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站在任何一個人的角度,也都能夠明白,花衣裳也是被迫的。


    是的,被迫的,無奈的,無可奈何的,其實她也不想的。


    實在是這些年她實在是太苦了,即便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花衣裳失蹤的這些年都去了哪裏,到底經曆了什麽,但是對於他們而言,花衣裳無疑不是苦的。


    是的,她無疑不是苦的。


    因為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身邊也沒有什麽親人陪伴,加上她也不會武功,一個人流落在外,隻有任人欺負,任人宰割的份。


    說實話,花衣裳能活到現在,這麽多年了,還活著,的確是一件十分令人驚喜高興,又意外的事情。


    不得不說,花衣裳的命,的確的夠大。


    不得不說,劉鳳的腦子,反應的的確十分快速。


    隻怕換作任何一個人,眼下的節骨眼上,也不會那麽快的想到說詞。


    表麵上,她是向著白家的,背叛了花衣裳。


    其實若是細聽,還是不難從她的這些話裏聽出來,花衣裳也並非是完全的背叛了白家,背叛了白生,貪慕虛榮,攀上了將軍府這個高枝。


    實在是這些年來,一直以來都是花衣裳一個人流落在外,受人欺負了也好,受人折磨了也好,這些年都是她自己,沒有任何人給予她幫助。


    雖然白家這些年來從未放棄過對她的尋找,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他們自己是知道,這些年來,他們從未有朝一日是放棄花衣裳的,秉承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遠離。


    即便花衣裳已經消失匿跡了這麽多年都了無音訊,所有人都花衣裳存活下來這件事都沒有多大的信心。


    但是隻要花衣裳不死,那就證明他們還是有希望的。


    是的,他們還是有希望的,隻要一日不找到花衣裳的屍體,他們就心存幻想,認為花衣裳一定還存活在這個世上。


    事實證明,他們的這些微不足道的幻想靈驗了。


    是的,靈驗了。


    花衣裳果然還活在這個世上。


    在得知花衣裳還活著的消息後,他們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表現的高興。


    尤其是白生和白遠山。


    要知道,裳兒可是花兄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肉了,身為花兄在這個世上最好的朋友,故友臨終前的托付,正是因為花兄十分的信任相信自己,才將裳兒托付給了自己,而在花兄屍骨未寒,才下葬沒有多久,他就將他的女兒給弄丟了,這樣白遠山一直愧疚自責到現在。


    這些年來,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想知道,這些年來,裳兒到底去了哪裏,到底都經曆了什麽,吃了多少的苦頭?


    可是花衣裳去的是將軍府,將軍府戒備森嚴,那種莊嚴的地方,又豈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想進就能夠進去的。


    而且白遠山也深深的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份和花衣裳見麵不合適了。


    若是他和花衣裳見麵了,這對花衣裳無疑是不利的,說不定還會讓將軍府的起疑心。


    而且,他幾乎不用懷疑,虞城之所以將花衣裳帶迴將軍府,定是裳兒和虞城說,她爹娘過早離世,她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麽親人。


    虞城是看她無依無靠,在這個世上又沒有什麽親人,身世十分可憐,才選擇將她給帶迴將軍府的。


    而他貿然去將軍府認親,倒會讓將軍府的人覺得裳兒在故意說謊騙他們,明明在這個世上,花衣裳是有親人的,但是她不承認,因為好不容易攀上了將軍府這個高枝,所以她怎麽敢承認?


    一旦承認了,很有可能她就徹底的失去了將軍府這個強勁的靠山。


    不僅如此,或許從一開始,她若是和虞城說明實情,說不定虞城也不會將她給選擇帶迴將軍府了,而是直接將她帶迴白家。


    所以——


    裳兒的選擇,他們選擇尊重。


    不僅尊重——


    加上這些年來,雖然他們從未放棄過對裳兒的尋找,但是白遠山自己也知道,他們除了尋找裳兒以外,其餘的,什麽也沒有做了。


    也就出了一些人力而已。


    即便裳兒真的不想嫁給白生了,不想認他們白家了,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他們沒有權利去怪罪埋怨裳兒,本來這件事就不怪裳兒。


    而是他們自己。


    是他白遠山無用,在花兄才去世的時候,他收到消息晚了,或者,從那日花兄趕他走,他假裝走,就在他們附近買下一個小房子住,那麽這後麵的事情也都不會發生了,裳兒也不會流落在外這麽多年吃盡苦頭,了無音訊。


    說不定現在裳兒都已經和白生早就成了一樁美滿姻緣,而且,說不定孩子現在都有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


    “這麽說來......”


