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於佩這次不同以往的低沉情緒,謝屹沒有像上次那樣敷衍過去。


    他收起搭在沙發背上的手,抬眸淡淡看她一眼,語氣異常認真:“我可以告訴你,但在這之前,你可不可以先迴答我一個問題?”


    嗯?


    看來故作嚴肅還挺有效果,於佩內心欣喜,麵上不動聲色:“什麽問題?”


    謝屹靜靜看著她,一字一句:“你為什麽要好奇陳阿輝的事情?”


    於佩:?


    這話怎麽聽著奇奇怪怪?


    她脫口而出:“我沒好奇他的事情,純粹是他寫錯了收信人,他收信人寫成了你,我才好奇。”


    謝屹輕笑一聲,垂下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底湧上來的情緒。


    淡淡開口:“聽起來是因為寫成我才好奇,那麽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麽好奇我的事情?”


    轟隆一聲。


    這一句如驚雷落在於佩心裏,劈得她半天沒能言語。


    是啊,從前她也沒好奇謝屹的事情,怎麽現在一定要探個究竟?


    於佩沒想明白。


    自己現在的好奇心是不是有點過剩?


    謝屹和陳阿輝之間的到底什麽情況,和她有什麽關係嗎?


    她一下子沒法說服自己,拖著步子緩緩往房間裏走。


    直到房間門慢慢合上,謝屹才收迴視線。


    他卸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旁邊的白毛巾覆蓋住整張臉,唿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密不透風的毛巾下,一張臉慢慢涔出細汗。


    他閉著眼,任由全身滾燙。


    空曠的客廳好半天傳出一聲長長的無奈的歎息。


    捂熱一塊冷石頭,可真難。


    什麽時候石頭才會開花?


    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石頭開花的那一天。


    ——


    於佩渾渾噩噩睡下後,第二天一大早恢複精神,如同往常一樣趕去律師所。


    她決定了,謝屹和陳阿輝之間的事情她不探究了,管他呢。


    她還有好多其他事情要忙!


    中午趁著休息的空閑時間,於佩去了一趟醫院。


    瞧見胡春芳的氣色恢複一些,她坐在床邊,開始和胡春芳商議正事,“胡阿姨,這次對你動手的孟東,咱們說什麽也不能放過,準備起訴吧。”


    “你現在還需要好好休養,我建議讓鄒大姐做起訴人,一切費用都由我來承擔,事情也由我來處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討迴公道,不能讓你白挨了這一頓打。”


    胡春芳對這些事情並不懂,出於對於佩的信任,她點頭答應,“那行,一切都交給姑娘處理吧。”


    話音剛落,鄒雨萍提著一個食盒從門外走進來。


    瞧見床邊的於佩,鄒雨萍臉上立即堆上笑容,熱情地打招唿:“喲,於小姐來啦,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於佩起身給她騰地方。


    眼看到了午飯時間,鄒雨萍要給胡春芳喂食,於佩不打算繼續打擾,抬腳要出去。


    鄒雨萍叫住她,“於小姐,有個事情想要問問你。”


    “什麽事?”於佩停住腳步,迴頭望她。


    鄒雨萍邊打開食盒邊問她:“於小姐,老爺子什麽時候出院?我提前安排好時間,過去照顧他。”


    難得鄒雨萍一直惦念這件事,心裏始終記掛照顧老爺子,於佩欣慰地笑了笑,“醫生說兩天後可以出院。”


    ——


    午飯時間,林香芬捧著飯盒在酒店後廚找到於忠海。


    趁著於忠海換班的時間,林香芬拉著他在天台上找個背陰的空間擺開兩隻飯盒,從保溫杯裏倒出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於忠海潤口。


    員工食堂人多,天台人少,連空氣都新鮮不少。


    林香芬警惕地望了一下四周,收迴視線,才開口道:“忠海啊,老爺子過兩天就要出院,咱們把老爺子接迴來吧。”


    於忠海正大口吃著飯,聽到這一句,差點噎著。


    他急速地咳嗽兩聲,拿著保溫杯直灌兩口水,咽下嘴裏的飯後,才抬過腦袋直直打量林香芬。


    見她神色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於忠海納悶:“怎麽又突然要把老爺子接迴來?”


    以前搬進新房,為了老爺子的歸屬問題,他和林香芬起過爭執。


    他想把老爺子接過來一起住,他畢竟是長孫,得要承擔起一定的責任,若是放著老爺子不管,是要讓人說閑話的。


    哪知林香芬不同意,說是家裏空間小,根本住不下老爺子,讓老爺子一個人住在寬敞的老房子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後來被說服,發覺老爺子一個人住在老房子也挺好。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著,也沒發生什麽意外。


    他都快要適應了,怎麽林香芬突然要提出把老爺子接迴來?


