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平靜如昔。


    齊燁看似很閑,實則很鬧心。


    旺仔看似很忙,實則更鬧心。


    齊燁鬧心,是因為要配合旺仔的消失,每天暴露在眾人眼前至少一個時辰,旺仔要低調的從京中趕迴,陪同齊燁一起出現。


    旺仔鬧心,是因為白天要入京,背兵法,問兵法,入夜偷摸迴來,陪著齊燁一起出現在大家眼前,子時前後離莊,入京,迴王府,學兵法,問兵法。


    相比旺仔,季渃嫣就不需要這麽麻煩,平常她也很少離開小院,大家都知道她特別能睡。


    事實上到了第三天,季渃嫣就學成歸來了。


    果然如龔信猜測那般,陳幽兄弟二人掌握了兩種不同的練兵之術,陳幽懂的是“用間”,陳淵懂的是“騎陣”,三天的時間,季渃嫣將“用間”的內容倒背如流。


    相比季渃嫣,旺仔連一半都沒背下來。


    這並不是說旺仔腦子笨,而是他本來認的字就不多,不但要背,還要融會貫通,很吃力。


    不過還好,到了第五天的時候,因為季渃嫣提前畢業,騰出手的陳幽查出了一些關於唐少秋的線索,兄弟倆可以迴到南莊居住了,旺仔也終於不用兩頭折騰了。


    此時的小院之中,陳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將了解的情況和齊燁一一說了出來。


    齊燁臉上已經布滿了怒色:“你確定他是這麽稱唿我爹的?”


    “是。”


    陳幽的麵容很平靜,相反,齊燁已是怒到了咬牙切齒。


    “羅刹娑,好,為我大康開朝建國功勳無二的異姓王,到了他的口中竟成了羅刹娑,好你個唐少秋,好你個名士大儒!”


    齊燁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陳幽果然查清了整件事的脈絡。


    原來早在前朝時,擔任前朝國子監祭酒的唐少秋就已經開始信佛了,這種信佛並不止是禮佛那麽簡單,查閱了大量的經書典籍,並且暗中私下派人去西域諸國搜羅經文佛書,說通俗點,就是知識都學雜了。


    本來他學的是四書五經,通過四書五經身居高位,隨著日漸年老,估計是覺得四書五經也不能長生或是包治百病,然後開始學佛了。


    就關於佛教吧,怎麽說呢,總是在補bug,各朝、各代、各國,都沒個統一的“標準”。


    就比如某個特定的神佛,到了一個階段或者時期,是是某個起源和形象的,結果在同一時期,其他國家或者其他地方,又是其他經曆、起源以及不同形象的。


    最後兩邊一碰,那行,咱就說佛是無相的,經曆千變萬化,這不就完美解釋了嗎。


    這是碰上的,還有沒碰上的。


    別說西域諸國和前朝以及本朝這邊情況不同了,就是西域諸國不同國家之間,好多同樣是佛教徒,但是對神佛形象、佛學領悟、佛學理念等等,都是南轅北轍。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大部分佛教徒吃齋念佛,度化世人。


    結果其中有個佛,叫歡喜佛,專門研究雙修的,不是周六周日是雙休,是周一到周日各種日。


    完了吧,這個歡喜佛還有不同的理解,在不同的教派分支中有著不同的形象和不同的意義。


    再完了吧,哪怕是不同的教派和分支,都承認這是佛。


    再再完了吧,這個“佛”所宣揚的、傳達的,和主流所宣揚的,傳達的,完全是互相矛盾的,結果呢,矛盾的雙方,都承認矛盾另一方。


    這種情況簡直不要太多,還有個什麽佛,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往心裏擱,吃肉喝酒泡姑娘,一個都不能少,信徒還不少,沒事拜一拜,保佑自己發大財。


    唐少秋就屬於中西結合了,各種結合,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得知了齊懷武在西域諸國的所作所為後,堅定不移的認為西關大帥齊懷武是羅刹娑轉世。


    羅刹娑,在佛教典籍之中並不是特指某一個人,而是惡鬼,不同的惡鬼,男性羅刹為黑身、朱發、綠眼。


    女羅刹則如絕美婦人,富有魅人之力,專食人之血肉。


    反正不管男女,都是惡鬼,都是至惡的惡鬼,並且具備飛天遁地的能力,可於空際疾飛,或速行地麵,為暴惡可畏之鬼。


    按照唐少秋的理解,齊懷武就是人間惡鬼,留在世間就是禍害,作為佛教徒,他唐少秋是有責任和義務去度化的,其實就是幹掉的意思。


    對此,唐少秋深信不疑,認為隻要度化了齊懷武,那麽他就可以成佛,得大圓滿,超脫世俗。


    那麽問題來了,唐少秋是怎麽知道齊懷武在西關以及西域的所作所為呢?


