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對朱瞻基的提議很是不滿。


    明朝為什麽要規定後宮妃嬪出自民間良家?


    所謂良家,就是指低級的官吏、無職的士紳、儒生之家等等。


    之所以這麽做,為的就是防止外戚幹政,防止出現第二個武曌。


    所以,老朱家對這方麵都比較敏感。


    朱高熾也不例外。


    盡管善祥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也相信善祥不是第二個武曌。


    可出於祖訓,朱高熾就是比較敏感。


    朱瞻基又何嚐不懂他的顧忌呢?


    可他這也是沒辦法了。


    隻能硬著頭皮道:“爹,我是真的記不大住。你也知道的,我剛打了仗迴來,精力都未曾恢複好。很多事情,我都害怕自己忘了,隻能拚命的記。可越是著急,越忘的多。再這樣下去,我實在怕您的功夫白費。善祥是什麽性子你也知道,溫柔賢淑,對你和娘都恭敬孝順。況且她又是胡尚儀教出來的。胡尚儀是什麽人,爹你難道不清楚嗎?有善祥在,也能給我查漏補缺。”


    朱瞻基對這朱高熾軟磨硬泡,硬生生的讓朱高熾纏的沒法子。


    “行了行了,讓她來就是。”


    朱高熾頓了頓,不忘叮囑:“但事關朝堂上的政務,她隻能看著,不許透露出去!”


    “善祥什麽性子,難道你還不清楚?”


    朱瞻基立刻打包票:“更何況不是還有我呢?”


    “行了,看見你就煩!”


    朱高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體力跟不上,他早就拿雞毛撣子把人揍一頓了。


    朱瞻基搞定了朱高熾,屁顛屁顛的迴去想告訴胡善祥這個好消息。


    但等他踏進門的那一刻,才想起來當事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呢!


    立刻氣勢矮了一截。


    等他小心翼翼的對胡善祥提出這茬後,胡善祥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朱瞻基最近一直在偷偷摸摸的觀察自己。


    但沒有多想,以為朱瞻基是因為時日不多了,想和自己多相處著時候。


    沒錯,胡善祥早就知道,朱瞻基命不久矣了。


    先不說劇情就是這樣,更別忘了,朱瞻基喝藥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她的。


    開玩笑,如果胡善祥連太子宮這個大本營都無法掌控到手心裏,那還有什麽資格料理整個皇宮?


    而且胡善祥自己都算是國醫聖手了。


    經曆了幾世,又一直沒有放下醫術。


    鑽研了幾輩子,便是個榆木腦袋,也能成大佬了。


    更何況胡善祥呢?


    朱瞻基喝的藥,她聞一聞就能發現問題。


    再結合藥渣,就知道朱瞻基喝的什麽藥。


    然後再反推朱瞻基的傷勢,知道他命不久矣不是合情合理嗎?


    但是胡善祥沒想到,朱瞻基竟然這麽上道,主動把機會遞到了自己跟前。


    這個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


    但怎麽答應卻是門學問。


    如果畏畏縮縮,半天才答應,難免會顯得自己怯懦。


    如果一口答應,又難免顯得自己的心急,容易引起朱瞻基的反感。


    所以,欲擒故縱才是最好的選擇。


    胡善祥咬了咬牙,露出一副不安的模樣。


    “可是……娘說過,後宮不能幹政呀!”


    她知道朱瞻基最近對皇後和張克儉正不滿,故意將話題引到了這裏。


    說實話,胡善祥也特別厭惡張克儉。


    劇裏朱祁鎮成為瓦剌留學生,張克儉功不可沒。


    若不是張克儉在瓦剌肆意斂財,隨意擊殺牧民。


    瓦剌也不會這麽生氣,將張克儉直接給殺了,從而激起兩方的戰爭。


    張克儉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偏生皇後還一直護著,不分青紅皂白。


    現在張皇後沒有特別偏向張克儉,無非是因為更在乎朱瞻基這個兒子。


    可一旦朱瞻基去世,自己這個兒媳婦和張克儉,張皇後絕對會選擇後者。


    與其這樣,還不如趁著朱瞻基還活著,利用他的手,把張克儉徹底摁下去,永遠無法翻身的那種。


    果然,朱瞻基聽到這話,瞬間怒火湧上心頭。


    如果平常聽到這話,他或許會一笑了之。


    可如今剛出了張克儉的事情,再聽到這話,朱瞻基隻覺得諷刺自己。


    他娘這是什麽意思?


    哦,後宮不能幹政?


    那為何求著自己給張克儉安排差事,怎麽,這就不算幹政了?


    張克儉自己犯了大明律法,按律當誅。


    母親卻苦苦求自己高抬貴手,這難道不是擾亂大明律法?


    這難道不是後宮幹政?


    哦,涉及到張家,就不是幹政了。


    涉及到別人,就是幹政?


    他還從不知道,娘竟然會這麽雙標。


    可善祥能幹什麽政?


    娘家沒有父兄,隻有一個養母。


    善祥除了會為自己和鈺兒考慮,還會做什麽?


    朱瞻基禁不住冷笑,陰陽怪氣道:“娘說這話,最沒道理。”


    胡善祥佯裝沒聽明白:“什麽?”


    朱瞻基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摟入懷中安撫:“你放心,這件事已經得到爹的允許了,娘她反對也沒用。況且,你這哪裏是幹政?而是給我當伴讀去了呢!”


    胡善祥聽到這話,遲疑了一下:“那娘她……會不會生氣啊?”


    朱瞻基摸了摸她的小臉:“不會的。”


    生氣也沒用,他還生氣呢!


    胡善祥咬了咬牙,一副為了朱瞻基著想的模樣:“夫君,既然是你想要我去,那我就去。”


    她頓了頓,眼神略有些不安:“隻是這樣一來,就要辛苦娘打理宮務了,我怕是沒時間為她打下手了。”


    朱瞻基反而覺得,這樣也挺好。省的他娘整天胡思亂想,琢磨這個琢磨那個,又鬧著自己把張克儉放出來怎麽辦?


    想到張克儉,朱瞻基就厭惡至極。


    他待想個法子,讓其再也沒法子作惡才是!


    否則,以張克儉的性子,怕是關了幾年再放出來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而他娘出於愧疚,也一定會更加縱容對方。


    朱瞻基一想到那個場麵,就覺得頭疼。


    不行,決不能讓張克儉和娘聯合起來給善祥和鈺兒添堵!


    他要把人提前解決了才是!


    朱瞻基這般想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凡是有礙大明的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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