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豔豔長長地鬆了口氣:“得虧你不是說花盆賣70。”


    江海潮歎氣:“我倒想賣啊,不是沒辦法量產嚒。”


    雖然把毛絨狗泡在水泥裏塑形,省了很多事兒,但單是上色也很耗費功夫呀。她從天沒亮透忙到現在,也就忙出這幾個花盆而已。


    況且真不是她自吹自擂,這活兒還不是誰都能幹。上色看著簡單,手一抖,顏色串了,又要重來。


    楊桃蹲在旁邊,一本正經:“那還是做花籃花盆吧,這個簡單,上一個顏色就行,5分鍾就能刷完,還挺好看。”


    確實如此。


    江海潮剛想張嘴,屋子裏傳來鬧鍾的聲音。


    大家惶然變色,完蛋了,他們一早爬起床到現在別說吃早飯,連刷牙洗臉都沒幹。


    一堆人兵荒馬亂,趕緊衝迴去拾掇自己。


    謝天謝地,他們現在用的電飯鍋可高級了,是馮雪爸爸的朋友幫忙從國外帶迴來的,可以設定時間的那種哦。


    晚上把米泡了放在鍋裏,早上起來就能喝到熱騰騰的米粥。


    隻可惜今天是來不及炒菜了,隻能就著豆腐乳和鹹菜下飯。


    虞凱在外麵喊:“別抓著,會斷的!”


    江海潮跑出去看,頓時無語。


    這幫家夥昨晚上不知道想啥,竟然把毛巾晾在走廊上了。而且他們懶到什麽程度?連毛巾都沒攤開來,直接往曬鞋的撐子上一搭,嗬嗬,一夜的功夫把毛巾直接凍成了散開的拖把。


    高強嫌棄:“班長,你就不能找個好聽點的比喻嗎?這個哪裏像拖把了,多好看啊。”


    的確不難看,畢竟都凍成冰坨了,叫清晨的陽光一照,簡直熠熠生輝。


    高強陶醉地胡說八道:“看,這就是現成的花束啊,多美!”


    呸!吹吧。


    以為你這麽忽悠,大家就能忘了昨天是你把毛巾丟在外麵的。


    盧豔豔卻靈機一動:“哎哎哎,這樣可以做花盆呀。”


    她把毛巾倒過來,瞧著的確挺像電視上花店賣的那種包裹玫瑰花的塑料紙。


    “在外麵塗上一樣的顏色,就是一個花盆。”


    陶靜瞪大眼睛:“不可能,這花盆底是尖的,怎麽可能坐得住?”


    江海潮已經有主意了:“掛在柱子上,這樣花盆底就是圓的,可以種花。”


    嘿嘿嘿,大家頓時對自己滿意的不得了。


    瞧瞧,他們是多麽的聰明啊,分分鍾就批量生產起花盆來了。


    現在來不及實操,江海潮直接在紙上畫的示意圖,上色的那種,胸有成竹:“這種可以賣30,裏麵種兩種花。”


    大家端著飯碗圍著看了一迴,都認為可行。


    這花束要比杯花大多了,裏麵還是兩種花,放牆角,放窗台,放桌上都行,30塊錢不貴。


    王佳佳有點舍不得:“那直接用毛巾泡水泥嗎?好可惜呀,還是用布吧,剪塊差不多大小的布。”


    “用舊毛巾唄。”高強特別亢奮,“咱們去養老院用新毛巾把他們的舊毛巾給換了,舊毛巾做花盆。”


    呃,叫他這麽一說,怎麽感覺有點,嗯,一言難盡啊。


    “不行!”馮雪又跳出來反對,“髒死啦!”


    “洗幹淨就好。”這迴王佳佳站高強。


    雖然她家現在條件好點了,可窮過的小孩看不得浪費,會心痛。


    馮雪沒拉到同盟軍,隻能捶死掙紮:“反正我不會碰的,別指望我幫忙。”


    “不指望!”高強這家夥真的不知道何為紳士風度,完全沒有求生欲,隻興衝衝地毛遂自薦,“我來吧,我做好了我去賣,直接去花鳥市場擺攤。”


    “不行!”小夥伴們異口同聲。


    嗬嗬,難怪這家夥這麽積極呢,我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現在露出尾巴來了吧?就是想翹課。


    高強還在垂死掙紮:“我都上體校了,我應該把時間花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做夢!大家夥兒還在學海裏撲騰呢,你都想上岸了?想得美。


    “班長還保送了呢,不也天天跟我們一起上課?”


    江海潮一秒心虛,她已經不想在小學浪費時間了呀,她都打算去一中蹭課了。


    好在電話鈴聲及時響起,她立刻躥上去接電話。


    打過來的人是周雪瑩。


    搞得她特別驚奇:“你怎麽一早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周雪瑩活像地下黨接頭一樣,聲音壓得低低的,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我跟你說,你一定要有原則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江海潮滿頭霧水:“你說什麽呀?搞得好像我被日本鬼子抓了,你怕我叛變似的。”


    周雪瑩還想再講話,那邊已經傳來周媽媽的聲音:“你上不上學啊?這會兒打什麽電話?”


    周雪瑩胡亂敷衍:“我問我同桌練習冊是不是被她帶迴去了?”


