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的牢房生活並不太難受,隻是感覺有點冷。


    嗯,還有一點不適應。


    因為這個時辰,按照習慣,他是該去聖女姑娘那裏了,再晚一點點,就該去大小姐那裏了。


    可惜如今他在坐牢,不能貿然離開自己的身體,於是隻能等著。


    可以說,他這次不得不鴿聖女姑娘和大小姐一次了。


    這裏的獄友還算友善,並沒有慣性的下馬威行為,那位幹瘦漢子甚至主動給他送來了幹草。


    景越一邊調整著體內紊亂的經脈,一邊咳嗽著,懵裏懵懂的過了一晚。


    老實說,這樣的時光讓他想起了在黃柳城的某段時光。


    那曾因為“防衛過當”進過牢房,這次沒太過當,結果還是進來了。


    ......


    翌日,衙門再次升堂。


    景越再次出現在了公堂內,發現昨日那兩個監察司官員已不在這了,而那個黑臉的錦服中年人則更加黑臉的看著他。


    他差不多已確定,這位應該是鼎雲閣的人。


    他不由得對對方笑了笑,笑得很是好看。


    他喜歡對方這種明明很恨自己,卻幹不掉自己的樣子。


    咚咚咚......


    大清早的,擊鼓聲又響了,有些震耳。


    縣令大人清了清嗓子,說道:“誰人鳴鼓?”


    片刻之後,一個人閑庭信步走了進來。


    這人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衫,看起來像是一個略顯窮酸的書生。


    “堂下何人?”縣令問道。


    “迴大人,在下是這位景公子的狀師。”


    “狀師?”


    本來一言之堂定生死的大堂內,多了一名狀師。


    景越看著這位狀師,不由得輕輕鬆了口氣。


    不知為什麽,他看到這位狀師一出現,就有一種安定的感覺。


    娃娃臉前輩還是靠譜的。


    祈國是有狀師的,人數卻並不多。


    狀師並無多大權力,想要靠著一張嘴決定案子走向,通常隻能在相對“公平”的環境裏。


    可此刻這衙門“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其實並無太過公平可言。


    李供奉沒看透對方的把戲,問道:“你確定要為一個殺人兇手辯護?”


    狀師看著他,迴應道:“你確定你這個閑雜人等有資格問我?”


    “怎麽,你這般看著我,是不是想隨便找個時間,把我這名不見經傳的狀師做掉?”


    李供奉麵色陰沉答道:“你這算是汙蔑嗎?”


    是的,麵對著王長老那方的壓力,他是動了殺心的。


    狀師搖了搖頭,說道:“我姓左,名藍田,字德缺,你如果想的話,可以來試試。”


    聽到這個名字,李供奉眼皮一跳,變了臉色。


    左藍田是太初教的人。


    其在太初教實力和天賦皆很一般,可是名聲卻不小。


    因為他喜歡罵人,講道理。


    最可怕的是,他講起道理來,連自己人都罵。


    是的,身為太初教的人,左藍田連自家教主都罵過,身為大祈國的國民,他連當今太子也沒放過。


    這樣的人照理說早該被人大卸八塊喂了狗,可惜他還活著。


    遇到這樣一個人,任由哪個大人物恐怕都得頭大。


    殺了他?


    太初教教主沒有殺他,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太子也沒有殺他,你憑什麽殺他?


    李供奉感到了此事的棘手,他終於明白昨日縣令為何會忽然變臉了,原來要摻和這事的是太初教。


    太初教雖然一分為二沒落了不少,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確實是為數不多能有資格能和他們鼎雲閣叫板的勢力之一。


    不過作為承受著閣中巨大壓力的人,李供奉並沒有絲毫退讓,說道:“此事有人證,也有物證!”


    這時,左藍田揮了揮手,一個年輕男子就被綁了上來。


    看到這個男子,李供奉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這人給了這位張阿四三百兩銀子,要其誣陷景越。如果大人派人的話,此刻應該能在他家裏神龕下最下方埋著的匣子裏搜出銀票。”


    此語一出,張阿四不由得低下了頭顱。


    “大人,你認為如何?”


    說著,左藍田看向了縣令。


    縣令大人今日狀態還算輕鬆,躊躇道:“也許這銀子是他自己賺的?”


    是的,他還想拉扯一下,以表自己盡力了,也算勉力給了這鼎雲閣的李供奉一個交待。


    左藍田說道:“據我所知,這張阿四喜歡嫖,三日前因為嫖資不夠,還被青樓裏的人毒打了一頓。三日時間不到,忽然多了三百兩銀子,這是偷了、還是搶了?”


    李供奉冷漠道:“興許是他忽然走了狗屎運,撿了銀票呢?張阿四,你實話實說,這裏沒人敢逼你。”


    張阿四站在那裏,冷汗直冒。


    他看了看那位給他銀票的男人,身上像是少了什麽被綁在那裏,很是害怕。


    而他又發現剛剛說話那個中年人正冷冷看著他,心頭愈發恐懼。


    緊接著,他又看到了狀師神色不善的眼神......


    三重害怕之下,張阿四發動了自己的絕技,渾身一抖,徑直抽搐起來。


    之後,他就抽搐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起來。


    他幾次白嫖沒有給銀子,靠的就是這招。


    左藍田見狀,說道:“好了,汙蔑者畏罪昏厥,大人可以判了吧?”


    李供奉氣悶道:“可他到底是殺了人,殺了我鼎雲閣不少人!”


    左藍田針鋒相對道:“證據呢?我甚至沒看到一個死人。”


    李供奉憤怒道:“屍體去哪了你們清楚!”


    左藍田聳了聳肩,說道:“我可不清楚,說不定你們的人全部去踏青了,你迴去後他們就來找你了。”


    “你!”


    縣令隻能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既無新的證據,那景公子自然是無罪的。”


    最終,景越在這位狀師的辯護下,無罪離開。


    隻是在走出衙門的時候,那位李供奉逼近了過來,對著他道:“你終究是殺了人!”


    景越說了句“我殺的是狗,就你事多。”,然後沒再理他,頭也不迴的走了。


    是的,他還要趕著去聖女姑娘和大小姐那裏,這種兩個女人都可以隨時進入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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