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東慶道的廝殺愈發慘烈,因濟世門的介入。


    哪裏有需求,哪裏就有市場。


    東海本來就亂,人命不值錢。


    或許正是因為人命不值錢,所以東海才亂。


    濟世門認為人命是值錢的,所以標了價。


    人命值錢了,明碼標價,可東海更亂了。


    許多殺紅了眼的人,開始尋求濟世門的幫助,花了大價錢為自己除掉仇敵。


    事情完全按照莫須問所想,東海各方勢力的團結,隻是表麵上的團結,所謂的守望相助、唇寒齒亡,隻是在麵對外來勢力時罷了,一旦是內部矛盾變的激烈,這平日相互稱兄道弟之人,見到對方和見到殺父仇人一樣。


    眼看到了夏季,虎城依舊平靜,沒有平靜下的波濤洶湧,隻有平靜。


    秦家奪來的三艘船終於改造完畢了,經過公輸甲近乎不眠不休的兩個月,三艘海船變成了戰船。


    兩艘小船,一艘大船。


    大船慢,穩,出的肉裝,攻肉兼備,成為了齊燁的座舟。


    小船快,經不起太大的風浪,出的敏裝,每一艘配備了十二架船弩,適合夜襲。


    虎城全部交給了吳尚峰打理,夅城那邊也被宇文術的人接管了,齊燁與眾多小夥伴搬到了船上。


    大船命名為徹也號,齊燁為了紀念一位國際友人。


    兩艘小船,一艘命名為蛟,一艘命名為金甲。


    蛟號是阿卓起的名兒,這是他的夢想,當年的夢想,想擁有一艘船,一艘不會躲著瀛賊,不會受著朝廷約束,會隨時揚帆起航殺敵報國的船。


    金甲號是喻斌起的名兒,當斌斌知道這艘船由他負責後,呆滯了許久。


    齊燁總是這樣,仿佛是無意,也仿佛是有意,總能給小夥伴們最好的。


    喻家,給了喻斌一切,給了他所有。


    可這一切和所有,隻是喻家能“看到”的。


    如果有人說他比喻家這個天下第一世家見識更廣,認知更廣,一定會令人笑掉大牙。


    但是這句話是齊燁說出口的,沒人會笑,喻家自己都不會笑。


    齊燁給喻斌的,永遠都是喻家無法去給的。


    比如學習如何統管千軍萬馬的後勤,甚至統管千軍萬馬。


    比如學習如何做一位知府,甚至去學習如何掌管知州之權。


    更比如擁有一艘屬於自己的船,並且還可以招募與他共同乘風破浪的船員,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自由的男人。


    相比上一世在青島生活多年的齊燁,有了屬於自己戰船的阿卓和喻斌極為激動,兩艘不算太大的戰船,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被他們跑了個遍,摸了個遍。


    最大的戰船徹也號上,齊燁站在船頭,望著平靜的海麵,旁邊是一個造型極為誇張銅獅。


    銅獅不但造型誇張,“舌頭”也長,一旦與其他海船近戰,就會伸出一根巨大的銅管,然後噴出熊熊烈焰。


    “公輸甲這腦袋怎麽長的呢。”


    齊燁感慨萬千,老公輸總是能夠讓他意外,讓他驚喜。


    整個戰船三層,不算甲板下麵,船頭甲板下麵類似一個操作間,公輸甲在下麵安裝了一種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實際上極為複雜的裝置,連接著銅獅。


    齊燁本身是能看懂的,畢竟他不是九漏魚,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操作間裏麵有著很多“扇葉”,扇葉旁邊是鐵通,裏麵裝滿了沸水,沸水加熱後噴出蒸汽,蒸汽會帶動這些扇葉,隨著扇葉轉動,帶動了…


    之後的流程齊燁就看不懂了,因為他高中畢業後考上了大學。


    總之,船弩不稀罕,公輸甲隻是將船弩改造的射程更遠,威力更大,搭載火藥最多。


    銅獅很稀罕,這玩意會噴火,還噴的賊遠。


    原本這艘大海船最多可容納六百人,至少需配備八十水手船員。


    公輸甲改造了一番後,六十船員就夠,還是兩班倒,成為了齊燁的座舟後,司衛都在這上麵。


    在船上,齊燁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因此司衛們就要客串船員水手,一天天累的和狗似的,公輸甲為了檢測改造後的徹也號各項性能,近海區域兩天跑一遍。


    徹也號剛剛停穩,一艘小舟靠了過來,莫須問登船了,來到船頭齊燁麵前。


    “打探清楚了。”


    莫須問下意識看了眼在遠處釣魚的龔信。


    傳聞舟師大帥也喜歡坐在船頭上釣魚,莫須問見過好多老頭都喜歡釣魚。


    背對著大家的龔信就和後麵長眼兒了似的,頭也不迴:“濟世堂堂主,當真是瀛賊?”


