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玉賢弟如晤,兄之所轄,有亂兵挾裹饑民胡騎嘯聚山林,稱王於黑嶺山中,不服王化。”


    “兄深受皇恩,為令一方,故領討之。”


    “然賊行陣嚴陣,令行禁止,郡國之兵不能當。”


    “········”


    “賢弟久曆戰陣,有勇有謀略,望救之!急急急!”


    這是一封很明確的求援信,臨近的遊豐縣出了悍匪,縣令胡來剿匪不利,所以來信求援。


    顏淞玉瞥了一眼念著信的親衛秦餘,心中壓抑的怒火不禁又是一陣上湧,要不是這貨獻美獻了兩個刺客,自己何至於此?!


    “不是讓你滾了嗎?怎麽還在這裏。”顏淞玉罵道。


    秦餘委屈的解釋道:“將軍,當日我確實不知那兩個鮮卑賤人是刺客啊。”


    顏淞玉拿起案上的筆架就砸在秦餘頭上,秦餘的額頭上頓時鼓起了一個大包,看起來十分滑稽。


    “別人的親衛護衛主公,你坑主公。別人的親衛獻美,你獻刺客!你怎麽不去死?!”


    顏淞玉指著秦餘怒罵道。


    秦餘伏地大哭道:“將軍,我對您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啊。卑職一定將功補過。”


    顏淞玉無力的靠在身後的胡椅上以手扶額道:“我怎麽遇上了你這個蠢東西,唉~算了。”


    “如果遊豐縣的縣令沒有捏造,那這群匪寇應該有一些戰力。極有可能是故燕國潰散的精銳。”


    “你先領一曲人馬去一趟遊豐縣看一眼,我領大軍隨後便至。讓那個蠢貨縣令別慌。”


    “說我什麽有勇有謀,老子剛戰敗被處置。別人拍馬屁他拍馬腿,和你真是一家。”


    次日清晨,顏淞玉頂盔摜甲帶著八百舊部與兩千郡兵離開了無終縣,向北麵的遊豐縣而去。


    顏淞玉出生涼州豪強之家,雖然遭逢了打擊,但他也沒有放棄。


    玩女人被刺,還導致先鋒折損過半,自己也從將軍變成了一個小縣令。


    如果不能一雪前恥,以後老了他也沒臉迴涼州了。


    所以被貶至無終縣後,多有人恥笑顏淞玉為“胯下將軍”。


    顏淞玉雖然覺得憤怒且羞恥,但並沒有破罐破摔就此擺爛。


    而是借著太子曄的法令,顏淞玉裁撤了無終縣的老弱郡兵,一邊重新招募丁壯勤加操練,一邊帶著以舊部為核心的無終郡兵四處出擊剿匪滅寇等待機會。


    短時間內顏淞玉在又北平的形象就沒那麽不堪了,也沒有人再叫他“胯下將軍”。


    用顏淞玉的話說,那便是“泡妞被刺不是恥辱,再迴巔峰方為丈夫。”


    如今,顏淞玉等待的機會來了。


    顏淞玉立功心切,當晚便下達了軍令,次日清晨便調集了糧草,一個日夜,便帶著兵馬殺氣騰騰的出現在了遊豐縣城外。


    但結果,卻讓他有些懵逼。


    “將軍!將軍!賴將軍虎威,黑雲寨的山賊,已經接受招安了!哈哈哈哈哈哈~”


    馬背上的顏淞玉望著仰天大笑的親信頓時有疑惑,顏淞玉抬手就是一鞭子罵道:“說,怎麽一迴事!”


    顏淞玉的鞭子並未用力,打在身上不痛不癢。


    心情大好的秦餘眉飛色舞的說道:“那黑雲寨的賊首聽聞將軍領兵將至,不僅獻出了寨中存糧,還願意接受招安啊。”


    顏淞玉蹙著眉頭心道:“來之前便查閱了黑雲寨的底細,原來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賊窩。”


    “隻是寨主大婚之後這個小賊窩似乎脫胎換骨一般,不僅消滅了同處黑雲山的幾股勢力,還擊退了遊豐縣的三千郡兵。


    “難不成還有人給這寨主開了光?”


    心念至此,顏淞玉沉聲道:“本將就在城外紮營,今夜營中設宴,你去將遊豐縣令胡來,還有黑雲寨的寨主請來。”


    “還有那寨主的夫人。”


    秦餘尷尬的說道:“那寨主沒有夫人呐。”


    顏淞玉疑惑的問道:“先前你明明說那寨主大婚之後,黑雲寨旬月之間便收編了黑雲山上其他的匪寇!”


    “你敢欺瞞本將!?”


    秦餘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卑職哪敢,那寨主本來是個女子,隻是招了個贅婿。”


    顏淞玉疑惑的喃喃道:“贅婿?”


    秦餘委屈的說道:“是的,招了個贅婿,還是個臉上有疤的瘸子。”


    “好好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


    黃昏已至,顏淞玉的帳中主賓分落。


    至從黑雲寨的寨主樊琪與那個贅婿白沐進入營帳後,顏淞玉的目光便沒有離開過那個贅婿的身上。


    倒不是顏淞玉先前遭逢大敗性情大變,不愛看美女喜歡看醜男。


    而是他從那贅婿眼中的恭敬神色中,感受到一絲不屑與冷漠。


    片刻之後,酒食被幾名兵卒端了上來放在了分座的主兵四人的食案之上。


    其中一名兵卒將食案放再白沐案前之時,目光端在的停留在他側臉的疤痕上後明顯的愣了愣。


    齊皓心中不禁一驚,連忙側身道案下。


    “夫君,怎麽了?”樊琪轉頭望著齊皓問道。


    齊皓尷尬的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筷子道:“食箸掉了。”


    齊皓笑的輕鬆,但實際上已經五味雜陳了。


    以齊皓的敏銳與經曆,他一眼就看出了剛才那個兵卒的不尋常之處。


    而此時那送酒食的兵卒已經出了營帳,直奔馬廄牽了一匹馬就往營門外衝。


    “營門已閉!無將軍手令,不得放行!”看守營門的屯長大聲嗬止那衝向營門兵卒。


    顏淞玉雖然是無終縣令,早已被奪了將軍封號,隻是他麾下的兵卒依然喜歡稱唿他為將軍。


    隻見那騎在馬背上的兵卒掏出一枚玄色銀字腰牌大聲道:“錦衣衛辦事!速速開門!”


    “貽誤軍機!先斬後奏!”


    而此時營帳的夜宴也正式開始了,沒有什麽歌舞助興,也沒有什麽多的寒暄。


    顏淞玉單刀直入的望著齊皓問道:“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齊皓連忙拱手還禮道:“山野之人,賤命不足汙尊耳。”


    坐在主位的遊豐縣縣令胡來這才想起自己也不知道那個花臉瘸腿的贅婿的名字,不過是個贅婿而已,他也沒興趣知道。


    但顏淞玉卻追問道:“如今大家同朝為官,但說無妨。”


    顏淞玉端起案上酒盞,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齊皓。


    齊皓苦笑著搖頭道:“齊皓,齊沐白。”


    樊琪疑惑的轉頭問道:“齊皓?是誰?”


    “哐~”


    顏淞玉手中酒盞掉落在案上,酒水打濕了衣襟,心中卻一整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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