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見?大家都凝滯住了,便將手中的輿圖推開,擺在了諸位的麵前,緩緩道:


    “洛都酈縣的百姓大多都已逃入轄內,現如今除了那幫草寇,隻?需一支兵力,便能輕鬆拿下。”


    這幅輿圖乃是金流風帶著數位畫匠跨越整個中原,親自繪製而成?的,裏麵的山河溝壑十分詳盡,尤其是商行經過的路段。


    可以看?到,靠近中洲城的兩個城池,正是洛都和?酈縣。


    東女國成?一個倒三角形,霸占了中原的中心地段。


    其西是金國,其南是齊國,其北麵靠東是周國。


    若是順利占據了洛都以及齊國北門四州,東女國領土的麵積可與齊國相?提並論。


    而這洛都如今就是個空殼子,取之不費吹灰之力。


    “隻?是那黎忻郴錦四州,可是齊國北門的命門,且還有榮親王的兵力,怕是得?費些日頭。”


    希維爾此時也開口,客觀地評定了取這四州的難易。


    正如希維爾所說,榮親王叛變,歸根結底還是齊國內亂的結果。


    若是麥子此時舉兵攻打,榮親王定會與齊國皇帝暫時聯手,共擊東女國。


    “此番出征,除了平定齊國北門的四州,還要公告一則東女國的國令。”


    麥子頓了頓,繼續說道:


    “凡爭亂苛政之處,東女國的軍隊必將踏平此地,至天下太平方止。”


    在場的各位官員瞬間明白了陛下的心思。


    陛下這是想以一己之力,迫使整個天下歸順。


    日後史書留冊,必定會流芳百世?,後人俯拜稱頌。


    用大白話來說,就是哪裏敢有異動,東女國的軍隊就會親自出手,將其鎮壓,直到天下太平。


    用更強橫的武力打敗武力。


    而東女國如今的軍隊,也正有陛下所說的這個實力。


    如此一來,天下的人誰不稱服東女國的帝王。


    既能解了天下大亂之困,還百姓們一個安居之地,還能為東女國造勢,擴張地盤,拿到實打實的好處。


    一舉兩得?,名?義?雙收。


    麥子的話,瞬間燃起了眾位官員的雄心壯誌,紛紛開始出謀劃策,商議如何攻打齊國的北門。


    麥子這個想法其實早已經在腦子裏麵盤旋了許久,如今兵糧充足,正是實施此舉的最好時機。


    三日後大軍集結,鎮守河西一地的西媞絲接到密函,率兵前去攻打酈縣,洛都。


    希維爾戈爾丁則是帶兵,橫穿白嶺,攻打齊國的北門。


    東女軍有特製的防毒麵罩,還有醫署配置的解毒丸,加上商隊幾年前與齊地通商,早已把兩地之間的大路修得?齊整寬敞。


    軍隊不出七日便跨過了白嶺深山的瘴毒林。


    來到了黎州城的邊防處。


    數千黎州兵守在偏關前,身披甲胄,手持刀劍,仍是傳統的拋石機守門,隻?是旁邊堆滿了許多火藥桶。


    這麽大劑量的火藥,威力不容小覷。


    希維爾早已派了幾名?兵士混入了黎州城,東女大軍剛到白嶺外。


    這幾名?兵士就從?黎州城偷跑了出來,身形狼狽,其中一人的臉上還有一些燙傷。


    領頭的兵士稟報道:


    “黎州城內正在大肆抓捕壯丁,隻?要年滿十二,就會被強製壓去征兵,在臉上刺上忠義?兵的黥字。”


    “這些火藥桶的威力,大約直徑十米,他們用拋石機發射,人工點火,射程百來米。”


    這些都是他們抓住一個守城兵套來的話,差點害得?他們兄弟上了黥刑。


    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知?道了黎州蔡沉的底牌,希維爾也不再等?候時機,直接率兵出擊黎州城北。


    聽到人工點火的這種老式火藥,希維爾心中冷笑?,這都是他們東女國前些年玩的東西了。


    就算這黎州的知?縣一向藏得?夠深,也不過是螢火之光,竟敢與皓月爭輝。


    與此同時,西媞絲已經率兵輕鬆占領了酈縣。


    除了那群草寇勾結而成?的“義?軍”,酈縣已經是個空殼子了。


    這些“義?軍”剛把洛都的城池打下,就肆意屠殺城內的百姓,糟踐糧食,等?西媞絲帶兵攻上洛都時,他們還在行宮處喝酒吃肉,嬉笑?怒罵。


    瞧見?大軍打到門前了,這些人也隻?顧著顛笑?狂唿,麵目猙獰地將眼前的幾名?抓來的奴役一刀砍死泄憤,臨死之前還在酗酒狂歡。


    屍身掛在城門好幾日,酒氣都不曾散去。


    這些賊子,自打攻了城下來,就沒想過善終,用命拚得?了十幾日的皇帝風光,就此在這個時代落幕。


    麥子在代邑收到兩方的軍書後,東女軍的鐵騎已經踏上了金齊兩地。


    西媞絲帶領北上的軍隊,已經收複了洛都,以及周邊的小城池。


    就連草原蠻人的地盤,也被一並打下。


    東女軍的戰馬個個矯健膘壯,再配上名?揚天下的“火統槍”,速度又快,殺人於無形。


    一下就引起了天下各方人馬的忌憚。


    東女國此時也順勢昭告天下:


