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我現在就想先把入職辦了,然後再來想其他的。”


    王美彤聽著心酸,眼圈都差點紅了。


    “有什麽困難就來姨家。”


    許幼寧‘嗯’了一聲,乖巧地笑了笑。


    王美彤帶著她到了校長辦公室,頭發花白的老校長在得知兩人的來意之後也不含糊,直接給許幼寧頒發了結業證書。這件事在這段時間他也做了不少了,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老校長把結業證書給許幼寧之後笑嗬嗬的:“許幼寧同學,離開了校園,希望你前程似錦。”


    “謝謝校長。”許幼寧拿著證書,給這位老校長鞠了一躬。


    “走吧走吧,快去辦入職吧,以後有空了就迴來看看。”


    許幼寧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裏有些難受。


    係統奶聲奶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以前聽人說過一個段子,說學生在學校的時候,老師都會說學校是你們家,愛護靠大家。但等學生畢業之後,再迴學校,門口的保安就會說……


    ——校外人士禁止入內。


    許幼寧:“……。”


    許幼寧什麽難受都沒有了。


    “我會迴來的。”許幼寧認真道:“校長再見。”


    “再見。”


    **


    離開了學校,許幼寧直奔海市鐵路局,同一時間,一個穿著紅色棉襖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女人下車直奔幸福裏許家。她不是來參加許家大外孫的婚宴,隻是焦急的站在能看到許家大門的位置時不時的往許家院子看。


    隨著許家進進出出的人越來越多,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就在她要忍不住,都已經抬腳往許家走的時候,她突然就看到了從許家出來的人。


    許清清連忙朝來人招招手:“爸,這裏。”


    許明華眼神空洞的朝她走過去,剛停住腳步許清清就問:“爸,許幼寧的戶口本你拿到了嗎?”


    “快給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許明華就像是被人控製了一樣,機械的說:“沒有找到。”


    “什麽?!”


    許清清拔高了聲音,但飛快又被壓了下來,她滿臉怒氣:“怎麽會沒有找到,她的戶口本不是那個老不死的在拿著嗎?你是不是沒有盡心找?”


    許明華沒說話,他的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眉頭也皺了起來,像是在做什麽掙紮。


    許清清厲聲道:“我命令你,說話!”


    許明華的掙紮像是被什麽壓製抓住了,整個人又恢複了平靜:“沒有找到,全家都找了,哪裏都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許清清頓時急了,她咬著手指頭轉了幾圈,突然問:“是不是許幼寧帶身上了,你去許幼寧身上找了嗎?”


    許明華搖頭“沒有,我醒來她就出門了,不在家。”


    “不在家?不在家!”許清清眉頭皺了起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糟了,她肯定是辦工作交接去了。”


    說著她眉目一厲,看向許明華,罵了句‘廢物’之後匆匆走了。


    想要辦工作交接,那許幼寧一定要先拿到結業證名,她得趕著這個時間,先去街道辦把許幼寧的名字報上去。隻是沒有戶口本,事情會很難辦。


    【係統,能不能先賒給我一個聽話丸,初級的就行。】


    ——【不賒賬。】


    許清清在心裏罵了句娘:


    【那我還有多少積分,現在換什麽最合適?】


    ——【宿主還有107積分,這邊建議宿主選擇100積分的□□,隻要把□□下到水裏,讓對方喝下去,就能短暫控製對方五分鍾。】


    一百積分才五分鍾,許清清隻要一想就肉疼,但她還是咬了咬牙:


    【買。】


    損失那麽大一筆,迴頭她非得弄死許幼寧這個小|賤|人。


    第八章


    許奶奶因為早上的事兒,心裏一直憋著一股氣,但大外孫結婚,她沒表現出來。但許爺爺跟她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了,說句不好聽的,許奶奶一皺眉頭,他都知道是誰要挨揍。


    他趁著許奶奶進臥室的功夫跟了上去,門一關就小聲問:“你這是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


    “是不是老二?”


    大孫女騎著自行車從食品廠迴這邊的事兒他是知道的,更別說還抱著老伴兒哭了一場,隻不過大孫女也是個話少的,怎麽問都問不出來。雖然是親孫女,但到底男女有別,他也不好跟著大孫女屁股後頭追著問。但不用問也知道,這肯定是他那沒用的兒子還有他後頭娶得老婆和帶來的兩個孩子給大孫女氣受了。


    許奶奶繃著臉,突然說:“要是老二讓你給那倆拖油瓶安排工作,你可不能答應。”


    這是許奶奶|頭一迴叫許清清和許超拖油瓶,擱以前她雖然看許清清和許超不順眼,她也不會用拖油瓶來稱唿她們。她知道那兩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到底不是自家人,嘴裏不會那麽糟賤人家。但現在不一樣了,許奶奶是真的氣狠了,她雖然不重男輕女,但心裏多少也知道隻有許幼寧才姓許,大孫子丟了,就剩下大孫女這一根獨苗苗了,還讓人這麽欺負,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許爺爺‘嗯’了一聲之後半晌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老二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許奶奶扯了扯嘴角,也有些難受,但嘴裏卻說道:“他這是失心瘋了,以後我就當沒這個兒子,我現在有阿寧,長安也會找迴來的,長安也會找迴來的。”


    她連說了兩句‘長安也會找迴來的’,許爺爺聽了心裏難受極了。


    他的長安啊,他的幼寧啊,兄妹倆怎麽都那麽可憐呢。


    老兩口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聽到外麵的熱鬧,知道不能久待,還得去招唿客人,結果剛出門就看到大孫女背著包邁著輕快的


