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卻是開懷,滿臉皆笑意:“很厲害了。”


    隻這份應變和膽氣就很強了。


    ……


    周癩子父子二人怔怔看著一地的狼,這父子兩個剛才嗷嗷一頓輸出,等架幹完了,那意識才後知後覺迴來。


    他們家附近原來有這麽多狼!


    更驚異的是,沈烈他們這群人遇到狼群的反應太快了。


    父子兩個轉頭看從樹上下來的桑蘿和施二郎媳婦,再看被桑蘿射殺的那頭狼,真的傻眼又激動非常。


    陳大山看看這一地的狼,再看看大夥兒已經半滿的背簍,望沈烈:“要麽東西先送到周大伯那邊歸置歸置咱們再出發?”


    時間畢竟還早,才是正午,現在就打道迴府未免可惜。


    沈烈也是一個意思,帶著東西再往深處沒法走了,現在就折返的話時間上浪費,遂轉向周癩子,問道:“周大伯,東西能先放你們那邊嗎?怕血腥味招來野物的話,我們留幾個人在那邊處理?”


    周癩子怎麽會有意見,連連點頭:“可以可以。”


    後邊就是獵物分配,被射殺的就誰射殺的歸誰,集體打殺的就打殺的人均分,最後是沈烈、陳大山各一頭半,盧二郎一頭,桑蘿一頭,另三頭周癩子父子、周村正家兩個兒子、陳有田、盧三郎、許叔、許文慶、施二郎九人均分。


    三人均分一頭狼!


    周家兄弟、周癩子父子、許家人,這都是不常見肉的,都激動得不行。


    除了周癩子家,各家出來行獵都帶了傷藥,不過兩人都是抓傷,衣裳被抓爛了,身上倒還好,不嚴重,藥都沒舍得用,憑經驗在附近轉了轉,找了點藥草,嚼吧嚼吧糊上了完事。


    狼身上還淌血,也沒直接扛著,一行人弄了點手臂粗的木棍,把八頭狼用藤條綁一綁就扛著往迴行。


    這出來還不足兩個時辰就滿滿當當迴來了,周癩子婆娘和幾個兒女都驚呆了,紛紛奔向山底,見這許多狼,又是心驚又是目瞪口呆。


    “人沒受傷吧?”


    母女倆的視線齊齊往周癩子父子身上看,而後又看其他人。


    周癩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聲道:“沒有沒有。”


    又想起許叔和周家大郎來,道:“許老哥和長明受了點輕傷。”


    長明正是周大郎的名字,聽周癩子提到他,便笑著對周癩子媳婦道:“嬸子,沒事,就抓破一點,糊過藥泥了。”


    周癩子婆娘這才笑了起來:“沒事就好。”


    看著那好些狼,心下好不激動,隻不知有沒有自家的一份。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趁大夥兒在林緣架樁子準備剝皮,周癩子悄聲跟自家婆娘說:“我和二郎合一塊差不多能分著六七十斤肉。”


    這是保守算的,去了皮再放放血再去了下水。


    他妻女嘴都微張成了圓,懷疑天上砸了餡餅,娘倆個唿吸都快屏住了。


    周癩子就笑著去給沈烈他們幫忙。


    狼得先剝皮分了,野雞野兔什麽的一會兒沈烈那幾個打獵老手也會處理,但采集來的東西一時就顧不上,施二郎媳婦就跟桑蘿商量,琢磨著先把東西並一並,用麻袋裝了放在周癩子家木欄圍好的小院子裏,一會兒騰出一個背簍再跟著打獵的人往裏轉轉。


    桑蘿看著周家正打木樁在小院外圍的一片地,聽沈烈說是用來種植的,但周家準備圍的那一片之外還有不少位置,想到剛才路過水源地那成片的蒲草,再看看這周邊壓根沒探索過的數不清的大山,心裏冒出的卻是另一個念頭。