    虞歡先是看了劉鳳一眼,緊接著視線又在在場的眾人臉上掃視了一圈。


    “此事,也不能完全的怪花衣裳了?”


    “畢竟這些年來,她一直流落在外,雖然與白公子有著婚約在身,但是畢竟顛沛流離這麽多年,而且即便有情誼,也是幼時的情誼。加上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那段時間裏,最該在她身邊的人卻不在她身邊。相反——”


    “就連最後出現在她身邊,拯救她的人,也是我大哥,而不是你。”


    這些話,任是任何一個人說了,都十分的在理,也完美的找不出絲毫的漏處。


    所以在虞歡將這些話說完之後,隻見白生最先開了口:“虞小姐說的不錯。我與裳兒之間,的確已經多年沒有見過了,她對我的情誼已經完全沒有了,至於我對她......”


    隻見白生頓了一下之後,繼續開口說道:“或許,我對她,也早已沒有了兒時的那種喜歡了吧,畢竟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相信虞小姐也清楚,我與父親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看重的就是誠信,是生意也好,是個人私事也好,無外乎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誠信問題。”


    “裳兒的爹和娘在世的時候,和我父親的關係十分的要好,甚至在花叔叔去世的時候,我父親因為沒有守在他的身邊,陪他走完這人生的最後一程,雖然距離這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但是在我父親的心裏,始終到現在,都是耿耿於懷的。”


    “正是因為此,花叔叔臨終前,特意將他的一對可憐無助的妻女托付給我父親照看。可是在我父親得知花叔叔去世的消息後,心急如焚,快馬加鞭的趕到花叔叔的住處,但是那個時候花叔叔已經下葬了,不僅如此,我父親當時還看到了裳兒她娘的墳墓。”


    “花叔叔臨終前的托付,到了頭來,隻剩下了裳兒自己,所以在父親的心裏,無論從出於哪一點,此生,隻要沒有得知裳兒已不在人世的消息,即便是找尋一輩子,也找不到她,但是隻要沒有聽到她死亡的消息,此生,我們都不會放棄對她的尋找。”


    “至於我......”


    “可能我對裳兒也早就沒有什麽感情了,至於知道我和裳兒有婚約在身的那些人......”


    “或許他們都覺得,這些年來,我不娶妻的原因,都是為了等裳兒,此生就認準了裳兒,覺得我此生為了裳兒,會一生不娶。”


    說到這裏的時候,白生自己都在笑了,不知是笑自己這所謂的忠心,一往情深。還是在笑別人對他的這些認知。


    很快,就連他收斂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的看著麵前的虞歡:“但是一些事情,即便我不說,我相信虞小姐心裏自己也是清楚的。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任憑一些事情,一些認知,他們傳的再多,認為的再多,即便分析的再頭頭是道,可是終究,他們也不是我。所以,他們自然也無法站在我的這個角度,去想我......”


    “他們,也不會知道我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或許,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對裳兒一往情深,過去這麽多年了,在心裏始終有她的地位,而且這麽多年了,任何一個女人,即便這些年來,我的身邊出現在了再多優秀,甚至比裳兒還要漂亮,家世清白的女人,但是卻不見我有絲毫的動心。”


    說到這裏的時候,白生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再一次的嗤笑出聲來:“可惜的是,他們又不是我,又怎麽會知道我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隻見白生再次抬頭,看向麵前的虞歡:“虞小姐又怎麽肯定,這些年來,在下的身邊出現了那麽多貌美傾城的世家千金,她們無論是才情,身世,出身,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容貌與虞小姐相比自然是無法相比的,可是不和虞小姐相比,在整個京城中,她們也算是有才情的女子中的佼佼者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又更何況還有一句話說的好?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雖然我不是英雄,但我也不是聖人,當每日看到這麽多美麗的女人在我身邊周旋,每日向我表明愛意,她們的一片癡心,虞小姐說的,我當真不會心動嗎?”