    步伐進了院子,看到他倆之後就跑了過來。


    “爺爺,奶奶,我明天就要去鐵路局上班啦。”


    許幼寧是真的有點高興,她這邊已經辦了入職,那許清清那邊就不好耍花招了,畢竟她們這裏有工作的人是不用下鄉的。至少在這個方麵,她不怕被許清清算計了,那麽接下來,就等著許清清接她的招了。


    但許奶奶很高興,看著許幼寧手裏拿著的工作證,臉都快要笑爛了:“哎呀,真的呀,我家阿寧真厲害。”


    她看了眼工作證上的職務那一欄,眉頭忍不住皺起來了:“乘務員?你要跟車啊。”


    “是啊。”許幼寧點頭,事實上當時鐵路局給了幾個選擇給她,是她選擇了做跟車的乘務員,跑的是海市到黑省哈市這條線,最關鍵的是還途徑首都(私設),當然,如果有特殊調崗或者是幫人代班還能跑別的線。她除了不想一直窩在海市想要出去看看之外,也覺得這工作挺適合她這種有金手指的人。


    許奶奶心疼:“那多辛苦啊。”


    “不辛苦。”許幼寧還挺喜歡這小老太太的:“我做的是軟臥乘務員,事情少還輕鬆,還能到處走一走看一看,漲漲見識呢。”


    聽到是軟臥乘務員,許奶奶放下了一半的心。


    “而且……我也想趁著跟著的時候到處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哥。”


    這下許爺爺許奶奶徹底沒話了。


    以前寧知知在許長安丟了之後也通過跟車的時候到處托人找,還印了傳單,海市去別的地方的火車她都跑過,但都沒什麽消息。


    許幼寧握住許奶奶的手,眼裏有些溫柔:“奶奶,到時候我跟車了,你要給我準備一些路上帶著吃的菜啊,我都吃慣你做的飯了,別人做的我怕我吃不飽。”


    “好,好,都做,等你表哥婚事了了,我就讓你爺爺去買些菜迴來,我給你多做一點,你帶去給你同事也分分。”


    許爺爺也笑嗬嗬的,看著已經長大了的孫女,沒忍住拍拍她的腦袋:“到了單位好好幹,別給你媽媽丟臉。”


    “我知道的爺爺。”


    知道兩個人要忙,許幼寧也不打擾:“那爺爺奶奶,我先去收拾一下,等下出來幫忙待客。”


    老頭老太太揮手:“去把去吧。”


    等她一走,老頭老太太臉上的笑就落下來了。


    許幼寧一進屋,許奶奶捂住胸口罵了句:“許明華個憋犢子,瞧把我大孫女搓磨的……。”


    當年她都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讓老二娶於秋月那個女人,但老二就是豬油蒙了心,好在心裏還有點譜,願意把他的工資平均分成三份,一份給她和老頭子養老,一份給大孫女養她小,剩下的才是他自己的。原本她以為於秋月那個女人會因為這個主動離開老二,誰能知道她還是低估了那女人的臉皮。


    好在這些年有這些錢,加上兒媳婦和親家留下來的撫恤金和存款,大孫女的日子也算過得去。有錢有房有工作,這個爹……沒了就沒了吧,還有她和老頭子幫著謀算呢。她和老頭子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也不少,等她們倆百年之後這錢就分成兩份,一份平分給兩個女兒女婿家,一份給長安和幼寧。


    她也偏心一迴,偏心一迴這兩個沒有爸媽的孩子。


    **


    許幼寧迴房之後就把自己的工作證和戶口本放進空間裏,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要是放到自己屋子裏,像是要被人摸走一樣,反正就是不安心。


    放好了東西,她又洗了個臉擦上雪花膏,把自己的辮子重新編了一下才重新出去。


    院子裏小表弟跟個花蝴蝶一樣到處飛,一會兒端茶一會兒倒水的。許家雖然不是本地人,而是湘楚大地搬過來的,但過來幾十年了,誰又能交不到一個兩個好朋友呢。更別說許爺爺還是海市唯二的八級鉗工之一,這也就是外孫結婚,要是親孫子結婚,海一鋼的廠長都要來給他麵子。


    因為許爺爺的特殊地位,海一鋼還來了幾個領導,小表弟自然是不夠格招待這些領導的,隻能是許爺爺來。


    她出去之後找到小表弟:“表哥和表姐呢?”


    “表哥接親去了,表姐不知道。”劉一一眨眨眼:“二姐,你出去做什麽了呀,早飯都沒在家吃,我們早上吃的粉呢,也是老家寄迴來的。外婆用雞湯煮的,特別鮮,還給我們加了雞蛋。”


    許幼寧:“……。”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覺得錯億了。


    她奶奶做的雞湯米粉啊,還是加雞蛋的那種。


    “二姐,你早上吃的什麽?”


    許幼寧嘴巴裏吐出個小魂魄,渾身上下都寫著喪:“豆漿和鍋貼。”


    劉一一:“……。”


    他姐真可憐。


    “好在吃的是甜豆腐腦。”


    劉一一:“……。”


    同情少一半。


    姐弟倆頭挨著頭在那裏說小話,突然兩個人的肩膀都被人拍了一下。姐弟倆都被嚇了一跳,人差點都彈了起來:“誰,誰呀。”


    嚇死人了。


    “我。”


    徐蓁一臉的鬱悶,拍了拍劉一一的腦袋之後,就拉著許幼寧到一邊去了,臨走之前還丟給劉一一一句話:“你去招唿客人吧,我跟你二姐有點事要說。”


    劉一一要跟上前的腳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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