    正好周癩子婆娘正過來,桑蘿忙把人叫住:“周家伯娘,有件事想同您商量一下。”


    周癩子婆娘忙拉著女兒快走了幾步,道:“阿烈媳婦,是有什麽事,你說就成。”


    桑蘿道:“我們整個秋天大概都在山裏找山貨,這一段時間應該是在這附近,我尋思著鮮山貨也好,還是剛獵下來的肉也好,直接往迴運都不是那麽方便,似今天這種情況,下午還能再出獵,忙著往迴運這時間就都耗在路上了。您看能不能我們去割些蒲草迴來編些蒲席,把需要曬的山貨先直接放你們這邊曬著,幹了以後再一起往迴帶?”


    山穀裏日照時間比外邊要短得太多,而且空地實在有限了,曬東西並不如這外頭方便,平時隻曬一點沒事,多了就困難了,加之也不準備頻繁出入,村外村曬東西總需要人守,浪費人力不說,來迴送東西路上耽誤的時間又太多。


    桑蘿想著倒不如先在周家這邊集中處理,就要便宜得多,當然,周家不同意的話,她們自己在附近選一塊地,圍一小處人能安全呆著的地方,東西直接曬在外邊也是一樣。


    等以後不在周家這一片區域了,到別的地方,也可以先找一塊地弄出一片曬場來,留幾個人在安全區域裏看守和做一些晾曬處理的活計,也是一樣的。


    這麽一來,離得山穀遠了夜裏有安全的地方能呆,也不必頻繁往迴趕把時間都耗在路上,要便宜太多。


    越想念頭越通達,桑蘿的眼睛也就越亮。


    她這邊問過話後不過幾個念轉,周癩子媳婦已經連聲應下了:“當然可以,這有什麽難的?正好你們也把背簍騰出來,還能往山裏去,東西隻管放這邊曬,有什麽要處理的也隻管交待,我們娘兒幾個都閑著呐。”


    沈烈和陳大山心善,把他們一家安全帶到這裏邊找了地方給安了家,給了她們活路,她正愁沒處報答,能幫著出點兒力,那真真是求之不得的。


    何況沈烈他們才來半天,她們家不止弄到不少菌子果子,更是能得六七十斤狼肉,桑蘿她們會在周圍再忙一陣,這意味著還會帶著他們,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換個角度再想想,八頭狼啊。


    這要不是今天獵了,不定哪天就圍到她們家來了,周癩子媳婦現在想想都覺得是自家命大,也巴不得沈烈他們再在這周邊多打獵一陣子,她們這個冬天才好過,不管是安全,還是食物,都有指望了。


    桑蘿見她應下,笑道:“辛苦伯娘,隻如果遇到急雨就勞煩伯娘照看一二,旁的我們都自己做好。”


    “不辛苦,不辛苦,都應該的,還沒謝你們對我們一家子的照應呢。”說著就與身旁的長女道:“去跟你爹和大哥二哥說一聲,去割些蒲草迴來編席。”


    施二郎媳婦在旁邊聽得兩眼發亮,聞言也道:“我去叫我家施二也同去,剝皮的活他又幹不好,白在那兒幹站著。”


    桑蘿笑了起來,跟周癩子媳婦道:“我也過去一下。”


    跟沈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


    一旁的陳大山、許叔、陳有田幾個都聽著了,眼睛都亮了亮:“這主意好,以後去哪一片打獵,先選個處理山貨的地兒,這處理好再往外背可要容易得多。”


    葡萄和葡萄幹,山楂和山楂幹,血淋淋的鮮肉和肉幹,往迴背那能是一迴事嗎?當然是曬幹了的省事又不占地兒,還沒血腥味,不招大東西。


    何況他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山穀裏真沒剩幾塊地能下腳了,更別說大量曬山貨。


    陳有田當即去自己背簍裏翻出鐮刀來,道:“我也割蒲草去。”