    “清麗脫俗的女子,明媚動人,傾國傾城,一片癡情。”


    不僅是虞歡,在虞城說這些話的時候,說實話,不僅是虞歡沉默的,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府上的那些甚至大公子對花姑娘一往情深的下人們,以及白遠山自己,都是沉默的。


    大公子對花衣裳的感情,就像是大公子說的那樣,其實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這不是他們自認為的。


    試問,大公子若不是在心裏深愛著花衣裳,又怎麽可能真的這麽多年來都沒有放棄對花衣裳的尋找?


    就像是大公子口中說的那樣,為了責任,因為他與花衣裳之間有著媒妁之言,大公子人品好,有責任心,十分重守承諾。


    即便以前再喜歡花衣裳,那也確實隻是以前了,畢竟這麽多年了,不止花衣裳從未見過他們家大公子,大公子這些年來,更是也從未再見過花衣裳了。


    試問,多大的感情,多少的深情,能保持這麽多年而不產生變化的?


    就像是大公子說的那樣,他們也深知大公子並未說謊,因為大公子確實十分的優秀,這些年來,圍繞在他身邊傾國傾城,貌美如花而富有才情的傾國女子,更是數不勝數。


    別說是大公子了,他們想,即便是聖人,已經這麽多年了,但凡是個人都是會動心的吧?


    又更何況是大公子這樣的年紀,要知道換作在京城中,就是如大公子這般的年紀,早已經孩子成群了,而大公子能守住現在還沒有越出這個雷池。


    顯然,大公子的說詞,雖然句句在理,但是事實真的就是大公子口中所說的那樣嗎?


    顯然,並不是如此的。


    的確並不是如此的。


    就如大公子所說的那樣,這些年來是,所有人都覺得他非花衣裳不可,這麽多年來一直守著花衣裳,哪怕明知道她已經兇多吉少,但是還是不曾娶妻,還是不曾放棄過對她的尋找。


    如花衣裳這種一連失蹤好幾年的情況,其實京城中也有很多這樣的情況,新婚燕爾,一對新人愛的死去活來,結果有一天,妻子出了意外,要麽生了病重,要麽出了意外,要麽去山上祈福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去,是殘廢,還是死亡,都足以讓深愛她們的丈夫難過。


    可是深愛著她們的丈夫又是怎麽做的呢?


    固然,在他們的心裏,新婚妻子貌美如花,他們也十分的喜歡,但是這份喜歡,會隨著長時間的相處,即便是再好看的臉蛋,也始終會有看膩的一天。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久了,不像是最開始的時候那樣,二人在一塊相處,眼裏心裏所看到的,隻有對方的優點,全是對方的優點,沒有半點對方的缺點。


    是的,事實的確是如此的。


    可是相處久了之後就不一樣了,加上最熱情的那一段時間,兩個人已經度過了,接下來就是兩個人互相暴露缺點的時候。


    當激情與熱情,全部消失殆盡的那一刻,所謂的優點也變成了缺點,至於所謂的缺點,莫說稍微嚴重一點的,即便是不嚴重,隻是簡簡單單的,隨便的一個缺點,都會被男人們覺得反感,無限放大,甚至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會看上一個這樣醜陋的女人?


    是的,事實就是如此。


    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例子,這也是為什麽,那些有錢的權貴世家的闊少公子哥們,還有達官貴人,明明有一段時間很寵愛自己的妾室,恨不得日日都去她的房中和她膩歪,可是隨著時間久了,有新人進府,甚至哪怕那個新人都沒有他們的妾室好看,但是畢竟——


    又是一種很現實的東西,那就是長時間的品嚐一道菜,即便這道菜是山珍海味,也總有會吃膩的那一天,想要換換口味。


    而那新端來的菜,明明相比較山珍海味差的十分遙遠,但是他們還是覺得這道菜十分的美味。


    因為他們一直在吃山珍海味,突然間,吃上一道清淡的小菜,甚至覺得這道清淡的小菜,是這個世上難得一見的美味佳肴。


    甚至還後悔曾經沒有早點發現這道菜?


    可是同樣的現象,清淡的小菜吃的次數多了,又覺得口味十分的清淡了,又要換新的口味,就這麽來來迴迴的,以此反複。


    就像是大公子那樣,雖然大公子和他們的情況不太一樣,但是用大公子方才自己所說的話,完全也可以這麽形容。


    那就是,就像是大公子說的那樣,或許一開始,花衣裳對他有情,他也對花衣裳有意。


    但是現實就是這麽的現實,朝夕相處的夫妻倆,時間長了,就會損失那份最初的熱情和激情在。


    又更何況,他對花衣裳也有多年不曾見到?


