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不也平平安安的出生了嗎?而且那孩子的身子十分康健,幾乎不會生病。


    章院使也不敢多問了,一邊給太子妃把脈,一邊吩咐人去拿藥。


    作為太醫,他們的藥箱裏裝著一些常用的藥丸。


    其中就有止血保胎的藥丸。


    太子妃見了紅,脈象也不好,已經等不及開方子熬藥了,必須先用藥丸。


    等太子妃服用下藥丸後,章太醫二人斟酌了片刻後給太子妃施了針,又讓人去熬藥。


    太子妃的臉色依舊很蒼白,雖然已經服用了藥丸,又紮了銀針,但她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在流血。


    她腹中的孩子才兩個多月大,此時卻流血不止,這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迴想起自己剛剛有孕的時候,就見過紅,喝了半個月的保胎藥,這段日子也是臥床靜養的時候居多,太子妃便十分沮喪。


    這個孩子來的毫無征兆,又一直不太好,太子妃心裏本就擔心,沒想到今日居然見了紅。


    “吉蘭,你別擔心,孩子一定會沒事兒的。”太子一臉蒼白道。


    與其說他這話是和太子妃說的,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太子妃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太子,恨不得起身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去。


    要不是太子突然發火,對她又拽又搖的,她怎麽會見紅?


    太子被太子妃眼中那恨的目光驚到了,他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起身出去了。


    他知道太子妃現在很生氣,自己要是繼續留在寢殿裏,隻會刺激到她。


    太子妃見紅請了太醫的消息,在午後傳遍了皇宮。


    寧楚格本來已經要出宮了,聽了這個消息後,十分吃驚。


    太子妃這一胎並不算穩,不過調養了一段日子後,聽說已經無礙了,怎麽突然就見紅了呢?


    “我們要陪貴妃娘娘一塊兒去一趟毓慶宮,等會兒你們自己出宮去吧,額娘就不送你們了。”德妃望著寧楚格和胤禛,一臉慈愛道。


    第871章 又暈倒了


    “好。”寧楚格點了點頭。


    一旁的胤禛也輕輕頷首,並未多言。


    德妃很快離開了。


    “我們走吧。”胤禛上前拉住了寧楚格的手:“雪天路滑,走路小心些。”


    寧楚格忍不住看了胤禛一眼,方才德妃風風火火走出去的時候,也沒見他這個兒子提醒一聲啊。


    “好端端的,太子妃突然見紅,宮裏要不太平了,咱們早些出宮迴府。”胤禛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寧楚格往外走。


    今日是十五,休沐的日子,外頭天又冷,他們夫妻二人倒是沒打算去別的地方,還是早些迴府去陪兒子吧。


    “這個時辰,源兒應該睡著了。”難得休沐,胤禛想多陪陪兒子。


    冬日裏天冷,最近這段日子,他下衙倒是挺早的,但也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他每日迴來,都會先去前院和幕僚們商議一些事,今日倒是不必了。


    “王爺,我聽說太子被皇阿瑪從乾清宮趕出來了,並未和你們一起用午膳,可有此事?”出了宮後,寧楚格才問道。


    “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太子在想什麽了。”胤禛說著,搖了搖頭:“他當著皇阿瑪的麵瞪小十六和小十七,把皇阿瑪氣得夠嗆,皇阿瑪當然不會留他在乾清宮用膳。”


    寧楚格聞言忍不住道:“他是瘋了嗎?”


    “即便沒有瘋,也快了吧。”胤禛說著笑了笑:“太子時而正常,時而瘋狂,倒是讓人有些拿不準了,我派人打聽過了,索額圖那個老貨之前在乾清宮暈倒後,迴去躺了接近一日才醒過來,身子大不如從前了,已有中風之兆,他等不及了,隻要索額圖多慫恿幾句,我們那位太子爺就坐不住了。”


    隻有太子造反,皇阿瑪才會對他死心。


    到那時候,他的機會自然來了。


    不過,俗話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即便太子被拉下馬來,他也得先忍兩年再說,免得成了皇阿瑪的眼中釘、肉中刺。