    “啪”的一聲,她把電話給掛了。


    屋裏的小學生們麵麵相覷。肯定有鬼啦,好端端的,江海潮怎麽變成周雪瑩的同桌了?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打什麽啞謎。


    江海潮撓撓頭,抬頭看了眼鍾:“唉唉,趕緊吃飯,要遲到了。”


    大家三下五除二扒完了碗裏的飯,背著書包上學堂的路上,高強還想遊說自己的小夥伴:“我可以去賣的,那麽好看的花盆,我不去城裏賣,在咱們這兒也賣不掉啊。”


    馮雪扭過頭來批評江海潮:“看看你,本末倒置,現在到底是賣花還是賣盆?”


    江海潮無辜得要命:“賣花的多了去,我們沒特色的話,花怎麽賣得掉?你去花鳥市場上看看,好多花呢,長得一點也不差。咱們的花跟他們比起來真沒多少競爭優勢,咱們得在花盆上做文章。”


    高強來勁了,積極毛遂自薦:“所以讓我去嘛,我去市裏賣花的話,就打開了新銷路。”


    “不行!”大家絕對不會讓他陰謀得逞。


    迎上高強滿懷期待的目光,江海潮也殘忍地拒絕了他:“用不上你,玩偶花盆我賣給幼兒園的。”


    高強不死心:“毛巾呢?花籃呢?光靠大禮堂賣得完嗎?吳科長隻肯晚上賣杯花。”


    “好啦,好啦,大棚總共才多少花呀?”盧豔豔倒是關心另一件事,“周雪瑩打電話過來到底想說啥呀?”


    這事江海潮真猜不到,現在打過去也找不到人啊,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最早也得等晚上吧。


    晚上江海潮給毛巾花盆上色的時候,謎底終於揭曉了。


    周爸爸打電話過來,說要當傳聲筒,遞個話。


    “妹頭,叔叔沒有任何立場的,就是給你們傳個話而已。”


    替誰傳話呢?


    他那位停薪留職的同事老王,花鳥市場的王老板。


    傳什麽話呢?


    王老板想掏錢買下江海潮給杯子打孔的秘訣。


    說起這事兒,杯花的確受歡迎。王老板問人陶瓷廠訂的1000套杯碟當花盆,已經賣出了大半。


    正當他歡欣鼓舞,準備再接再厲繼續下訂單時,碰上了以前的同事過來逛市場,嫌棄他家的花盆太單調了,隻有白色杯碟,比大禮堂賣的差遠了,人家賣的還比他便宜。


    能把生意做大的人都不愛抬杠,王老板晚上收了攤子,就相當務實地跑了一趟大禮堂。


    結果一趟跑下來,真讓他開了眼界。


    乖乖,好多杯子呀。市場上各種漂亮的杯子幾乎都被收羅來了。而且每種杯子就二三十隻,瞧著一點都不單調。


    當時王老板就奇怪,那幾個小孩到底上哪兒做的杯碟呢?問陶瓷廠下訂單的話,1000隻是起步價,人家根本不可能幾十隻就算一單。


    否則他也早就增加花盆新品種了。


    王老板跟吳科長套了半天近乎。老太太相當有原則,死活沒漏一點底,連她之前找師傅給筆洗打孔的事兒都沒說。


    但王老板還是拆出來這不是現招燒的杯子,而是事後打的孔。


    因為他特地買了兩杯花迴去研究。先打孔再燒這個陶瓷那孔肯定是光滑的,釉色一點不受影響。


    這種後來加工的就不行了,孔周圍的釉色,尤其是杯底內側孔旁邊一圈,釉掉的很明顯,也就是杯子裏麵放土種花,從外麵看不出來而已。


    王老板自認為找到了成功的秘訣,自己試驗了好多迴,又是拿電鑽又是上釘子又是用王水,結果杯子四分五裂了不少,自己的手差點廢了,卻沒有一個能夠真當花盆用。


    一般人到這份上估計就該放棄了。


    但王老板能在單位幹到正科級,還能揮一揮衣袖,直接停薪留職出去做生意,那就不是一般人。


    他自己解決不了,那就去找能解決問題的人啊。


    於是昨晚他上了周家的門,開門見山表態想掏錢購買秘訣。


    周爸爸也是被他纏的吃不消,隻能無奈給江海潮打電話,再三強調:“妹頭,你跟你家大人講,這個事情叔叔阿姨都不插手的。”


    周雪瑩在電話那頭喊:“江海潮你別賣啊,賣給誰都不能賣給他!”


    姓王的讓她在朋友麵前丟了大臉,現在他就是她的生死仇敵。


    小夥伴們拚命點頭。沒錯沒錯,這種不要臉的學人精,離他越遠越好。


    周媽媽不得不摁住女兒,也衝著電話機說話:“你別聽她的,你自己跟家裏人商量。老王也算有誠意,他願意掏1萬塊錢買方案。”


    電話機這頭,小學生們集體倒吸一口涼氣。


    一萬塊呀,就為了買一個打孔的秘方?


    天啦!家公爺爺買鹵水秘方都沒花這麽多錢。


    大家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他們革命意誌不堅定啊,而是敵人實在給的太多。


    1萬塊錢,那得大棚裏賣1000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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