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卉勾起唇角笑了笑,捧住了他帶血的手。


    “好。”


    “我相信你。”


    南卉用額頭貼著他的手,垂下的眼眸一片冰冷。


    “殺不了她,憑我們是殺不了她的!”


    底下傳來了悲鳴聲。


    頂皇看著南卉溫順的靠在自己身邊。


    底下又傳來令人愉悅的聲音。


    他的心情好極了。


    底下的賽場已經變成了一片血紅和墨綠色交織。


    看起來就像是一幅極難看的水油融合畫。


    “殷念可真是出色。”頂皇輕聲說,“這麽出色的人,竟然願意站在母樹那邊。”


    南卉小心的揣度他的意思。


    “您是想把殷念變成您的人嗎?”


    “比如說,像第二局的時候那樣,讓她徹底蟲化?”


    可母樹領地已經有白漿果樹了。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頂皇的算盤注定是要落空的。


    南卉在心中不斷的想著。


    “是啊,可惜失敗了。”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頂皇舒服的靠在光罩上,“接下來我們隻要好好的看戲就行了。”


    殷念穿梭在底下的賽場上。


    她身上都是鮮血的氣味兒。


    每一刀揮出,她甚至有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殺的是蟲還是人了。


    反正最終都會變成屍塊。


    “殷念!”景瑩殺了一隻蟲族,身上還掛著不少蟲腸,靠近過來,“我們得想辦法!”


    “不然難不成真的把這些人都殺光,讓頂皇稱心如意嗎?”


    景瑩身上的傷還沒好。


    每動一次都讓她覺得身上骨頭和筋脈傳來斷裂般的疼痛。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第二局的時候。


    她一來,就完全鎮住了局麵。


    壓倒性的勝利,讓景瑩完全明白了‘殷念’這個名字到底代表了什麽,憑什麽能讓子樹領地那些人日日將她的名字掛在口中。


    殷念再次將一隻衝過來的蟲族劈成兩半。


    她斬殺蟲族的動作很慢,看得出她內心的掙紮。


    “辦法?”殷念看向景瑩,她身上的蟲化特征已經退的差不多了。


    左肩上一朵小小的黑花綻放。


    “我沒有辦法。”


    “你找錯人了。”


    景瑩當時腦子就空白了一瞬。


    但很快又追上去說:“你沒有辦法,沒關係,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等把這些蟲族和白娘娘領地的人都殺了之後,你是不會對大家動手的,對吧?”


    景瑩很想在殷念這裏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可殷念收拾完一個蟲族後,轉身看向她:“你來問我這句話是沒有用的。”


    景瑩一愣。


    “我隻能保證我們萬域的人,不會有人主動動手。”


    “可不能保證在這裏的其他人。”


    “畢竟你也知道。”


    “人性本就是最不可控的。”


    景瑩心底猛地一寒。


    是啊!


    不隻有蟲族和白娘娘領地的這些人害怕殷念。


    如果按照規則走,殷念會堅持到最後是必然的。


    在場沒有人能打得過殷念。


    而萬域那幫混賬,肯定又聽殷念的話。


    殷念本身就在母樹這裏是個例外,就算最後殷念活下來了,母樹也不會處罰她的吧?


    在這樣絕望的環境中。


    殷念不動手。


    可母樹領地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黑暗滋生惡意。


    惡意在絕望中會被無限放大。


    如果沒有人破局,他們就會被一直困在這裏。


    可頂皇會容許他們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嗎?


    肯定還有後招。


    看他那遊刃有餘的樣子就知道了。


    景瑩越來越清晰的看見了這場比賽的不公平性。


    還有……


    不遠處,傳來的砰砰炮火聲。


    蘇降已經帶著母樹領地這邊沒有進入賽場的部分人,率先趕往各個子樹領地支援。


    “它們對子樹領地動手了?”


    雖然子樹領地上的人本就不是母樹費心培養的。


    可蟲族這是要滅絕所有人族種子?


    “顯而易見。”殷念終於抓到了一個門主。


    不過三招。


    母樹就在她腳下被撕開了皮囊。


    而皮囊之下,竟然藏著最擅長偽裝的蟲族。


    無比弱小。


    “是裝出來的!”景瑩大驚失色。


    這些門主,蟲王,都是假的!


    它們取了血,讓這些冒牌貨帶來交給重重是真的。


    但它們實際根本就沒有來賽場。


    “這麽想來,從第一局開始,不管是門主還是蟲王,都沒有真正擅長比賽過。”


    因為一比賽就會露餡啊!


    那麽這些蟲王去了哪裏呢?


    景瑩腦子裏已經‘嗡’的一聲有什麽東西炸開了。


    當然是去了子樹領地。


    她一臉驚恐的看向殷念,可殷念神情卻很平靜。


    “殷念,你知道這個事情嗎?”不然解釋不了她的神情。


    “我都意念控製了這些蟲族,我能不知道嗎?”


    殷念看了景瑩一眼。


    那些蟲族很好控製。


    當然,殷念有自信,真正的蟲王和門主她現在依然也能控製。


    但其實她當時根本就沒想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當時根本沒有用出全力,隻想控製一部分蟲王的。


    她的意識一探入那些蟲族的身體就已經明白了,頂皇在設計她。


    既然如此,那她不表現一把,豈不是浪費了頂皇的苦心。


    不過她沒想到,隻是控製了一群沒用的蟲族,就讓頂皇露出一臉驚喜的樣子。


    頂皇對她的要求倒是挺低的。


    還不如母樹高呢。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來勢洶洶,是絕對不打算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


    “頂皇又不是什麽大善人。”


    “那你?”景瑩跟在她身後。


    實在不願意相信殷念就真的束手無措了。


    直到賽場中。


    有一簇鳳凰火嘭的一聲在高空炸開。


    殷念才露出笑容。


    很快,一道又一道的光束從四麵八方亮起來。


    甚至直接衝破了元辛碎他們弄出來的光芒動靜。


    像太陽一樣刺眼。


    “殷念!”


    “西南角找到!”


    “東北角無!”


    “正北方向五十裏!”


    “西南方向一百三十裏!”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從那些亮起的光束中響起來。


    而看到這道鳳凰火的景瑩才猛地想起來。


    說起來,殷念的幾個靈獸也是進了這個大賽場的,隻是沒辦法進第二局的小賽台。


    它們去哪兒了?


    還有阮傾妘。


    周少玉,這群人都去哪兒了?


    殷念站直了。


    她等著最後一個人的聲音。


    “殷念!”畫萱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找到了!”


    “最重要的漏洞我找到了!”


    巨大的光束衝天而起,那一個個的光束下,都站著一個煉器師,他們各自由萬域的強者們護送著,身上到處都是細碎的傷口,臉上都帶著如釋重負的激動笑容。


    而他們手下握著的。


    正是這個了不起的神器,那些很難捕捉到的煉製漏洞。


    殷念不是要破壞頂皇定下的規矩。


    她是要掀翻他的一切。


    和南卉坐在一起的頂皇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殷念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向已經愣住的景瑩說:“我確實沒有辦法。”


    “但這世上的能人不止我一個。”


    “就如同這世上能幹的煉器師不止他林梟一個。”


    “這麽多年。”


    “真當我們萬域的煉器師們,是在吃白飯的嗎?”


    “我說過了吧。”


    “想看我的戲。”


    “是要付出昂貴的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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