    別看太子是儲君,大阿哥又上跳下竄的,胤禛其實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也沒有把他們當做真正的勁敵。


    他需要忌憚的,自始至終都隻有皇阿瑪一人而已。


    “如今的赫舍裏氏一族,完全經不起折騰了,如果再出意外,索額圖那緊繃的神經肯定會斷,渴望家族重拾輝煌又無路可走的他,隻能勸說太子造反了。”寧楚格低聲說道。


    胤禛聞言笑了,他家媳婦倒是看得透徹。


    “王爺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寧楚格問道。


    這男人最近這段日子一直在和幕僚們密謀,說不定已經找到對付索額圖的法子了。


    “阿爾吉善和完顏氏死了,他們的兒子和裕卻並未在府邸裏守孝,而是搬去他們族中的墓地那邊,說要為自己的阿瑪、額娘守陵三年。”胤禛說著看了寧楚格一眼:“今日午宴時,五弟和九弟已經將此事上奏了。”


    寧楚格不用問也知道,這肯定是胤禛授意他們的。


    “朝中官員父母過世後,需丁憂三年,若遇大事,則可酌情處理,至於武將,守孝百日即可,和裕卻和自己的上峰說,要守陵三年,以他武將的身份,當然是不行的,不過……他是赫舍裏氏一族的人,又隻是個六品的護軍校,人家便沒有拒絕。”


    對於那些官員來說,隻要太子還在,索額圖沒倒,整個赫舍裏氏一族沒垮,人家也不敢太得罪他們。


    和裕隻是六品武將,又不是什麽朝廷大員,三年不去軍營而已,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不算什麽大事。


    寧楚格聞言忍不住道:“可和裕不一樣,他的阿瑪和額娘雖然已經死了,卻犯下了謀害皇族的大罪,他給罪人守陵三年,是在藐視皇族,藐視朝廷,此乃大罪。”


    “不錯。”胤禛點了點頭,所以皇阿瑪讓人去赫舍裏氏府裏傳旨了,罷免了和裕六品護軍校一職,說他不僅是罪人之子,還藐視皇族和朝廷,罪加一等,罰其杖責三十、用不錄用。”


    這也意味著,和裕的仕途斷了。


    “皇上是何時派人去傳旨的?”寧楚格問道。


    “一個時辰前。”胤禛不知道寧楚格為何問這個,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了她。


    “現在赫舍裏氏一族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索額圖肯定恨死你了,不過……”寧楚格說著微微一頓:“他拿你沒有一點辦法,隻能幹瞪眼,若是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那就有好戲看了,畢竟……他之前就中風了,肯定會加重病情。”


    如此一來,索額圖的身體隻會垮的越來越快,但凡他有一絲不甘心,都會找太子密謀。


    “據我所知,索額圖很器重和裕這個孫兒,很想把整個赫舍裏氏一族交到和裕手裏。”


    胤禛說著微微一頓:“和裕倒是個聰明人,阿爾吉善和完顏氏也算是被索額圖害死的,和裕作為他們的兒子,心裏難道沒有想法?沒有不甘?沒有恨?倘若他能看開一切,就不會跑去給阿爾吉善他們守陵了。”


    和裕既然跑去守陵了,就說明他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不僅不覺得他們錯了,反而覺得他們是因為赫舍裏氏一族才死的。


    可偏偏,他不能替自己的父母討迴公道,所以才離開赫舍裏氏府邸,眼不見心不煩吧。


    “和裕現在不僅丟了官職,還會被杖責三十,永不錄用,這也意味著他徹底離開朝堂了。


    和裕可是被索額圖寄予厚望的人,是他內定的家主繼承人,在索額圖心裏,和裕是能夠帶赫舍裏氏一族走向輝煌的人。


    和裕的前程斷了,索額圖恐怕連吃了胤禛的心都有了。


    這老貨肯定會想辦法和太子密謀的。


    等他們動手時,他就可以收網了。


    索額圖那個老匹夫,居然敢對他家玳玳下手,自己要是不弄死他,不弄廢整個赫舍裏氏一族,是咽不下這口惡氣的。


    有些事兒可以徐徐圖之,有些事兒便得迅速還擊。


    寧楚格和胤禛猜的沒錯,皇帝派去的人剛剛宣讀完聖旨,已經有中風之兆的索額圖又暈倒在地了。


    第872章 自身難保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阿瑪您醒了。”索額圖的長子格爾芬見索額圖睜開了眼睛,頓時鬆了口氣。