    要不都說時間是一個很好的東西?


    可是同時,時間又是一個很不好的東西?


    就像是他和花衣裳,原本二人的確本應該是一樁美好的姻緣。


    男有情,女有意。


    但是偏偏花衣裳在本該成為他未來妻子的那一天,失蹤了,他命人尋找了多年,甚至自己也從未放棄過尋找,但是半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尋到。


    由此可看,他與花衣裳之間,並沒有什麽緣分。


    而且,花衣裳命大,原本他的確慶幸過,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即便世間這麽大,想要在人海茫茫中尋找一個人,的確比登天還要難。


    但是不要忘了,他們尋找了這麽多年,這麽多年花衣裳能去的地方,甚至危險的地方,他們也全去尋找,去找了一個遍,但是最後都沒有找到花衣裳半點的蛛絲馬跡。


    所以,白生最後說這些話的意思,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在場的人的都聽的十分的清楚,十分的明白,那就是——


    一件很現實的的東西。


    就好比這件事,在此刻,也完全可以拿花衣裳去做一個這樣的例子。


    這樣的例子就是——


    白生話中的意思,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隻需要他一句話,所以在他們的心裏,在這一瞬間,七七八八的都能夠想到白生所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那就是——


    白生說的沒錯,即便兩個人有著再深厚的感情,長時間不見麵,長時間不聯係,隨著時間的久遠,慢慢的過去。


    就像是花衣裳的父親才去世的時候,他們的老爺一連一個多月都沒有平複過來,迴過神來,十分的痛苦,十分的難受。


    而且,自打他們老爺得知了花衣裳的父親去世的消息後,老爺做生意這麽多年,為人處世這麽多年,尤其是當著他們這些下人的麵,從未表現出當年的那副模樣。


    是的,當年的那副模樣,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是曆曆在目的,那就是——


    心如死灰——


    麵無半點的血色。


    但凡是府上的老人,畢竟這件事才過去幾年,而他們都在白府待了這麽多年了,七八年的甚至都有。


    所以當時他們老爺在聽到花衣裳父親死訊的消息後,整個人都可以用這些詞來形容,而且比這些詞還要嚴重。


    再說現在。


    明顯的,最初是最初,一開始是一開始,因為花衣裳的父親突然病重去世,他們家老爺接受不了這種打擊,在處理完了花衣裳父親的事情之後,更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平複過來,甚至在最開始的那幾天,不吃不喝,連自己的生意也顧不上了,終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誰找他都不見,就連夫人去房間裏看望老爺,最後都被老爺十分沒有精神和閑心的給趕了出來不想應對。


    要知道,夫人在老爺的心裏地位是很重的,在這個世上,誰都無法替代夫人在老爺心中的地位,而且在老爺的心中,夫人向來說什麽就是什麽,加上夫人一直以來對外保持的都是一個十分賢惠賢良淑德的好形象。


    所以——


    無論是夫人對老爺,還是老人對夫人,這些年來,二人從年輕的時候成親到現在,至今都從未紅過半分的臉。


    說實話,這是老爺生平第一次,絕對是老爺生平第一次對夫人這麽紅了臉,就是因為花衣裳的父親。


    由此就可見,這花衣裳的父親,在老爺的心中,地位到底有多重,尤其是在花衣裳的父親還沒有去世的消息,那個時候,老爺隻知道花衣裳的父親是病重,直到那次去見了花衣裳的父親迴來,老爺迴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對他們府上的所有人說,待日後花衣裳的父親不在了,他要將花衣裳她們母女倆接迴府上住。


    到時候她們母女倆就是白府的主子,地位和他一樣,誰要是敢為難瞧不起她們母女倆,就是不將他放在眼裏,誰要是背地裏敢說她們母女倆的閑話,哪怕是半點不好的話,到時候他都不會輕饒了他們!