    “東女鐵騎踏遍天下不平之地。”


    這十二字箴言,在同一時刻,出現在各大割據勢力的桌案前。


    周國都城,啟陽,景陽帝急召關宸,池西二人入宮覲見?。


    年輕的皇帝已經羽翼漸豐,朝堂之中的那些盤亙多年的蛀蟲,在近些年,也被這位皇帝一一拔除。


    景陽帝身著皇袍,麵目凝重,一雙劍眉微微皺起,帝王身上不怒自威的霸氣縈繞在殿堂上。


    “左丞相?,你可知?朕為何召你而來?”


    此話一出,殿裏的氣氛如同掉進了冰窖一般,冷氣重重。


    池西仍舊不卑不亢,坦然答道:


    “陛下召見?微臣,可是為了東女帝一事。”


    景陽帝雙眼微微斂起,似乎是在打量池西,敲打道:


    “朕曾聽聞,愛卿將舍妹舍兄送至東女帝麾下,且多次書信往來。”


    帝王多疑,關宸一下便意識到殿內氣氛的迥異。


    池大人多次提點與他,還為周國百姓做了不少善事,民?間極為稱頌。


    他知?道此時不該多言,但他怎能眼睜睜見?池西大人身陷泥沼而不顧。


    毅然站了出來,上稟道:


    “陛下,左丞相?忠君為國,定非叛國通敵之人。”


    景陽帝審視的目光從?池西的身上落在關宸身上,直看?得?關宸這小子冷汗直流。


    明明春寒剛過,天寒地凍,關宸背後的錦衣卻已經透出了大塊濕意。


    關宸不過一個小小從?七品,蒙見?天顏的次數屈指可數,能有如此魄力,時數難得?。


    一聲豪邁的帝王笑?聲從?殿堂中傳出,關宸緊張的思緒一下就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卡了殼。


    關宸有些懵,抬頭側身看?向池大人,俊逸的臉上仍然很平靜,眼裏還夾雜著笑?意。


    君子當如鬆柏,淡然處之,處變不驚。


    關宸腦子裏雖然冒出這一句話,思緒一轉,就明白這帝王與丞相?大人分明就是做戲,隻?有他當了真。


    關宸的臉上爬過幾條黑線,又退迴了原位。


    “關縣丞,以你所見?,陳麥屬何等?人也?於周是友是敵?”


    又是一道難題,擺在了關宸的麵上。


    “臣愚見?,東女帝雖屢次征戰,手段淩厲果斷,蓋因別國進犯而攻之。在東女國內,此人大改律令,不拘於世?道規則,為亦正亦邪一人物。”


    此番話下來,褒貶皆有,有理有證。


    至於聖上所問的第二個問題,好在當初東女帝曾提及過此等?狀況,他隻?需按實所述即可:


    “當初,東女帝送臣及其餘二位使臣迴來時,曾親口說過,於周無交惡之意。近年內,東女國的軍防也確如她所說,從?未越出地界,冒犯周國領地。”


    景陽帝聽完,未說好與不好,沉思了一會,便將關宸這個楞頭青打發走了。


    隻?留池西一人在殿內靜坐。


    檀香由爐中緩緩升起,冒出一卷一卷的白煙。


    景陽帝突然開口道:


    “左丞相?還未迴答朕的問題。”


    池西輕吐一口氣,看?向麵前的帝王,已從?當年的孱弱幼帝,成?長為一舉手可傾天下的帝王。


    皇帝早便知?道他將池東池瑤送往了代邑,如今舊事重提,定不是為了追責。


    池西想到這裏,突然明白了皇帝究竟是問的什麽。


    皇帝剛擢升他為左丞相?不久,近日,朝廷正在為新律一事爭吵不休,而他正是主張新律一派。


    新律其中兩條,便是婚娶自由,及開設女官的律例。


    皇帝一直未表態,此番召他前來,除了麥子她們搞出來的動靜,便是此事了。


    “臣妹自幼苦讀,才?能雖稍為遜色,卻於刑事斷案上頗有天分。臣初入朝為官時,幾則重案皆得?臣妹相?助才?得?以勘破,卻無門路為其居功。”


    池西說到此處,便想起了前些年許多事情。


    寧郡王多次出手暗害,若非有池瑤池東二人提防,如今他也早早就鋃鐺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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