    隻要阿瑪還好好活著,那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赫舍裏氏一族今非昔比了。


    尤其是弟弟阿爾吉善和弟媳完顏氏出事以後,他們差點被牽連了,哪怕最終躲過一劫,整個家族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大不如從前。


    以前,他們赫舍裏氏一族的子弟出門都是受人敬重和追捧的,到哪都是爺,在京城幾乎可以橫著走。


    他們府上的人在衙門裏當差,不僅比別人輕鬆,該拿的好處也不比人家少。


    至於現在?


    家族的子弟們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免得被人針對。


    “和裕呢?”索額圖連忙問道。


    “內務府派人去了二弟和二弟妹的陵墓前對他用了杖刑,杖責三十,這天寒地凍的,兒子擔心他受不住,就派人把他送到京郊的莊子上調養身子了。”格爾芬連忙說道。


    “是我……是我害了他。”索額圖聞言老淚縱橫。


    早知這事不僅會把兒子兒媳搭進去,還牽連到了最出眾的孫兒,讓所有人險些失去一切,索額圖就特別的後悔。


    可開弓沒有迴頭箭,這件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也沒有退路。


    “阿瑪,這不關您的事,您當初也勸說和裕了,是他一意孤行,非要離開家族,非要去給二弟和二弟妹守陵,為此不惜和您大吵一架,把您都氣暈過去了,簡直是個不孝子孫……”格爾芬怒氣衝衝道。


    “不……不能讓和裕就這麽失去一切,他不僅能文能武,人也格外能幹、沉穩,他是我們赫舍裏氏一族未來的指望,格爾芬,你明日一早就進宮求見太子爺,求太子爺在皇上麵前替和裕求求情,哪怕再打十板子也行,千萬不能讓他斷了仕途。”


    格爾芬聞言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索額圖,瞪大眼睛道:“阿瑪這是何意?您要讓和裕做我赫舍裏氏一族的當家人嗎?阿瑪別忘了,二弟和二弟妹犯下了大錯,皇上要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麵上,對我們網開一麵,恐怕咱們已經被抄家流放了。”


    格爾芬見索額圖臉色難看,稍稍收斂了一些,歎了口氣道:“阿瑪您別犯糊塗,和裕可是罪臣之子,根本沒有資格做我們的當家人,更何況……我們家和忠才是您的嫡長孫,他才該繼承家主之位。”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索額圖萬萬沒有料到,一向老實巴交很聽話的長子格爾芬,居然會和他說這些。


    “你這個混賬東西。”索額圖恨不得一巴掌甩到格爾芬臉上,隻可惜他有些中風了,身子根本不聽使喚,手抬起來一點兒,就情不自禁垂了下去。


    “這……這是家族內訌的時候嗎?不管怎麽說,二房就隻有和裕一人了,你難道忍心看著你二弟絕後?你們兄弟可是一母同胞所生,感情也最好。”索額圖十分憤怒。


    “兒子當然沒這個意思,再說了……”格爾芬小心翼翼看了索額圖一眼,低聲道:“和裕隻是被罷官,永不錄用,又沒有性命之憂,三十板子打的也不重,調理一些日子就好了,二弟當然不會斷了香火。”


    索額圖聽了長子的話後,整個人仿佛被噎到了一樣,臉越來越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這兩個嫡出的兒子並不出眾,尤其是老大格爾芬。


    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自私,如此愚蠢。


    格爾芬怕索額圖罵他,一邊往後退了兩步,一邊道:“請阿瑪放心,兒子明日一早就進宮去見太子殿下,給和裕求情。”


    殊不知,現在的太子也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幫他們。


    若換做從前,赫舍裏氏一族的人早就知道消息了,但現在的他們,真的不敢派人去宮裏打探消息,當然不知道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出事兒了。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出來坐著的,看著那些血水,他嚇得丟了三魂七魄,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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