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前朝哪個階層的人最猖狂,即便是坊間百姓都知道,勳貴!


    如果問本朝哪個階層的人最低調,即便是坊間百姓都知道,勳貴。


    齊燁隻能算是“貴”,可以理解為“貴族”,算不上是勳,沒有勳貴的身份。


    就好像後世西方國家的王孫之類的,誰誰誰是王子他兒子,這個兒子,他隻是個兒子,叫做王孫,也是個孫子,並不享有任何“貴族”待遇。


    世子呢,得靠著王府,沒有王府,就沒有世子。


    王府呢,得靠著王爺,沒有王爺,就沒有王府。


    京中是有圈子的,圈子裏的人,要維護圈子裏的利益。


    當初齊懷武被冊封幽王時,勳貴圈子之所以沒有“接納”或是“招攬”齊懷武,因為不是一個朝代的。


    京中的大部分勳貴,都是前朝遺留下來的。


    齊懷武的幽王府一脈,是本朝冊封的。


    都不是一個朝代,怎麽可能玩到一起去。


    再者說了,就算是一個朝代,齊懷武連皇帝老六都不咋願意搭理,怎麽可能和前朝的勳貴玩到一起去。


    等到齊燁入京的時候,前朝勳貴倒是想“接納”齊燁這位幽王府未來接班人來著。


    那時候的齊燁同樣看不上這群人,一群破落戶罷了,隨著大康朝一代一代往下傳,這群前朝勳貴早晚會變成庶民。


    齊燁是有資本看不起這群人的,因為齊懷武這個幽王頭銜不用“遞減”,他兒子齊燁將來是幽王,他孫子將來也是幽王,重孫子還是幽王。


    事實上都不用大康朝往下延續幾代,老六登基這麽多年,已經有好多勳貴完蛋了,最早遭宮中毒手的就是那些勳貴闊佬們,也就是靠著花錢找關係弄得爵位,多是縣子、縣伯之類的。


    到了現在,京中的真正算的上是勳貴的,隻有三十多位。


    三十多位勳貴中隻有一位“國公”,也就是趙國公宇文檀,老頭,七十有二,前朝六個國公之一,也是僅存的一位國公。


    乞丐還有個丐幫組織呢,丐幫還有個丐幫頭子,更別說勳貴了,如今京中這三十多位勳貴,丐幫頭子就是宇文檀。


    老六起義時,和朝廷大大小小打了無數次,這才平推到了京中。


    真要說前朝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也不是,要說最能打的絕對的是宇文檀,當年擔任過西關大帥,也就是齊懷武的前任。


    前朝皇帝那老毛病就和遺傳似的,見不得武將做大,宇文檀在西關待了半輩子,靠著戰功從校尉升到了大帥,算是前朝少有的帥才。


    結果呢,等宇文檀在西關第三次守住西域聯軍的時候,朝廷給他召迴了,冊封了國公。


    這個國公肯定不是沒代價的,兵權收迴去了,大帥不讓他當了,讓他在京中頤養天年。


    宇文檀在京中消停了幾年,老六開始造反了,朝廷一看老六挺六的,一路勢如破竹,隻能讓宇文檀二次出道,率領所謂的“精兵”十萬駐守祁城,防止老六的大軍長驅直入奪京。


    宇文檀不愧是當過大帥的人,用兵出神入化,他用的套路沒有任何人猜到,別說朝廷沒想到了,作為對手的老六都沒想到。


    宇文檀直接帶著滿打滿算實際不到五萬的“精兵”棄城了,跑去平原地帶麵對老六。


    當時京中也是人心振奮,都知道宇文檀最善守城,當他主動進攻的時候,那必然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擊潰敵軍。


    沒錯,的確是十成十的把握,宇文檀沒耗一兵一卒,直接降了,等同於給老六又送去了“五萬”兵力。


    老六也是仗義,登基後,宇文檀的國公頭銜不變,繼續在京中頤養天年。


    其實吧,雖說改朝換代了,曆史證明老六這康朝比前朝強了不少,他這皇帝當的也算不錯,宇文檀投降是對的。


    可一個統兵的將領,不戰而降,說不過去。


    所以宇文檀的名聲並不好,是國公不假,可這國公的名聲可以說比齊燁…不,齊燁隻是惡名聲,宇文檀屬於是被淫嘮一輩子的那種,子子孫孫抬不起頭。


    不過一碼歸一碼,畢竟國公的頭銜在那擺著呢,老六都沒整他,自然沒人招惹趙國公府。


    再說本朝的勳貴,前朝遺留下的勳貴。


    能活到現在的勳貴,大部分都沒什麽血性。


    從後世就可以看出來,誰動不動就說我祖上是滿清貴族,我祖上又是什麽這個旗那個旗的,猛地一聽好像挺牛b,這叫一個地道。


    轉念一想,你那麽牛b,你祖上那麽牛b,溥儀讓人趕出宮的時候你咋不去幫襯幫襯呢,你祖上咋不去比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呢,現在知道吹牛b了,人家溥儀擱監獄裏撅著的時候也沒見到誰家祖上去探監。


