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不想去。"


    "你想去。"


    慕來來:……


    行吧,反正她也不在乎便宜娘親。


    慕來來被帶走了,趙金花冷著臉"她說什麽?"


    "她說她現在沒辦法迴來,讓我們不要再找她了。"慕七星咬著牙,恨極了。


    他八歲之前都十分的幸福,有溫柔美麗的娘親教他識字,後麵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她突然走了,走的毫無征兆。


    "我們什麽時候找她了?"趙金花皺眉"她在胡說八道什麽?"


    "都已經走了的人,我們找她幹什麽。"趙金花氣極了。


    慕鐵柱抓過那信,仔細的看了一遍。


    "娘,你別生氣,秦綰一定有苦衷的。"


    "什麽苦衷?她離開了這麽久,我們都安慰自己她是為了來來才離開的,可是結果呢?"趙金花咬著後槽牙"她一走就是三年,一點音訊都沒有,突然送了封信迴來說讓我們不要再找她?"


    "真的好大的臉,誰樂意找她?"


    趙金花呸了一口唾沫。


    慕鐵柱抓著那信,沒有說話,神情有一些落寞。


    "不能讓來來知道,她娘不要她了,她還小受不住的。"趙金花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慕鐵柱的肩膀上"別給我喪著臉,聽到了嗎?"


    慕二摸索到腰間的煙鬥,他忍不住抽了兩口,雖然始終沉默,但可以看出他心情不太對。


    "上香的人都差不多了,趕緊去幫忙。"趙金花把慕鐵柱打發走。


    "七星,你別想那麽多……"趙金花也擔心慕七星的情緒。


    畢竟秦綰真的太狠心了。


    一走三年,好不容易有消息,居然是這麽絕情的信。


    "我娘三年前就死了。"


    這寫信的根本就不是他娘。


    那一個始終溫柔疼愛自己的娘親,三年前就死了。


    雖然這麽說,但是慕七星冷著臉,趙金花知道慕七星的心裏不好受的。


    趙金花輕歎一聲,看著慕七星的背影,那挺直的腰脊,今天彎了些。


    "你說,秦綰到底想做什麽?"


    慕二搖了搖頭"當年秦綰失去記憶,性格溫柔似水,後來恢複記憶之後她的性格其實變化很大的,你也是知道的……"


    趙金花抿了抿唇沒說話。


    因為來來出生後就不愛哭不愛笑,反應緩慢,一歲了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去找大夫看了說是生病了,可能是個傻子。


    那時候秦綰不信,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治來來,看了不少大夫。


    但是每個大夫都是幾乎一模一樣的花,秦綰仿佛這才信了。


    因為這個刺激,秦綰恢複了記憶,沒過多久,秦綰就離開了。


    秦綰離開後,一個遊方道士登門說來來缺了一魂一魄,四歲生日那天會迴歸,此後則福運連連大富大貴,氣運加身。


    "老婆子,你就別想太多了,既然秦綰這麽說了,我們也不去沾邊。"慕二拉著趙金花的手拍了拍。


    "咱們來來如那遊方道士所說的一樣,來來好了起來,家裏也紅紅火火的,到時候給三個兒子都尋個媳婦……"


    "不行!"


    趙金花打斷了慕二的話。


    慕二:?


    "來來不能有後娘。"


    "那鐵柱也還年輕,總不能讓他一個人……"


    趙金花覺得老頭子說的有道理。


    但是之前鬧出來孫寡婦要當來來後娘這事,來來十分的抵觸。


    "把鐵柱跟她媳婦分出去,來來跟著我們,讓鐵柱每個月給錢,你看怎麽樣?"兒子旁邊總要有個知冷熱的。


    慕二想了個主意。


    "這個倒是不錯。"趙金花點了點頭。


    "到時候全都分出去,每個月給錢就成了,我們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身子骨還行,鐵定不能讓來來受委屈的。"


    覺得注意還不錯,趙金花就往下想了。


    然後把三個兒子的未來給想好了。


    一成親就分家。


    手裏抓著錢,養著來來,誰敢給來來臉色看?


    "老頭子,你這注意絕了。"


    趙金花說的這些,慕二自然不反對了。


    來來有他跟老婆子撐腰,誰敢給來來臉色!