    是的,光是由此,也全都可以看得出來,老爺到底對花衣裳母女倆到底有多看重了,因為花衣裳母女倆是花衣裳父親遺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老爺越是對花衣裳母女倆好,越是看重她們倆,就說明在老爺的心中,花衣裳父親的地位根本就無人可撼動的了。


    一轉眼,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不得不說,時間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東西,因為時間真的能夠平複一切,就像是以前,花衣裳的父親才病逝,老爺在得知花衣裳的父親才病逝的消息後,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家老小的吃喝擔子全在他的身上,可是也完全顧及到生意上的事,全程交給大公子一個人去管。


    那個時候大公子雖然聰明能幹,在生意上很有生意頭腦,但是那個時候畢竟大公子還年輕,其實生意上的事情,雖然他一直跟著老爺幹,也很有自己的主見和生意頭腦。


    但是畢竟還是年輕的,雖然一些行為一些做法,在外人眼裏,完全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老爺那個時候就是看自己的這個兒子雖然年輕聰明,就他這個年輕聰明的勁,比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的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生意上的事,畢竟這些年全是自己接手的,雖然後來白生也被自己帶了上來,開始插手生意上的事情,但是畢竟——


    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還是比較棘手的,還有那些比較難纏的客人商人,看似是朋友,表麵心平氣和的說著商量的話,實際上,就是一個笑麵虎,背地裏沒少對他們充滿算計。


    白生心地善良,這也是白遠山一直不放心他的原因。


    但是自打花兄病逝以後,以前白遠山對白生這唯一的一點不放心,生怕他的這些善良被人給算計。


    善良沒有錯,善良是美德,他們白府一家人,都是善良的人家,偶爾路上隻要看到行乞的人,哪怕是他們招搖撞騙,隻要是看到,他們身上有銀子,都會給他們一些銀子。


    可是善良,也要分人。


    俗話說的好,無奸不商。


    這個世上,最奸詐的人就是商人。


    當然,並不是說他們就不奸詐。


    畢竟是商人,這是做商人的天性,若是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會,那麽這個生意,必定也是做不下去的。


    無奸不商這句話落在普通人的眼中可能是諷刺的話,但是若是落在他們商人的眼中,那則是美譽,美好的形容詞了。


    的確,沒錯,這句話落在他們商人的眼中,的確是美好的形容詞。


    也是從那以後——


    因為花衣裳父親的事情,讓白遠山一連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迴過神來,關於他將自己關在房中不吃不喝,說實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將自己給關在房裏關了多久,關了多少天。


    因為他是生意人,終日常年在外奔波,很少有空閑的時候。


    所以在外的這些年來他也養成了一種習慣,那就是在家裏根本就閑不住,所以即便有空閑的時間,他基本上也是和朋友出去喝喝酒,聽聽小曲,然後很晚才迴來。


    但是因為花兄的事,那是白遠山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將自己關在房中,除了不吃不喝以外,甚至更加打破了這些年來,他將自己關在房間這麽久以來的記錄。


    得有一個多月吧?


    至少也得有一個多月,其餘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記得這多長的時間還是青月告訴他的。


    畢竟那個時候的他,整個人都陷入莫大的悲痛之中,從最開始連續三天的不吃不喝,不見所有人,最後青月實在擔心他的身體,各種勸說他。


    當然,那個時候的白遠山雖說難過歸難過,但是還是完全能夠聽得進去勸的。


    是的,他是能夠聽得去勸的,就像是青月說的那樣,若是她前麵說的那些話他全置之不理,當作聽不到。


    但是後麵的。


    所有的事情,最後還是得白遠山自己去想通。


    是的,就是得他自己去想通,因為他也知道,即便他和花兄生前關係再好,花兄的病逝讓他再傷心難過無法接受,甚至更加無法接受,他是花兄生前最好的朋友,明明他和花兄說過,在花兄病重的這段時間,他要陪在花兄的身邊,陪著他,好好的走完這最後一程的。


    可是到底是沒有做到,對於白遠山,這是他此生的遺憾,甚至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次想到這件事,直到現在,白遠山的一顆心,都在隱隱作痛。


    但是同樣的,白遠山也知道,人死不能複生,就像是青月說的那樣,花兄的在天之靈,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他這樣的。


    所以——


    白遠山隻能靠時間慢慢的去平複這些痛苦和自責。


    同樣的,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的這段時間,到底是凡胎肉體不是神仙,若是神仙還好,但到底就是一個普通人。


    如果說因為傷心因為難過,因為自責,一天不吃不喝,他滿心都陷入深深的難過和痛苦之中,顧不上自己的身體,也不想吃不想喝,沒有半點的食欲,甚至連水都不想喝,這倒也還罷了。