    許叔、周大郎、周二郎也紛紛跟上。


    沈烈見了,看一眼陳大山,道:“這邊我來,你跟著一下吧,長蒲草那片地離這有一段,別再碰見什麽他們應對不了。”


    一時人手分作三路,陳大山領著一群漢子割蒲草去,沈烈帶著盧二、盧三和有意學這些的許文慶剝狼皮分肉,桑蘿和施二郎媳婦則從周家借了兩個陶盆出來,接了山泉水,先把自家的葡萄和山楂進行清洗,周家人也找出自家的背簍,翻出葡萄來清洗。


    這裏沒人曬過葡萄幹,免不得有點束手束腳,周癩子婆娘問道:“這要一顆顆摘下來洗嗎?”


    桑蘿搖頭:“不用,成串的清洗,成串晾曬,等曬得足夠幹了它自己就一顆顆掉下來了,而且成串曬的話可以掛著晾曬,省地兒又省事。”


    周家母女和施二郎媳婦很快見識了什麽叫掛著晾曬,她們家不是圍著滿滿的木圍牆嗎?夠不得有枝枝杈杈的,桑蘿找了沈烈一趟,兩人出去一下,就從外邊弄迴好些細竹杆,枝枝杈杈都劈砍掉,稍作清洗,直接在木圍牆上架出好幾根晾杆出來。


    隻她們三家的葡萄,一人一根晾杆掛滿了,那叫一個好看!!!


    還餘了不少細竹杆,沈烈幫著都架好,還空著好些晾杆。


    陳有田他們還沒迴來,桑蘿招唿幾人:“咱們幫著他們把葡萄也晾上吧。”


    陳有田他們割了蒲草迴來的時候,周家院外已經晾了好幾杆子的山葡萄了,一串串的紫,分上下排列成一小片葡萄牆了,那叫一個壯觀。


    “都幫我們處理好了?”


    桑蘿笑:“是,竹杆架的樹身上有和你們箭上一樣的記號,哪一杆是你們誰家的你們自己辨認就成。”


    第182章 怎麽睡


    男人們編席、處理皮子、分肉,幾個女人就幫著把山楂先處理出來,洗淨切片晾曬。


    蒲席原是需要將蒲草先晾曬再編,但她們不是真的用來做床上用的席子,隻是作曬墊,也講究不了這許多了,直接現編。


    等都忙完,已經是午時末了,各家分了狼肉,周癩子父子和施二郎分同一頭狼,都知道周癩子家冬天連一身暖和衣裳一床厚實被子都攢不起的,施家時不時能獵到些東西,施二郎便把那頭狼的狼皮屬於他的那一份索性讓給了周癩子父子二人。


    沈烈和桑蘿家裏也有被褥,狼皮也攢了幾張,雖現在還要顧著小金兄弟幾個,後邊倒也還有機會再弄,兩張半的狼皮,那半張也讓給了周癩子家過冬用。


    周家一家人感激得不知怎麽好,周家大女兒湊到她娘旁邊低語幾句,周癩子婆娘就笑著讓她張羅去。


    原來狼肉狼下水各家也分了,周家大女兒看家裏得了大夥兒不少相讓,這已經午時末,一會兒各家都要出去打獵的,索性跟她娘商量拿出點狼肉、狼下水和今天采的菌子給大夥兒煮點吃食填填肚子。


    多豐盛的是備不起的,多加些湯水還是能成,她們自家人到哺時喝點肉湯燙野菜就行。


    發現周癩子妻女去張羅飯食,各家也都知道周家怎麽個情況,從自己那一份裏也拿了些肉和下水送了過去,最後是桑蘿、施二郎媳婦一起去幫忙了,畢竟十幾個人的吃食。


    沈烈一行人也沒閑著,弄了些柴枝,就在之前剝皮宰狼的木架子下方搭起了篝火,直接把肉切成幾斤一塊,問周家要了些麻繩串了,掛在木杆子上,旁邊用柴棍圍好,外邊再蓋上大葉片,做成一間間速成熏肉小間,熏起肉來。