    所以說吧,前朝留下的那些勳貴,大部分都是牆頭草,不在乎名聲不名聲的,活著就行,想要活著,就得加入圈子,有圈子,就得弄個德高望重的老大帶領圈子。


    而這個老大,正是宇文檀,二哥別笑大哥,宇文檀是不戰而降,那些勳貴當初的情況也差不多,老六奪京時他們是第一個雙膝跪地的,要不然也活不到現在。


    從這一點上來看,其實這些勳貴和孔家後人差不多,世修降表嘛,主打的就是個懂事兒。


    “我去拜訪他幹嘛。”


    齊燁滿麵不屑,不知道季渃嫣為什麽要讓他拜服這老家夥。


    “你如今也隻能拉攏勳貴了,世家,對你敬而遠之,各衙署,對你戒備萬分。”


    季渃嫣試圖說服齊燁:“你應比誰都知曉,所謂坊間傳聞不可信,眾口鑠金…”


    “等會。”齊燁一頭霧水:“聽你那意思,宇文檀不是牆頭草?”


    “牆頭草?”


    季渃嫣噗嗤一笑:“我問你,前朝朝廷宣稱宇文檀帶領二十五萬大軍,十萬精銳,十五萬民夫,可算上民夫不過五萬人罷了,便是宇文檀天神下凡,他能否帶領五萬人阻攔住陛下?”


    “那肯定攔不住啊,東關邊軍都來了三營,加上各道折衝府,宇文檀用什麽攔。”


    “我再問你,前朝皇帝荒淫無度,百姓民不聊生,這樣的皇帝,這樣的皇朝,宇文檀為何要護?”


    “可…”


    齊燁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將軍就是將軍,你要說不想打,那你就別打,別統兵,你統了兵,去了就投降,怎麽說也是讓人鄙夷。


    “我不會害你,信我,一見便知。”


    季渃嫣揉了揉齊燁的腦袋:“莫要人雲亦雲,人人都說宇文檀是怯戰將軍,可人人又都說京中那些名士大儒是淡泊名利之人,你信嗎,莫要看他的名聲,要知曉他做了什麽事。”


    “是這個道理。”


    齊燁微微一笑,算是被說服了。


    不錯,不要人雲亦雲,也不要用自己淺薄的認知去認為這個世界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運轉。


    就好比白居易,字樂天,號香山居士,可以說是唐朝時期最高產的詩人之一了,光是後世知道的詩詞就高達三千多首,但凡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誰不知道他。


    那麽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家夥很牛b,那麽多頭銜,那麽富有才華,一定的道德完人。


    實則不然,白居易喜歡養“妓”,家妓,也就是他可以睡,他的朋友可以睡,隻要他開心,他讓誰睡誰去睡,這種家妓,他前前後後養了三十多個。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古代很多人幹這種事,正常,畢竟女子地位低下嘛。


    可實際上呢,白居易養的家妓都是孩子,專門挑十二三歲,最大不超過十五歲的女子養在家裏當家妓。


    還是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古代女子十六七歲生孩子的大把,在那個環境下,養一群孩子當家妓,勉勉強強算是說的過去吧,也不止他一個人這麽做。


    可問題是等到這些姑娘們長到十八歲的時候,該攆走攆走,該送人送人,該賣掉賣掉,然後再換一批新的,喚十二三歲,十四五歲那種,再養幾年,養到十八歲,再送人,再賣掉,再攆走,周而複始。


    那麽以齊燁這種後世人的目光和道德目光來看,這明顯就他媽是個變態,老變態。


    更奇葩的是,白居易說他有這個習慣是因為“初戀”,初戀刻骨銘心如何如何的,然後以五十八歲高齡開始在家裏養“家妓”,想要從這些家妓的身上找到他初戀的影子,以此來撫慰他那可千瘡百孔的內心。


    簡單直白來說,就是個快六十歲的老頭,養了一群未成年,想要從這些孩子的身上找到初戀的感覺,一找就找好幾年,一直找到這群姑娘長到十八歲,然後下一批,繼續找!


    所以說吧,人不能通過片麵或者某一件事,去定義一個人。


    齊燁呢,自然也不會因為宇文檀不戰而降徹底否定他。


    “好,明天我就去。”


    “帶些酒水,趙國公喜獨酌醉酒。”


    “誒呦,還是個一人飲酒醉。”


    齊燁聳了聳肩,迴頭對劉旺說道:“一會迴去的時候找公輸雲他媳婦問問,之前讓她釀的酒釀好沒,釀好了明天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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