    可是偏偏的——


    是的。


    偏偏的,即便他心裏因為花兄的事情,再傷心,再難過,可是凡胎肉體到底是凡胎肉體,在一連堅持了三天不吃不喝之後,他的身體,就明顯的有些堅持不下去,支撐不下去了。


    是的,強烈的求生欲望。


    或許,人在想死的時候,遇到什麽挫折,遇到什麽難處的時候,甚至都會想,活著幹什麽,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在真正麵對死亡的那一刻的時候,是個人,都會有強烈的求生的欲望的。


    加上那個時候的白遠山已經不是年輕的時候了,扛個幾天沒有啥事,即便是年輕的時候,在一連扛了三天不吃不喝,這身體多多少少的也是受不了的。


    又更何況,那個時候的白遠山,因為生意上的事,本就連續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吃上一頓飽飯了,結果最後又因為花兄的事情,更是傷心難過的連續幾天不吃不喝,也不閉眼睡覺。


    白遠山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太行了,有種靈魂隨時要從他的身體裏飄出來的感覺。


    是的,隨時——


    甚至還心跳心慌的厲害,甚至還讓他喘息困難,甚至喘不上來氣。


    這讓白遠山在那一刻,終於意識到了,原來在一個人真的悲傷到一種情緒,到不想活的地步,這樣的想法也真的隻是想想的。


    可是真要讓他們麵對死亡的時候,白遠山才知道,在這一刻,死亡的恐懼,和死亡的來臨,對於他而言,對於他來說,又有多麽的可怕。


    原本,無論是府上的丫鬟還是夫人給他端到門口的那些飯菜,他別說吃了,更是連起身都不起身的,更不會去給他們開門。


    甚至夫人擔心他,在外麵勸說他,他也是這些年來,從未對夫人發過脾氣,責罵過她半句,卻因為這一次花兄的事,他唯一一次對夫人發了這麽大的火。


    現在想起來,白遠山的心中還有著深深的懊悔和悔恨,一直以來,夫人都是一副溫婉賢淑的好妻子形象。


    雖然因為年輕的時候,跟著自己沒有少吃苦受累,現在年紀大了,年輕時候的貌美如花早已尋找不到,她的那張臉,無論是臉還是身段,都已經不年輕了。


    其實即便他身邊的那些朋友不說,白遠山也知道,在他的那些生意場上的朋友眼裏和心裏,他們在心裏都羨慕他娶了一個這麽好的賢內助。


    因為羨慕,所以嫉妒。


    即便青月已經不年輕貌美了,但是比起他們府上的那些原配母老虎妻子來,明顯的,他的賢內助,無論是從年輕的時候,還是現在,都給予了他數之不盡的幫助。


    男人都是有死心的,同樣的,男人也都是會算計的。


    就像是青月一樣,白遠山敢發誓,這個世上,像青月這般的女子賢內助,這個世上,找不出來第二個。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在給自己送了無數個女人無果後,轉而帶著他去青樓那種地方,一直在那簇擁著,慫恿著,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多少勸慰誘惑的話,就是為了想讓他破這個戒。


    白遠山當然知道,他們想讓自己破這個戒並不是真的為了他著想,不是為了他著想這些年來,他一直守著他那個早已不年輕貌美的妻子,同情他這些年來,一直守著一個黃臉婆,樣貌醜陋,身姿臃腫的女人。


    他知道,白遠山何其的聰明啊。


    他若是沒有點腦子,他的生意也不會做到京城裏來,若不是有點智慧,光憑借著他一個人,加上他本就不是京城人士,能在京城這種地方紮根,可想這些年來,他付出了多少,又取得了多大的成就?


    若不然又怎麽能帶領他的一家老小,徹底的在京城中紮根?


    不僅紮根在了京城,還讓他們白家在京城,在這些年來,在京城中更是小有名氣,隻需要被人隨便一提他家的名字,一打聽他家的姓氏,立馬就會被人道出他們所住的地方。


    這一點,不得不說,這些年來,白遠山還是有些得意和自豪的,畢竟,這些成就都是他自己這些年所打下來的。


    一個人,努力到這種地步,能取得這些成就,即便已經是人到中年,不僅對於他來說,而是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因為他太知道這其中有多艱難了。


