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又是風起雲湧,因一人,天下聞名的一個人,一個家族,孔家。


    孔璟,五十有六,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點都不像是讀書人,像是武人,古銅色的麵龐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模樣。


    寬大的儒袍穿在身上,站在大殿台階之下,保持著一個姿勢足足一刻鍾未動過,絲毫未動。


    待朝諸臣除了季伯昌外,任是誰,哪怕是武將,也要特意走過去施上一禮,表達對孔家後人的恭敬,表達對孔璟的尊敬。


    季伯昌沒施禮,也根本不是來上朝的,就是特意過來溜達一圈,站在孔璟麵前嗬嗬一樂,然後滿麵嘲諷之色,再然後走了。


    季伯昌起個大早,特意入宮,特意來到孔璟麵前,特意告訴天下人,老子就是不鳥你,嘻嘻!


    僅此而已,季伯昌隻是入宮表達一個態度罷了。


    齊燁沒在台階下麵待朝,他已經入殿了。


    小二蹲在龍椅旁,愁容滿麵。


    齊燁彎著腰,站在在龍椅旁:“不是金的啊,我一直以為是金的呢。”


    小二沒好氣的說道:“上去坐一會?”


    “拉倒吧。”


    齊燁連連擺手:“上下尊卑還是要講的。”


    司空野服了,你講上下尊卑還對著龍椅又拍又敲的,就差拿牙咬一下了。


    不過司空野也是真的佩服齊燁。


    換了旁人來到龍椅旁邊,哪個不是如癡如醉,哪個不是目光迷離,恨不得馬上坐上去感受感受。


    齊燁倒好,見到龍椅不是純金打造的,大失所望,滿麵鄙夷。


    “以前是不是金的啊,陛下沒錢那時候給賣了?”


    小二都服了:“”誰敢買龍椅,活膩了?


    “先融了啊。”


    “你這麽一說…”


    小二也不確定了,按照老爹那沒見過世麵的德行,沒準真能幹的出來。


    齊燁用腳輕輕踢了兩下,愈發失望:“九五至尊,又不舒服,還不是金的,坐上去多累啊。”


    司空野下意識點了點頭:“嗯。”


    “嗯個屁。”小二破口大罵:“你他娘的偷偷坐過?”


    司空野無語極了,我一個太監我坐它幹什麽,再說了,那還用坐嗎,看著就知道不舒服。


    “哎。”小二歎了口氣,提起正事:“馬上開朝了,如何應對?”


    “事情比我想象的複雜。”


    齊燁蹲下身,撓著額頭:“昨夜我讓人又打探了一番,季渃嫣今早匯總了一下反饋的信息,斷定孔璟不單單隻是為了壓下遊正逍的事,還有別的事,都是針對我的事,很麻煩,季渃嫣覺得從世人知道公輸甲的身份後,孔家人就開始暗地關注我了。”


    “和孔家人牽扯到的無一不是麻煩事。”


    小二也是大感心累,開朝這麽多年,除了他爹登基那會,孔家後人嫌少入京,也不摻和國朝政事,誰知他剛監國沒倆月,孔家人入京了,還是奔著齊燁來的。


    滿國朝,任何人,任何家族,任何勢力,無論麵對誰,小二都敢說罩著齊燁。


    這話,小二敢說,也敢這麽做,因為齊燁可以罩著他。


    唯獨孔家,小二是血招沒有,別說他了,老六都未必有招。


    小二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


    天、地、君、親、師,就是儒家提出來並倡導且大肆宣揚的。


    孔家就這點厲害,各朝各代,總是能精準無比的掏中曆代君王的姬點。


    因此皇室與孔家後人的關係,類似於互利互惠。


    孔家幫著鞏固皇室的統治權,皇室為孔家後人再刷上一層又一層的金身。


    不提孔家後人在士林,在民間的影響力,單說天家要搞孔家,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其實就是搞自己。


    這就比如倆人互相吹捧,甲說乙好,乙天天吹捧甲,給甲吹的和神似的,有一天甲給乙揍了,說乙整天就知道吹牛b,嘴裏沒一句實話,結果顯而易見,人家甲吹牛b,吹的都是你,你現在否定了人家,等同於否定你自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從進入大殿那一刻,見到小二那熊樣子,齊燁就知道靠不住他了。


    “一會別多話。”


    齊燁整理了一下衣袍:“出道這麽多年,這應該是我最沒把握的挑戰了,千萬別多話給你自己也搭進去。”


    “可我好歹…”


    “他最多讓我身敗名裂,要是連你也搭進去的話,後果你知道的,你也不想讓你爹知道這件事吧。”


    小二罵了聲娘,的確,如果處理不好的話,他自己也搭進去就不劃算了,老六肯定要迴來,老六迴來的話,東海、瀛島,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


    “行吧,我出去了,一會你坐著看戲就行。”


    齊燁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活動活動身體,走出了大殿。


    距離開朝,還有不到半刻鍾。


    望著齊燁走出大殿的背影,小二極為不甘心。


    “當真是用心打探了,這孔璟活到這般歲數,私德無虧,一絲一毫的汙點都尋不到?”


    司空野搖了搖頭。


    這已經不是小二第一次問了,包括齊燁也問過這樣的話。


    沒汙點,反正現在沒查出來。


    準確的說不是沒查到汙點,而是沒法查。


    時間來不及是一方麵,主要是孔璟很少離開孔家那一畝三分地,入京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一次入京,還是上一次,過去好些年了。


    想要了解孔璟的事跡情況,就要去人家老家那邊打聽,還未必能打聽的到,這就和外人想要南莊裏麵打聽到齊燁私下裏有沒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一樣,幾乎沒可能,知道的,不會說,能說的,也不知道。


    “你說,這孔家究竟是看不慣齊燁,還是受了他人挑唆?”


    “奴覺著應是孔家單獨行事。”


    “孤也是這般覺得,以齊燁今時今日的地位,誰敢招惹他,孔家,哼。”


    小二重重哼了一聲。


    人就是這樣,愛屋及烏,恨屋及烏。


    對孔家人,小二還是比較敬重的,從不參與朝堂政事,孔家人也不居住在京中,倒是有個孔府,沒孔家人,遠離政治核心,宮中樂於有這麽一個吉祥物。


    如今孔家人要對付齊燁,小二對孔家人的印象可謂一落千丈。


    加之如今監了國,小二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昨夜也是思考了半夜,大致上明白了孔璟為何要尋齊燁的麻煩,涉及到根本利益了,儒學,必須一家獨大,不允許出現任何非儒學的主流學派。


    “難怪當初齊燁對公輸甲的身份秘而不宣。”


    小二歎了口氣,如今的儒學,莫說批評,就連其他學派都容不下,何來的教化天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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