    "開席了。"


    趙金花跟慕二這才迴到祠堂門口的村大坪。


    "今天祭祖,圓滿完成,祖宗保佑,未來順遂。"慕家的族長年紀要比慕山大一些。


    慕山得叫他族兄。


    "祖宗保佑,未來順遂。"


    大家都舉起了杯,然後重複著這一句話。


    與此同時,慕家所有人,仰頭喝了手裏的茶水也好酒水也罷。


    慕家族長大手一揮"慕家祭祖宴席,開席。"


    大家坐下來,開動了。


    宴席的菜色不錯,有葷有素,看著十分的有食欲。


    每個人都拿著饅頭,夾著菜。


    認真吃飯,吃得滿頭是汗。


    沒人閑聊,畢竟這樣的菜色得過年才有了,這時候吃到嘴裏的才是真的。


    閑聊那多耽誤自己吃東西啊。


    隻有老一輩的那一張桌子沒有埋頭苦吃,而是推杯換盞的閑聊著。


    吃著菜,喝著酒。


    "鐵柱,你不打算再找一個,來來也需要娘親的,不是麽?"慕家一個中年媳婦,雖然年紀比慕鐵柱大,但是輩分是一樣的。


    "嫂子,我……"


    慕鐵樹就在旁邊坐著"嫂子,我哥都有兩個孩子了,我還沒成親呢,嫂子不給我介紹介紹,這偏心了啊。"他見慕鐵柱的神色不對,連忙插科打諢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


    "鐵樹,嫂子要介紹的,不合適你。"那中年媳婦不太好意思。


    畢竟她介紹的是自己的堂妹,這個堂妹是個寡婦,還帶著一個三歲的閨女。


    慕鐵柱媳婦也走了三年了,還有兩個孩子,剛好跟自己的堂妹挺配的。


    "嫂子,謝謝你的好意,我沒有那個打算。"


    中年媳婦好聲勸著"來來總歸會長大的,家裏總要有個女人,對你知冷知熱的,不是挺好的麽?"


    "你總不能一直讓你娘操持著,你娘都多大年紀了。"中年婦人這麽說道。


    慕來來坐在慕鐵柱的懷裏,她看著中年婦人。


    "嬸子,我阿奶年輕得很。"


    "來來,你可不能這麽不懂事,你爹……"


    "誰不懂事?"


    趙金花剛吃飽,擔心慕來來會追問秦綰的事,趕忙過來就聽到這秦五家的媳婦說這話。


    "秦五媳婦你說鐵柱就說鐵柱,可別扯來來,不然別怪我沒給你好臉色。"


    趙金花盯著秦五媳婦語氣有一些不善。


    "來來吃飽沒,阿奶帶你去那邊坐。"


    "阿奶,我吃飽了。"慕來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打了個嗝。


    趙金虎笑了,抱起慕來來"阿奶帶你去溜達溜達,消消食。"


    "鐵柱,你自己的事自己抓主意。"老大有成親她也不會攔著,但是敢對來來不好,那得問問她的巴掌同不同意。


    一天下來,慕來來並沒有問秦綰的事。


    趙金花心底卻不上不下的,這怎麽迴事?


    來來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千萬不要憋在心裏,把自己給憋壞了。


    趙金花又不好開口,好幾次欲言又止的。


    "阿奶,西瓜苗苗長的真好。"慕來來發現這西瓜苗苗真的是一天一個樣呢。


    "阿奶,你有什麽要跟我說嗎?"


    趙金花搖了搖頭"沒……"


    "這西瓜,阿奶瞧著是藤蔓,要不要用棍子讓它攀爬起來?"


    "不用,直接讓它攤過去,不用棍子的。"


    屋外,慕山帶著鐵花過來,兩老單獨過來的。


    "爹,娘,你們兩怎麽來了?"慕二看了看外頭"我大哥呢?"


    "怎麽,過來你這裏不行啊?"


    慕二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媳婦跟來來呢?在不在?"


    "在,快進來。"慕二扶著慕山"老大,趕緊扶著你阿奶。"


    "我們兩個老家夥又不是動彈不得。"慕山推開了慕二。


    "那去叫你娘跟來來,讓她們迴來。"


    慕鐵柱到後院叫慕來來跟趙金花。


    "爹,娘,你著急的把我們一家子叫齊是咋迴事?"


    慕家一家子都到齊了。


    "來來她娘給我來信了。"


    趙金花一愣"爹娘,莫不是你們去尋了來來她娘?"


    "嗯,之前來來好了,我給她去了一封信。"慕山沒有繼續瞞著。


    迴信都說到了,去信自然不用藏著掖著了。


    "七星,去給你太爺看看信。"


    "老二……"


    慕鐵樹撈起慕來來。


    "來來,二叔帶你去消消食。"


    趙金花:??


