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泥巷。


    金玉與丁玲一起下廚的機會可是不多。


    尤其是丁玲在廚藝上已經獨當一麵的情況下,金玉就基本不下廚房了。


    今日,金玉丁玲用了她們最大的誠意,不奢望僅一頓飯就能迴報過幫助了她們的眾人。


    她們沒有修為,唯一能做的,便就是盡全力做一桌可口的飯菜了。


    席間。


    多年未曾飲酒的金玉,帶著一雙兒女,提杯感謝所有人,尤其著重多敬了裴禮一杯。


    裴禮起初還有些受之有愧,畢竟沒能連丁卯一起救下,可如今漸漸也就想開了。


    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


    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終至散席。


    席間,四男四女圍坐一桌,丁猛喝了兩碗便就一頭醉倒,被靳晨勃好一頓嘲笑。


    裴禮雖是有些酒量,但並沒有酗酒的習慣,整個過程僅有靳晨勃與鯨虱連連碰杯。


    四名女子倒是並未飲酒太多,尤其秦水蓮,裴禮隻準她喝了小半杯。


    隻是這小丫頭酒量屬實不怎麽樣,隻半杯就已兩頰泛紅,等後勁上來,意識便就朦朧,身子軟綿綿的。


    冰冷的月色下,


    靳念慈背著不斷囈語的秦水蓮往缺月樓而去,身旁還跟著裴禮與靳晨勃。


    “丁猛這小子喝酒是真不行,隻兩碗就醉了。”


    喝的紅光滿麵的靳晨勃,被冷風一吹便醒酒大半,決心要將丁猛的酒量提上來。


    “裴哥哥……不要丟下我……”


    倏地,趴在靳念慈肩頭的秦水蓮一聲囈語,眉頭蹙著。


    就像一隻被人主人遺棄的小貓,臉上是說不出的忐忑與委屈。


    “這秦丫頭,睡覺也不老實。”


    靳晨勃嘀咕一聲,旋即安慰道:“姐,沒事,這丫頭肯定爭不過你。”


    靳念慈雙眸微眯,也不說話,隻一腳踢在靳晨勃的腿肚子上。


    裴禮拉了拉披在秦水蓮肩頭的大氅,又將大氅帽兜戴在後者頭上。


    “姐夫。”靳晨勃終是忍不住問道:“這丫頭到底是你什麽人?”


    他第一次見到秦水蓮,還是在平江府溫賀府中,那時就隻知道是裴禮從並州帶來的,具體關係並不清楚。


    “算是鄰居吧。”


    裴禮解釋道:“她姐姐臨死前,托我照顧她。”


    靳念慈麵色如常,隻多看了裴禮一眼。


    靳晨勃微愣,旋即打趣道:“那你照顧的也太到位了,就算是自己親妹妹,再如何照顧,也不過如此了吧。”


    裴禮盡管兩世為人,但還沒有過妹妹,無法對比,自然無法給出答案,隻好沉默下來。


    “姐夫。”


    靳晨勃倏地拉了拉裴禮的衣袖,露出一個男性都懂的笑,“正好秦丫頭這個跟屁蟲醉了,這長夜漫漫的,我帶你在魏水城逛逛啊。”


    裴禮也不多問,隻道一聲,“不去。”


    “去吧,偶爾逛逛也沒事。”


    “不去。”


    “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逛嗎?”


    “不去。”


    靳晨勃嘴角一抽,很是無奈。


    “要去就去唄,哪有男人不逛青樓的。”


    靳念慈提醒道:“南城的幻音坊,可是大虞名聲最大的青樓,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裴禮並不迴應,隻低頭趕路。


    見狀,靳家姐弟麵麵相覷。


    靳晨勃不放過任何一個嫁姐姐的機會,立時拉著靳念慈說道:“姐,能嫁啊!”


    “……”


    缺月樓。


    靳念慈將秦水蓮背迴房間,靳晨勃則是突然將裴禮拉到了一旁。


    “做什麽?”裴禮不解。


    靳晨勃左右看了看,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姐夫,這個你拿著。”


    裴禮問道:“裏麵裝著什麽?”


    “合歡散!”


    “女子其實就那樣,麵上看著高傲,隻要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她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大不了事後讓我姐打一頓,不過你放心,我姐肯定不可能下死手,而打過之後,要如何還不是任你施為。”


    靳晨勃挑了挑眉,慫恿道:“你今夜就去將我姐睡了,免得夜長夢多。”


    “……”


    裴禮腦子直接宕機,第一次聽見如此炸裂的言論。


    坑姐姐的見過,如此坑姐姐的屬實是聞所未聞。


    裴禮半天憋出一句,“你們是親姐弟嗎?”


    “是啊!”


    靳晨勃說道:“不是親姐弟的話,我怎麽可能如此煞費苦心的為我姐著想?”


    “……”


    裴禮第一次覺得與這家夥無法溝通,將小瓷瓶丟還給他,徑直上樓。


    下方靳晨勃大喊,“姐夫,爭取早日給我弄個小外甥出來。”


    “小樓主。”


    這時,有兩名值夜的侍女走了過來,盈盈一禮。


    “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無論頂樓有多大的喊聲,誰都不準靠近。”


    靳晨勃說道:“尤其是我姐喊人,你們千萬不要答應。”


    “啊?”兩名侍女一臉不解。


    “按我說的做,去吧。”


    “是。”


    ……


    裴禮上樓後,便就直接迴房。


    解下身上的袍子,往往床上盤膝一坐,緩緩入定。


    今日與中川真巳短暫交手,能調用為己用的氣運,比上次與牛頭人一戰要更多了一些。


    這說明,以氣運凝聚氣之花,這條路是可行的,並且潛力巨大。


    當時的中川真巳應當是使用了某種忍術中的禁術,這才能規避開那蘊含氣運的一劍。


    裴禮坐於床頭,感應著虛無縹緲的氣運,加速凝聚氣之花。


    腦海青色蓮花上,肉身精之花旁,有一株略顯虛幻的花骨朵若隱若現。


    時間猶如指縫中溢出的流沙,總在悄無聲息中逝去。


    轉眼便是三日。


    這三日裴禮一直待在缺月樓,拒絕了靳晨勃數次遊城的提議。


    其中有一次注意到秦水蓮眼中的躍躍欲試,這才在城中好好的逛了一迴。


    秦水蓮買了一大堆好吃的零嘴,裴禮還給她買了支發簪,隻是尋常木製手工發簪,算是給她及笄時的禮物。


    小丫頭高興的不行,抱著裴禮的胳膊,狠狠地用臉蹭了蹭,口中還說了一句:“裴哥哥,我愛死你了。”


    大家都隻當這是小丫頭隨口說的胡話。


    就連裴禮也不例外。


    隻是,怕隻怕,一語成讖。


    這一日,


    來了位大人物。


    神醫穀穀主赤鬆子,帶著兩名弟子登門缺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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