊的將她勒著。


    同時用自己唯一,那隻沒有被限製住活動的手,輕輕的在鍾離的背上拍撫著。


    源琢月知道,大概是在那個世界的一些聞見,讓鍾離被嚇到了。


    這樣的擁抱持續了很長的時間,源琢月才感到束縛住自己的力道,稍稍鬆懈了那麽幾分。


    而總算是從那激烈的情緒之中,緩過來了的鍾離,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便感覺到了極為鮮亮的顏色,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低頭看著,被他們擠在中間,那看起來紅豔豔,極為紮眼的花束問道:“這是……?”


    源琢月想了想說道:“這是花朝予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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