    林香芬瞪他一眼,“你是不知道,我昨天去問了王律師,你猜怎麽著,王律師說於佩最有可能成為老爺子的監護人!”


    於忠海有點沒聽明白,“怎麽了呢?”


    “還怎麽了,你是一點法律也不懂啊,你知道成為監護人會怎樣嗎?成為監護人就可以買賣老爺子那套老房子!”


    林香芬越想心裏越不平。


    當初於佩替老爺子重新找保姆的時候,她曾好言相勸,告知於佩之前的保姆都是用老爺子的退休金請的,讓於佩要迴孟鳳梅手中握著的退休金。


    誰知道於佩豪氣得很,大手一揮,表示這點小錢不算什麽。


    那時候她以為於佩在外麵混得好,不在意這點小錢,誰知道這壓根就是於佩處心積慮的設計。


    於佩自己出錢,就算作是她贍養老人的證據。


    嗬,果然律師出身,連這點都要算計,心思可真深呐!


    感覺被人擺了一道的林香芬沒好氣對於忠海道:“你這個妹妹心眼多著呢,她去了國外這麽多年,一迴來就鬧這麽多動靜,你以為是為了什麽?”


    “真當她是心疼老爺子?才不是!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利益的事情她會做?我看她老早就盯住老爺子這套老房子。”


    “等過兩天咱就去醫院把老爺子接出來,你是家裏的長孫,你說要撫養老爺子,誰敢有異議?”


    “接迴來之後咱們家也沒有多餘的位置,就讓老爺子繼續住老房子,不過這次保姆得由咱們來請,也由咱們出錢,請一個便宜點的保姆,這點錢相比以後賣房子的錢,簡直不值一提,咱們出得起。”


    於忠海沉默地聽著林香芬分析其中利害。


    半天之後,迴話:“都聽你的吧。”


    另一邊的孟鳳梅也在思考接迴老爺子的事情。


    可惜於忠明在外麵出車,中午沒時間迴來吃飯,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隻得獨自在家裏暗自著急。


    她越想越覺得這是於佩的陰謀。


    先揪住她親嬸子的錯誤不放,然後自己掏錢找保姆,這樣一來,於佩就有了贍養老人的證據。


    老爺子現在老年癡呆,於佩極有可能趁著這個機會把老房子弄到自己手上,於佩是律師,對這些法律的條條框框肯定更清楚,操作起來更方便。


    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這個小姑子的心思可真深呐,一步一步都安排好,虧她當初還讓於忠明去做中間人,勸告於佩不要和她親嬸子計較。


    有什麽用呢!


    人家的目的根本不是對付她親嬸子,人家的目的是老房子啊!


    不把她親嬸子送進監獄,於佩哪有機會獨自請保姆?不自己掏錢請保姆,哪有獲得贍養老人、成為監護人的資格?


    嘖嘖,這就是出國留學的高材生嗎?


    一點心眼子全用來對付家人,可真惡毒!


    不行,她絕不能讓於佩這種人得逞!


    她得把老爺子從醫院接出來。


    但是,昨天質問王律師的時候,大嫂林香芬也在場。


    不用想,林香芬肯定也在心裏打小主意,說不定現在也和她一樣,在計劃著把老爺子接迴去呢!


    但那又怎樣?


    林香芬和於忠海的房子還沒她家一半大,那小破房子住一家三口還算勉強,要是把老爺子也接過去,哪有地方?


    她家裏就不同了,空間寬敞,還空了一間房,拿來給老爺子當房間正合適。


    到時候就算是林香芬來與她理論,她也有正正當當的理由!


    孟鳳梅心裏打定了主意,準備幾天之後去接老爺子迴家。


    對於兩位嫂子心裏的打算,於佩毫不知情。


    她從醫院離開,迴到律師所,準備寫起訴狀,卻見律師所裏熱鬧非凡,大家圍成一圈,似乎在討論有趣的話題,笑聲一陣接一陣。


    於佩走近,才發覺人群中央是李勤年。


    李勤年被大家團團圍住,逼問他當初追老婆的事跡。


    大家茶餘飯後悶著無聊,不知道是誰先掀起了這個話題,非得聊聊大家和對象談戀愛的經曆。


    律師所裏成家的人少,單身的人多,李勤年這個結婚多年的老油條自然而然成了眾人調侃的對象。


    李勤年也毫不客氣,給大家講述當年他和他老婆相識相知相愛的故事。


    於佩來得晚,隻聽了個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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