    還有很多當時與他同齡的男人,與他同樣的,也是白手起家,可是最後堅持到現在的,根本就是寥寥無幾,倒是他,一直堅持到現在,甚至帶著他的一家老小,徹底的在京城紮了根。


    所以,白遠山什麽都知道的。


    是的,他什麽都知道,明明知道他們都是羨慕嫉妒自己娶了一個這麽好的妻子,哪怕她已經不貌美了,但是對於他們而言,他的妻子,賢良,勤快,愛他,為他著想,所有的一切,包括府上的一切,全部打理的井井有條,讓人找不到半點的漏處。


    他們羨慕,他們嫉妒。


    美貌的女人,隻會滿足他們視覺上的欣賞,但是在他們的心裏,其實他們還是十分渴望能夠有一個像他夫人這般賢良,將他們放在心上,什麽事情都無需他們去插手,去分心的賢內助的。


    哪怕明知道是這樣的——


    可是。


    白遠山閉上眼——


    以前,這些事情隻會讓自己想起來愧疚,想起來難過,甚至想起來悔恨。


    但是這些事情不是摻雜在一起想起來的,而如今不同了,若不是因為與虞歡的到來,多年前的事情,白遠山或許是偶爾會想到一些,或者是偶爾想到那些。


    在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的時候,他也就隻想到那一些罷了,獨自哀傷難過懺悔一會兒,倒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很快這些事情,是不愉快,是悔恨,還是不甘心怎麽樣,最後都會被自己給徹底的忘記了。


    因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過去的事情畢竟都已經過去了,而且在這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之後,他在自己的心裏也是反反複複的勸說自己。


    就像是他們說的那樣,青月是一個很好的妻子,除了現在長得醜陋以外,老了以外,無論出於哪一方麵,她都是最合格的那一個,無論出於哪一點,他都沒有資格休棄她。


    而白遠山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將青月給休棄,即便那些外麵的女人再怎麽貌美,再怎麽會哄他開心,再怎麽讓他神魂顛倒,甚至迷的他都不願意迴家,有時候晚上明知道青月在家裏生氣,但是他還是留在了那些女人的房中。


    當真是,所有的事情在此刻放在一起想,這一刻,白遠山才意識到,自己曾經的行為,到底有多麽的不是東西。


    他想,自己唯一做的一件像人樣的東西,隻怕便是,沒有將那些女人給帶迴府吧。


    若是真的將那些女人給帶迴府,他想——


    想到這裏,白遠山看了眼站在他對麵不遠處的女人。


    是的,女人已經不年輕了,不貌美了,身段也不如年輕的時候婀娜多姿了。


    其實,哪怕過去了這麽多年,在白遠山的腦海裏,若是細想,還是能夠想到,青月年輕時候的樣子的。


    當時仰慕她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所有見到她的男人都被她身上那股歲月靜好的溫柔所吸引,自然,他也不例外。


    吸引異性目光的,不是青月那張多傾國傾城,貌美如花的臉,而是她的身上,給人帶來的,所謂的,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當真是——


    歲月靜好的感覺。


    讓人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莫說男人了,即便是女人看到她,也難免不對她產生極大的好感。


    青月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樣貌開始變了,身材也開始變得嚴重的走樣了呢?


    白遠山就這麽怔怔的望著站在不遠處的女人,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青月和自己對視了很長時間,哪怕他背叛了她,背叛了對她的海誓山盟,可是女人還是很包容他,甚至從未恨過他。


    說她不在意嗎?


    她又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是的,青月是在意的,他知道,青月很愛自己,她真的很愛自己,若不然,當年也不會在這麽多的優秀的青年才俊裏麵,隨隨便便的一個男人都遠勝過他,遠超過他,但是青月還是堅定的,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自己。


    甚至忤逆了她爹娘的意思,寧願和從小疼愛她,將她嗬護有加,不舍得兇一下的父母氣成那副模樣,逼著他們一次一次的妥協,不惜以死相逼,讓她的爹娘傷心難過,更加擔心她,以此來逼的他們,終於鬆口,讓她和他在一起。


    一直以來,青月的孝順,是出了名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十分疼愛自己的父母。


    就像是她的父母十分疼愛她,同樣的,在青月的心裏,她更是十分在意自己的父母的感受,無論什麽事,隻要但凡是傷害到她父母,讓她父母傷心難過的,她從來不去做,一直以來,她無論是在外人麵前呈現的,還是在她爹娘麵前呈現的,全是一副乖乖女的形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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