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府,此時的氣氛有些凝重。


    “不是,前兩條謠言特麽的是從誰嘴裏傳出去的,不要命啦!”


    被侯傑任命成風聞大總管的蕭銳和王敬直兩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家仆剛剛遞送進來的白帛上,記錄的最新消息,麵目扭曲不成人樣。


    知道這群家夥能鬧事,但沒想到這麽能鬧事。


    怎麽還把李二陛下給牽扯了進來,你們是跟自己家裏有仇怎麽滴,這麽想被抄家?


    “某打聽出來了...這三個謠言最初出現的位置。”


    就在這時,同樣看到這幾條炸裂謠言的秦懷道,喘著粗氣快步趕來,滿臉的焦急,邊走邊說。


    原來,當秦懷道收到這些謠言後,就立即派手下人去調查謠言的源頭,並根據名單上各個坊間對應的負責人名,總算是確定了問題所在。


    “秦二郎快坐!”


    蕭銳趕緊招唿著侍女奉上香茶,等秦懷道一飲而盡後才焦急問道:“到底是不是咱們的人傳播的謠言,怎麽這麽離譜!”


    秦懷道抽了抽嘴角,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點頭說道:“確實是咱們的人搞出來的謠言...”


    蕭銳和王敬直‘啪’的一聲拍在自己臉上,丸辣!


    “秦二郎請繼續。”蕭銳擺擺手,一臉的生無可戀。


    秦懷道頓了頓,說道:“據某的調查,最早出現在坊間的,是那條‘天子腳下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的謠言,至於散出這種言論的...是竇逵!”


    得知真相的蕭銳、王敬直兩人相顧無言,沉默良久後也隻能一臉幹笑,蕭銳訕訕道:“不愧是皇太後的血親,陛下的遠房親戚,他是真的無所畏懼。”


    王敬直深吸一口氣,皺眉道:“雖然竇家背靠皇太後餘澤,但畢竟是無根之萍,怎麽分不清好賴,如此肆無忌憚的敗壞陛下好感...”


    秦懷道看著臉色陰沉的兩人,輕輕搖頭苦笑著解釋道:


    “雖然皇太後已經逝世已久,但遠離的權力中心的竇家,反而更收到陛下的信賴,長安城中很多規模較小的世家,都以竇家馬首是瞻。”


    “所以在得知散布謠言的是竇逵後,不少世家就開始鼓動人手,盡可能的散布謠言...”


    過了好一會,沉思已久的王敬直打破沉默,破罐子破摔道:“要不咱們來個賊喊捉賊,先一步派人收集證據呈給陛下,以此避免陛下遷怒...”


    “不可!”


    蕭銳趕緊按住躍躍欲試的王敬直:“除非王兄你想和某一樣,成為長安城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否則這種過河拆橋的戲碼,千萬不能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蕭、王兩人陷入沉思,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是他,就是他,咱們的英雄,小竇逵!”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蕭銳將頭埋在臂彎,一點也不想麵對慘烈現實的耍寶...


    王敬直心中憂愁消解,拍了拍蕭銳的肩膀:“多謝蕭兄,某好多了。”


    蕭銳很是得意的起身,鄭重說道:“既然王兄承了某的一份情,前些日子某去花樓裏的事...能不能別和襄城說起。”


    王敬直感激的神色頓時恢複平靜,淡淡道:“不行!”


    “你...彼娘之,蕭某和你爆了!”


    等兩人打鬧一場發泄完心中苦悶之後,心情平複,總算恢複了正常。


    秦懷道這才放下茶盞,不再繼續看戲。


    微笑道:“其實...某這裏還有個好消息沒說,所以兩位倒也無須擔心,陛下因為遷怒什麽的。就算這條謠言鬧得滿城風雨,捅破了天...大概率也不會牽扯到咱們。”


    聽到這話,蕭銳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越過案幾,緊緊抓住秦懷道的手腕,焦急問道道:“二郎別藏著掖著了,快快細說!”


    秦懷道鄭重的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滿是讚歎的解釋道:


    “自從這條風聞傳出,短短時間就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後,自知闖下大禍的竇逵立刻跑到了長春宮,聲稱是自己久疏問候,便帶著遂安公主,去爺爺膝下盡孝了。”


    “但其實...哎,懂的都懂,隻能說竇逵大義!”


