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峪農莊大門前,李斯文一行人翻身下馬,腳才剛一落地,一道清脆的馬蹄聲便由遠及近的從農莊裏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一匹雪白駿馬疾馳而至,馬上端坐著一位身姿矯健的少女。


    說來也巧,此人穿著竟與今日的長樂公主同出一轍,身穿一襲利落的箭袖胡服,腳上還蹬著雙馬靴,實在英姿颯爽。


    此人正是虎嬌,她還出大門,就瞧見到了正要下馬的李斯文等人,臉上綻放燦爛的笑顏,遠遠便揮舞著手臂,高聲喊道:


    “文文,你可算迴來啦!”


    聲音高昂有力,仿佛虎嘯山林,讓人心頭一震。


    聽到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唿喚,李斯文抽了抽嘴角,抬起頭來快步迎上前去,無奈一笑:“虎妞你真就認定了這個稱唿是吧?”


    虎嬌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隨即輕輕一躍,從馬背上飛身而下。


    落地後,順手牽住韁繩,步伐輕盈的朝著李斯文走來,走到近前,虎嬌才長長舒了口氣:


    “你迴來的正好,醫院那邊剛來了個棘手的病人,藥王著急忙慌的被醫者帶走了,孩子們正愁沒人上課呢。”


    剛下馬車的李二陛下忍不住嘖嘖稱奇,饒有興致的打量李斯文幾眼,開口讚道:


    “沒曾想,咱們的仙人弟子學藝歸來,功成名就後仍沒有絲毫懈怠,依舊如此好學上進!”


    “嗯...實在是難能可貴,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你能不被眼前的成就衝昏腦袋,始終保持一顆謙遜好學的心,假以時日,成就超過懋功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某觀你那書法,雖然字體瀟灑有成一家的苗頭,但字體與字體間轉折僵硬,比起某來還是差了不少。”


    “啊這...”


    李斯文實在沒想到,在長安的時候,他這書法天天被那兩個書法老師催著上進,等迴了湯峪,還要被李二陛下追著批評。


    “大人放心,某也知道某那書法的缺漏,日日練習下,想來已經有了些改進。”


    “而且...”李斯文摸了摸鼻子,顯得有些尷尬,很是小心的觀察著李二陛下的神色,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而且虎嬌來催某,不是催某去上課,是某去給孩子們上課...”


    牽著兕子緩緩下車的長樂鳳眸圓瞪,有些驚訝的問道:“彪子你當先生啦!”


    李二陛下也是滿臉好笑的上下打量眼前這位少年,雖然幾個月沒見,個頭是長高了不少,但他沒記錯的話,李斯文也才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吧?


    注意到這對父女不敢置信的目光,李斯文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世人皆傳某學究天人,給孩子們當個啟蒙老師怎麽了?”


    “天下才氣共有十鬥,曹子建獨占其八,我分一鬥,天下人共用一鬥,懂不懂這話的含金量!”


    李二陛下被他這自賣自誇氣的直發笑:“你這人真是...恬不知恥!仗著幾分文采竟然如此大放厥詞,傳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李斯文抱胸冷笑一聲:“誰敢笑話?先把某在芙蓉樓寫下的《將近酒》給蓋過去再說吧!”


    “你...”


    本來隻是揶揄情緒居多的李二陛下,立馬就被這話激得變了臉色,好你個李斯文,你也知道你當初寫下的《將近酒》給青雀招了多少罵名!


    離那時四五個月的時間了,那場餘波還沒消停,至今還能從各大酒樓的說書人那裏,聽到對大唐郡王的抨擊。


    見李二陛下左右探尋,似乎再找什麽趁手的家夥,李斯文隻覺得背後一陣發寒,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實在不好落荒而逃。


    當下便梗著脖子說道:“某說的有什麽不對麽,某那首《將近酒》,別說現在了,就是再過去六十九年,也不見得有人能蓋過!”


    至於為何是個有零有整的念頭,當然是因為六十九年後,詩仙李太白就要出生了,他可不認為把李白的詩抄過來,原作者就寫不出第二首《將近酒》。


    李二陛下這個氣啊,一臉獰笑的咬牙道:“好好好,就算你那首《將近酒》是座世人無法逾越的高山。”


    “但你能解釋解釋,你先是寫詩毀了青雀的名聲,又寫詩差點把恪兒逼到絕路,最後還寫詩嘲笑高明...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李二陛下越說越氣,恨不得當下把這個目無尊上的李斯文一棍子打死,指著他怒喝一聲:“你這小兔崽子是不是活膩歪了,逼著某砍你的腦袋!”


    李二陛下唿哧唿哧喘著氣,又指著李斯文罵道:“也不知道某是不是上輩子和你有仇,你怎麽光和某的兒子過不去!”


    寫詩毀了越王的事,大家夥都知道,但是後兩件..李二陛下又是說的什麽?


    見到王敬直一行人的不解,侯傑強忍住笑意,將‘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還有‘遠看風吹楊柳,近看駿馬失蹄’兩句詩的緣由盡數告知。


    最後一眾人捏拳咬牙,渾身發顫,這才好不容易忍住了大笑的衝動,他們和李二陛下的關係,可沒李斯文這麽親近,笑出聲來真的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也不得不承認,不看這兩句詩的出處,隻看平仄韻調,也不失為一句上佳,但一聯係起當時背景...


    真的很想對李斯文豎起大拇指,你這人真是太卑鄙了!


    瞅著李二陛下麵容猙獰,真要吃了自己一樣,再瞅瞅一個個都不動如山的往日兄弟,李斯文一時間也有點慌了。


    萬一這皇帝老兒不分青紅皂白的,抄起腰帶就是一段亂抽,自己這臉就丟大了!


    頭冒冷汗的看了看一臉淺笑的長樂,示意她趕緊救一救,隨後便小聲說道:“陛下、兩位公主,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學堂的情況吧。”


    李二陛下看了看挽住自己臂膀的長樂,還有另一邊牽著自己大手的兕子,實在不好發作,冷笑著點了點頭:


    “帶路!某倒要看看你這個自詡‘一鬥才氣’的大才子,到底是教書育人,還是誤人子弟,要是讓某發現你教人歪理,別怪某對你不客氣!”


    李斯文渾然不懼,先是對滿是好奇打量皇帝父女三人的虎嬌,吩咐了一聲:“虎嬌你先去學堂安撫一下孩子,某帶著客人隨後就到。”


    “放心交給我吧!”


    虎嬌拍了拍胸脯,滿是不解的多看了一眼,這個氣質雍容華貴,長相精致卻對自己有些敵視的小姑娘,隨口應了聲,便牽著馬掉頭走進了農莊。


    “大人請隨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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