    原本剝皮割肉的地方這會兒燒起火,血腥味漸消,後起的是肉香味。


    這東西得熏一下午,肉香味怕會引得牲畜惦記,沈烈幾人一邊添柴熏肉,一邊商量,下午留幾個人在這邊留守,免得因為他們在這裏處理食物給周家引來禍事,正好也幫著周家快速一點把種植區圍出來,迴頭做幾個簡易曬架,以後直接在院裏處理晾曬就不需要留太多人了。


    大夥兒都沒意見,盧二郎想了想沈烈和陳大山的本事,自己主動要求留下了,讓盧三跟著他們兩人繼續去采集打獵。


    沈烈笑道:“下午如果有獵物,從我和大山這邊勻給你一份。”


    盧二郎笑了起來:“那我還占便宜了。”


    他自己打獵可趕不上沈烈和陳大山那水平。


    沈烈和陳大山都笑,最後定下吃過午食後一家各留一人下來,一是需要人手編席打曬架,二是得幫著周家把防禦加緊完善一下,再就是食材也需要處理,像沈烈和陳大山還沒少獵山雞野兔,這些都需要收拾出來熏製了才行。


    所以許叔、陳有田、周大郎、桑蘿、施二郎媳婦就都留了下來,周癩子聽著這還要給自家圍院子,上午有點收獲了,以後也能跟著出去,索性父子三人也都留了下來。


    原本隻有一家人的小山洞外邊,這會兒熱鬧非常,山洞小院的臨時灶上陶釜飄香,周家三郎出來喚大夥兒進去吃東西。


    周家碗不夠,好在大家都有帶竹筒裝水,折兩根木棍去皮洗淨,這就是現成的碗。


    一個個遞竹筒過去,周家母女幫著往裏盛吃食,每一份都盛得滿滿當當。


    周家那長女,若是給長她一輩的人盛東西,還會笑吟吟喊上一聲叔或伯,道一句不夠再來添。


    聲音溫溫柔柔的一個小娘子,引得陳有田格外多瞧了她一眼。


    ……


    午食很快吃過,沈烈他們又該出發了,這時背簍至少都騰出了一個,帶上武器就能走。


    臨行沈烈交待桑蘿、施二郎媳婦和周家母女幾個沒多少戰力的盡可能待在小院牆內編席,外邊的事給男人們幹就成,又私下再給了桑蘿一個小瓷瓶,低聲道:“真有不好對付的野物,你把這個給盧二叔一瓶。”


    周家的內院牆是他們幫著做的,也有類似小窗一樣能開合的觀察口,用弓箭往外攻擊也好,或是遞這樣的小物件都是極容易的。


    桑蘿點頭,接過收好。


    沈烈這才出去尋盧二郎,交待他仔細著些,道:“野物都有自己的地盤,這一小塊的狼被獵殺了八頭,應該不會有多少大家夥了,但還是注意點好,婦孺就別讓在外邊幹活了,你們也加緊把院牆弄出來,時間不算早了,我們也不會走太遠,就在旁邊的山上轉轉,一個半時辰內應該就迴了,天黑前還得往迴趕。”


    盧二郎應下:“行,這有院子能避進去,真有不好應對的,別的不敢保證,人不會有事,你們放心出去就是,這麽多人,今天傍晚應該就能幫著他們把這一小片地圍起來。”


    沈烈和陳大山這才放心,帶著許文慶、周二郎、施二、盧三,一行六人往最近的幾座山上去了。


    ……


    他們一走,這邊留下的人也沒閑著,男人們砍樹打牆樁圍院子,陳有田這有木工手藝的用手頭現有的刀斧甚至樹藤之類的做捆綁輔助製簡易曬架,桑蘿她們則在院裏編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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