    答案是通過佛教弟子,這也是齊懷武在西關布局中唯一的漏洞。


    西域諸國使節中有著一些僧人,這些僧人入關宣揚傳頌佛法的。


    估計齊懷武也沒想到,這些僧人太抽象了,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國家是生是死。


    其他使節都隱瞞著齊懷武在西域的所作所為,深怕說錯了話就被滅國。


    這些僧人倒好,根本不在乎,他們認為即便人死了也可以“複活”,複活到一個類似於天堂的地方,或者投胎到了下一世,他們反而是做好事。


    搞笑的就是在這,他們自己想的是可以“背叛”家國,自己的國家被滅了,子民會輪迴,會早登極樂,既然你們是這麽想的,為什麽還偷偷摸摸的“背叛”,由此可見,他們也知道自己國家的子民們會弄死他們,屬於是私自“代表”子民選擇生死了。


    這些僧人背著使團將他們了解的情況告知了唐少秋,準確的說,是告知了京中的一些僧人,而這些僧人呢又告知了唐少秋,最終,唐少秋直接和這些西域來的僧人對接上了。


    最早是這些西域僧人認為齊懷武是羅刹娑,之後才是唐少秋堅定不移的認同這種說法。


    “怪不得南莊和司衛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連季渃嫣都猜測不出唐少秋的動機,原來如此。”


    齊燁讓陳幽坐下後,罵罵咧咧的。


    “政治鬥爭、學閥利益、個人名聲等等等,所有能想到都想到了,想到之後一一推翻,感情是特麽的認為我爹是惡鬼!”


    真正讓齊燁氣憤的是,在西域一些國家的佛教中羅刹娑也被叫做食人鬼。


    “還他媽有沒有王法了,啊,有沒有王法了!”


    齊燁拍著桌子:“我爹不就是滅了他們的國家嗎,他們憑什麽汙蔑我爹吃人,我…”


    頓了頓,齊燁看向陳幽:“我爹不吃人吧?”


    陳幽:“…”


    “不吃就好。”


    罵了一通,齊燁又有點撓頭了:“就是說,京裏京外的一些寺廟,寺院,什麽住持啊方丈的,都和唐少秋有往來,如果唐少秋死了的話,這些人就會跳出來汙蔑我爹,他們汙蔑我爹後,會讓他們的信徒,其他一些寺廟寺院團結起來,繼續汙蔑我爹?”


    “是。”


    陳幽明顯是個惜字如金的性子,言簡意賅:“信徒無數,可殺身,殺不得心,心,殺不完。”


    “是啊,這事如果鬧大了的話沒辦法收場。”


    齊燁撓著後腦勺:“朝廷誰負責佛教這一塊。”


    “禮部。”


    “好。”


    齊燁打了個響指,院外的周寶跑了進來。


    “讓老段寫個拜帖,明天散朝後我會以幽王府世子的身份去禮部拜訪一下…禮部尚書現在是誰來著?”


    “周介。”


    “讓老段和阿卓將周介的底細背景匯總一下,晚上送過來,明天我會會他。”


    “是。”


    交代完了後,齊燁又和陳幽嘮了兩句家常。


    陳幽依舊恭敬,隻是話極少,除了嗯就是啊,要麽就是嗯嗯啊啊,聊的齊燁尷尬癌都快發作了,最終心煩意亂的迴屋找季渃嫣去了。


    季渃嫣床榻下麵有好多小箱子,齊燁找了半天,禮部官員的資料找出不少,唯獨周介的資料,少,少之又少,沒什麽黑料可以利用的。


    “整日就知做這些雜事。”


    躺在床上的季渃嫣四仰八叉的,媚眼如絲:“來,做些正經事情。”


    齊燁下意識揉了揉老腰:“額…現在是大白天,不好吧。”


    季渃嫣笑意漸濃:“昨夜語棠先生來了。”


    “她來幹什麽,還有,為什麽管她叫先生?”


    “求教嘍。”季渃嫣媚眼如絲:“學海無涯,我做舟,你劃麽?”


    齊燁二話不說,一把扯掉衣衫,餓虎撲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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