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太小,也沒多想,覺得我還活著就好,不過打這天開始,我整個人就變得體弱多病,臉色總是跟摻了棒子麵的白麵粉一樣,黃裏透白,很難看,四肢也總發涼,最怪的是,我經常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我爸經常帶著我去找神婆看病,久而久之,我跟神婆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她待我也像親孫子那般。


    可能是小時候的怪事,加上我一身的怪病,除了我大伯家的兒子胡順跟我玩外,並沒其他小孩願意跟我玩,這樣一來我就變得特別內向,性格孤僻,上初中的時候,同學們都背後議論我是怪胎,說我是不幹淨的東西。


    因為這事,我沒少跟人打架,但那會我個頭小,身子骨弱,根本打不過人家,經常被人欺負,胡順知道後都會去學校幫我教訓人,他雖然比我大2歲,但是他的個頭特別高壯,長得跟我比大五六歲似地,他生性剛烈,打小就愛闖禍,8歲那年別人招惹了他,他就一把火點了人家的柴火垛,差點把瓦房也給燒了,因為這事我大伯沒少打他,但這家夥不管怎麽打都不疼不癢,從來沒哭過。


    胡順初中都沒念完就去社會上瞎混了,認識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他雖然沒個正當職業,但總是有錢花,而且總給家裏拿大筆大筆的錢,對於這些錢,我大伯跟大伯娘從來不要,他們說不幹淨,至於這錢到底是咋來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問,因為問多了胡順會打我。


    當然了,對於我這一身的怪病,我也深受其苦惱,我也不止一次的去找神婆,問她關於我身上的問題,不過她從來都是搖搖頭,隻字不提。


    說來也怪,她自打救了我之後,就變得越來越老,後來她老的不能下地了,整日坐在炕上,臉也塌了一半,沒有牙的嘴不停的咀嚼著什麽,兩個小眼珠依然還泛著黃光,


    從她這裏得不到答案,我就去問我爸,可我爸見我問這些,總會嚴厲的斥責我,說:“腦子裏隻需要想學習的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瞎想啥呢?”


    他越是這樣,我的好奇心就越強,初中畢業的時候,剛好是新世紀的第一年,也就是2000千禧年,這會農村也不像原來那麽閉塞,通訊信息都逐漸發達,相信科學反對迷信這些宣傳口號,貼的到處都是,畢竟我年紀也大了許多,有了些許獨立思考能力,神婆特殊的身份,加上我身上的那些怪事,越來越讓我覺得不安。


    高中考到了縣城的重點高中,這本來是件高興的事,可神婆的身體越來越差,她自己也明白,離歸西不遠了。


    開學的前幾天,她總叫我去她家,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盯著我看,原本放光的眼珠子,也變得渾濁了,有時候還會流下兩行老淚,我問她出啥事了,她卻隻是搖搖頭,並不告訴我,臨行去學校的時候,神婆才撂下一句話,說:“我不放心你這娃兒啊!”


    我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隻是笑了笑,給她說:“放心吧,我都這麽大了,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再說了,每星期放假了,我都會迴來看你的!”


    神婆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始終是沒有說出口,開學沒幾天吧,神婆去世的消息就傳到了我耳朵裏。


    其實在神婆死之前,我就有了一些預感,剛到學校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做夢,夢見神婆在遠處衝我擺手,然後轉身走遠,她去世的這天早上我在學校食堂吃飯時,身子突然就變得特別涼,從頭到腳,比以前涼很多,去了教室後,同桌還說我的臉色特別白,很難看,問我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我搖搖頭,說不用,其實這幾年身子一直這樣,我也習慣了,就算去醫院看,也不會有一丁點效果。


    不過這次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我心裏很慌,這天中午剛吃過飯,胡順就來學校找我了,說是我爸叫我迴去一趟,神婆死了。


    說實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情緒並沒太激動,因為我之前就有預感,隻是這心裏頭有點難受,有點不舍,畢竟這幾年了,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奶奶一般。


    神婆的死我倒不意外,但讓我意外的是,胡順居然讓我把書本跟宿舍裏的被褥都收拾一下,說是要往家拿,我問他不是請假嗎,拿這些東西迴家幹啥,胡順看都沒看我一眼,很幹脆的說:“你爸不讓你上學了,讓我過來幫你把東西都拿迴去!”


    我問他憑啥啊,好不容易考上的高中,我還要繼續上學,但胡順壓根就不聽我說話,強行去收拾我的東西,因為這我還跟他打了起來,但這時候的胡順已經是20歲的社會青年了,身板在那放著呢,我哪打得過他,有兩個男同學還想幫我攔著胡順,也被他一起教訓了一頓,他還掏出刀子,嚇唬那兩男的,再多管閑事就捅死他們,我深知他的性子,怕他惹出更大的亂子,隻好先依了他。


    在迴去的路上,可能是見我滿臉的不情願,他就安慰我說:“上學有啥好的,不上學一樣混的有出息,你看看你順哥我,現在不一樣過的風風火火的,再說了,你爸不讓你上學,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聽他的準沒錯,他還能害你?”


    可能這時候我也特別生氣,就沒好氣的跟他說:“你快拉到吧,你過的風風火火,為啥大伯不要你的錢,還說你的錢來得不幹淨,你現在到底在幹啥,為啥不跟人說?”


    順哥一時被我說的說不出話來了,隻好一擺手,不耐煩的說:“你懂個球,別廢話,一切聽你爸的!”


    說真的,我並不願意離校,因為我深知要想走出農村,走出這山溝溝,我唯一的途徑就是好好學習考大學,我爸之前也是特別支持我好好學習的,為啥這次突然讓我輟學?難不成跟神婆的死有關係?


    迴到家後,我爸正在那張羅神婆的喪事,跟一個紮紙匠在那商討紮紙呢,反正我就記得當時紮紙匠問我爸:“你讓我紮的這都是些啥玩意啊,奇奇怪怪的,別人家喪事都是紮紙車啊,紙房子啊那些,你讓我鬧這些幹啥啊?”


    我爸一臉苦水,跟紮紙匠說照他說的去做就行,錢少不了他的。


    我當然對這些事不敢興趣,隻是質問我爸為啥要讓我輟學,好好的為啥要這樣,可能是院子裏有人,他就把我拉到屋子裏沒人的地方,跟我說道:“我也不想這樣,但這是神婆臨死前的囑咐,說這樣做能讓你活得久一點!”說著,我爸又給了我一張紙條,還有一個黑色的帶鎖的盒子,他說這些都是神婆臨死前給我的,這個紙條可以立馬打開看,但是這個盒子,現在還不能開,說我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打開。


    說真的,我爸搞這些莫名其妙神神鬼鬼的東西,讓我覺得特別厭煩,畢竟這些年了,我一直因為這些破事而苦惱,現在還不讓我上學,那個紙條我倒是打開看了,上麵隻有五個字:遠離趙圓圓。


    趙圓圓是誰我不知道,這黑盒子裏是什麽我也沒興趣,反正我就覺得天跟塌下來一樣,看我爸那態度堅決的樣子,估計是真不打算讓我上學了。


    之後的幾天,我就一直被我爸困在屋子裏,他哪也不讓我去,還用白石灰在我家門口撒了一道白,說是防邪祟進門害我,我這幾天的身子也反反複複的出一些怪毛病,到了神婆下葬的這天,出事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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