    莫須問看了眼齊燁,齊燁點了點頭。


    “是,非但是瀛賊,還是瀛島一位皇子。”


    龔信轉過身:“這瀛狗皇子,是梁伯鳳的徒弟?”


    “是。”


    莫須問知道龔信和梁伯鳳有淵源,歎了口氣:“之前入京的瀛島使團,也就是禦手洗之郎等人,下船後並未去嵐城驛館,而是被濟世門的人帶走的,帶到了一艘舟師戰船上,東雲道的舟師戰船,禦手洗之郎稱鷹道人之徒為神武皇子,鷹道人要他的徒弟也就是這位神武皇子,派遣濟世堂高手與禦手洗之郎一同入京,京中縱火協助東宮衛火燒厲府的正是濟世堂的人。”


    龔信:“通過誰打探的。”


    “一些該殺之人,也是可憐之人,您和殿下是辦大事的人,這些小人物的命與事兒信侯爺就莫要過問了。”


    龔信似是歎了口氣,轉過身繼續釣魚。


    齊燁對莫須問的消息來源倒是不懷疑,莫須問牛b就牛b在這,他太懂人性的弱點了。


    酒色財氣,都讓莫須問給研究透了,用他的話來說,隻要錢給夠了,他能收買任何人,錢能通神,神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


    話說的很絕對,齊燁深有感觸,沒錯,除了時間,錢甚至能夠買來壽命,那些大人物,哪怕是古代的天子、後世總統,不都為了錢嗎,天底下九成九的東西,都能用錢來買到,包括忠心。


    消息來源在船上,舟師的戰船,那麽告知莫須問這些消息,至少將這些消息賣出去的,正是舟師中的軍伍,至少也是校尉級別的。


    齊燁並不意外,舟師內部都爛的和什麽似的了,認錢不認人,所謂對厲良玉的忠心,不過是因為這老狗能讓他們吃香喝辣大肆斂財罷了。


    “難怪。”齊燁自嘲一笑:“怪不得懸賞下了那麽久,一直沒刺客對厲良玉和瀛賊下手,原來操控濟世堂的是鷹道人。”


    莫須問哭笑不得。


    沒人對厲良玉下手和這件事沒關係,根本殺不著,人在船上,船上全是軍伍,越靠近厲良玉的人越是絕對的親信,無從下手。


    齊燁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繼續等下去吧,東慶道一時半會打不完,就看舟師什麽時候介入。”


    自言自語了一聲,齊燁又開始罵了:“他媽的本世子是來殺瀛賊的,來了快仨月了,都到夏季了,戰船也有了,結果一個瀛賊沒殺到,什麽事啊。”


    莫須問笑著問道:“殿下想殺瀛賊。”


    “不廢話嗎,天天說什麽了。”


    “一萬…算了,三千貫,下官教殿下個法子,叫殿下殺個盡興。”


    齊燁猛翻白眼:“和那沒關係,我也知道瀛賊在哪,秦家海圖上標注了好多瀛賊私掠船盤踞的島嶼位置,有個屁用,殺一個,他們就跑到東海三道殺一百個百姓,在東海局勢穩定下來,海岸線全部布防之前,沒辦法動它們的。”


    “下官有一妙法,定不會牽連到百姓。”


    齊燁雙眼亮了起來:“當真?”


    “當真。”


    “果然?”


    “殿下給錢就行了。”


    “你應該迴果然,到底什麽法子啊。”


    齊燁急的都開始搓手了,來東海不殺瀛賊,這就和爬泰山你不走樓梯你坐直升飛機似的,白來。


    一旁的旺仔二話不說,三千貫銀票奉上。


    莫須問滿意了。


    “出海。”


    “出海?”


    “捕魚。”


    “捕魚?”


    “先捕五日,再捕八日,第三次要捕十二日,每次迴來都要帶著魚,叫虎城人盡皆知。”


    齊燁越聽越迷糊:“我沒事捕魚幹什麽去,虎城又不缺吃的。”


    “第四次,去海島,殺瀛賊。”


    “這…”齊燁神情大動,終於聽明白了:“叫人以為我去捕魚了,實際出海後將戰船喬裝打扮一番,不叫瀛賊認出來是不是。”


    莫須問徹底服了:“將島上所有人殺了,滅口,殿下懂滅口是何意吧,都滅口了,喬裝作甚。”


    “哦,對,是。”


    齊燁笑不出來了,突然覺得這三千貫花的有點冤,難怪莫須問剛剛開口想要一萬貫,臨時改口成了三千貫。


    齊燁對這個想法很滿意,但是對花錢買這種想法不是很滿意:“你這也太黑了吧。”


    莫須問轉過身,懶得搭理齊燁,他賺的就是這個錢,不是信息差,而是智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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