    這是什麽爛理由!


    慕來來:??


    晚飯我還麽吃,我消食啥?


    不給慕來來掙紮的機會,撈起慕來來就走。


    還不扯了慕鐵棍,關上門。


    屋內,慕七星看著信,然後把信遞給慕鐵柱"爹,你看……"


    "說了什麽?"趙金花問。


    慕七星冷著臉"差不多一樣的意思,說她迴不來,讓我們不要尋她。"


    "這個……"


    慕山沒想到迴信居然是這樣的。


    "秦綰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爹,娘……你別護著她了,她能出什麽事?"


    慕山跟鐵花對視一眼沒有反駁趙金花。


    "沒說別的了?"


    "她說讓來來不要隨便透露天機。"慕鐵柱眉頭微蹙"什麽天機?"


    趙金花把信一把抓了,然後揉成一團"她都說她不迴來了,她說個屁。"


    假惺惺的,誰不會。


    此前她還有個念想,秦綰是為了來來離開的,指不定受了不少苦。


    現在著信,把她的念想全部都打碎了。


    "爹娘,你既然把信寄給了秦綰,你是不是知道秦綰在哪裏?"


    慕山敲了敲桌子"她在南州。"


    "南州?"


    "南豫平郡。"


    趙金花並不知道是哪裏。


    "在我們南邊還是在我們北邊?"


    "比我們跟南邊。"


    趙金花點點頭。


    "爹娘,不要再給她寫信了,她已經說的那麽清楚了。"


    秦綰不稀罕的,她稀罕。


    來來她寵著,七星她供著讀書。


    不比秦綰在的時候差。


    慕七星暗暗的記下了這個地方,他握著拳頭在,自己一定要好好念書,考取功名,有一天站在她的麵前,為她後不後悔。


    收到信的慕家,除了慕來來,其他人就真的是徹夜未眠。


    集體頂著個黑眼圈,相互看了一眼。


    慕七星早早就去上學,就連早飯都沒吃,好似憋了一股氣,一點時間都不耽誤一樣。


    慕鐵柱詢問了一下趙金花,聽到趙金花說慕來來並沒有問關於秦綰的事,他的心裏不是滋味。


    怕來來問,又怕來來不問。


    慕鐵柱也有一些糾結,要不要告訴慕來來。


    然而,慕來來睡的香,精神很好。


    她一天的忙碌時間,喂雞喂豬。


    "阿奶!!"慕來來驚唿。


    "怎麽了?"


    "家裏的雞,生蛋了。"


    是的,抓了那麽多雞,終於不是隻知道吃了,終於知道幹活了。


    "哎呦,還真的是。"


    這一批雞蛋不多,才七八個,但是趙金花的心情一下子就治愈了。


    "阿奶一會兒給你蒸雞蛋吃。"她笑眯眯的。


    慕來來點點頭,努力的喂雞。


    兩隻豬仔雖然已經大變樣了,但是不知道怎麽迴事,體重處於維持狀態,並沒有胖太多的那種。


    慕來來心想是不是得多喂點飼料,不然辛辛苦苦養了一年也就兩百斤這樣。


    最近阿奶盯得緊,她都沒有喂那麽多飼料,生怕被發現。


    "這豬仔,長的可真快,我前幾天看老宅那豬仔比我們的小一圈呢。"趙金花對這對豬仔十分的滿意。


    這肉長得可喜慶了。


    "大奶奶家的比我們小?"


    "小得多呢。"趙金花表示。


    "咱們這一頭豬應該有個百五十斤,老宅那最多也就百來斤。"趙金花大概估算了一下。


    這豬都養了快七個月了,老在那才百來斤,要是一年最多也就兩百斤這樣。


    不過也是,這裏豬吃的都是豬草,沒有油水,它自然就不長肉,隻能是精瘦精瘦的。


    趙金花觀察了幾天,慕來來確實沒把秦綰的信放在心上,心底也就鬆了些。


    她暗笑,來來還小呢,估摸都不懂。


    慕家這幾日後,日子也恢複正常了,隻是慕七星學習到很晚,早上早早就去上學了,臉上也不見一點笑意。


    而南州的邊陲小城護南城,她穿著盔甲坐在主位上,眉眼十分的硬氣淩厲,頭發高高的束起,桌子上擺著一張地形圖。


    "報,蠻璃國已經集結二十萬大軍,不日即將抵達護南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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