    王敬直聽完,臉上也是不由流露出崇敬之情。


    慶幸道:“竇逵果然是位義薄雲天的壯士!為了不禍及友人...他竟然選擇獨自承擔這滔天罪狀,慷慨赴死!他真的...某哭死!”


    情到深處,王敬直還抹了一把眼淚,頗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慨道:“某之前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某羞愧至極!”


    蕭銳幾度欲言又止,隻是心中腹誹。


    不至於吧,你們這麽說,是不想他死啊,還是在咒他趕緊死一死啊!


    竇逵都跑到長春宮了,明顯是因為怕死才趕緊去抱大腿的。


    就以陛下和太上皇之間相愛相殺的感情糾葛,陛下未必會為了懲罰竇逵而選擇主動去見高祖。


    當然...也不排除父刺子嘯,刀兵相向的可能性。


    蕭銳內心思緒萬千,但權衡再三後,還是決定保持沉默。


    你們開心就好,咒一咒竇逵也無妨,反正你不說我不說的,傳不進竇逵耳朵。


    但自己萬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再傳到了陛下耳朵裏...那才是大禍臨頭。


    但不管怎麽說,都是托竇逵的福,他們才可以和此事劃清界限,不至於被事後責罰。


    於是趕緊拍手叫好,附和兩人道:


    “跑的好啊!有高祖撐腰,公主求饒,主動擔下所有罪狀的竇逵最多是挨幾頓板子,禁足倆三月,出不了大問題。”


    然而,才安心喝了幾口茶的王敬直,突然注意到了秦懷道之前說辭中的不對勁,疑惑問道:


    “等等,既然秦二郎說的,是竇逵隻擔下了第一條謠言的罪狀...那這第二條‘皇帝放任世家草菅人命’的傳聞,又是出自哪位仁兄之手?”


    雖然王敬直算是除蕭銳外的這些紈絝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兄弟是他大哥,李斯文來了都不好使。


    這兄弟才是真正的英雄,渾身是膽。


    沒成想此話一出,秦懷道的臉色變得極度怪異。


    沉默良久後,他無奈的將家仆送過來的信件遞給了王敬直:“王兄還是自己看吧,某...實在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蕭銳詫異的看了一眼秦懷道,心裏好奇到底是什麽人,才能讓秦懷道露出這種表情。


    趕緊湊過去和王敬直快速瀏覽了一遍信件,心裏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原來是杜荷啊...那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啊!”


    蕭銳一臉苦澀的連連自語,這倆貨,一個是真的有恃無恐,另一個則是真想讓皇帝抄了自己家。


    有這兩位仁兄隻身入局,以命相搏,妄圖勝天半子...他蕭銳何德何去擔大主管這個位置啊!


    “王兄,要不咱們還是跑路吧,不然...某真擔心背不動這口黑鍋,一會陛下問責的時候,直接砸死咱倆這小身板!”


    王敬直同樣的心神為之震撼。


    他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有人在家裏受了虐待,不是一步步的往上爬等待日後清算,而是為了報仇選擇去刺王殺駕,就是為了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雖然杜荷沒這麽做,但兩者好像...並沒有什麽差別,反正下場都是滿門抄斬。


    “喲,哥幾個都在呢!”


    就在此時,帶著徐行本唐河上兩個小夥伴,率先揮霍完任務資金的武元爽,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特別大聲的打了個招唿。


    好像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他的異樣。


    借著,三人均是扶著腰子,一臉舒坦的尋了個軟塌坐下,嘴裏還不停嘀咕著:“哎呀,總算是能歇會了,二弟都快鑽冒煙了。”


    但等了會兒發現根本沒人理會自己,武元爽好奇看去,就看到這三人正圍著一張絲帛,表情凝重,沉默不言。


    “你們這是看啥的,都不理某?”


    一邊說著,心癢難耐的武元爽就伸手抄起了桌上的謠言匯總。


    但他看清楚其上內容,頓時就瞪大了嘴巴,手指著上邊三條抄家也不為過的謠言,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良久之後,武元爽小聲問道:“這...這都是咱們傳出來的?”


    在秦懷道的點頭應聲下,武元爽得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迴答,一下子就軟在案幾上,眼神中滿是絕望無助,不禁仰天長嘯道:


    “老天呐,你怎麽不放個雷劈死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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