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景越早早起了床,然後從床底拿出了一件奇怪的衣服。


    這衣服內裏是木板,外麵則是纏著用桐油浸泡過的麻繩,看起來一絲縫隙都沒有,很牢靠。


    與其說它是一件衣服,倒不如說是一件板甲。


    在黃柳城的時候,景越是“全副武裝”打鬥第一人,可以說憑一己之力掀起了小城幫派“全副武裝”的潮流。


    最開始的時候,他用的是最簡陋的木板,弄用幾條繩索栓住,勉強貼在身上,防禦效果還行,隻是有點影響行動和遭遇重擊很痛,後麵他又鑽研和改良了幾版,才有了這種特質的“麻繩甲衣”。


    這種甲衣堅韌耐磨,關鍵是有了油泡麻繩的緩衝,即便被人捅了一劍也不會貼著肉痛。


    這在沈府每天不是吃藥,就是養生,要不就是等上聖女姑娘的身,景越閑得無聊就重新弄起了這種“老裝備”。


    因為身手變好的原因,這身板甲他又改良過,比以往更輕便些,不過過多為了防禦減少敏捷。


    這麻繩板甲穿在身,景越一時隻覺得安全感滿滿。


    談判,談判,穿著甲衣談更有底氣不是。


    之後,他再在外麵套了一件黑罩袍,看起來和平時並沒有多少區別。


    照例是趙步淺和王餘兩人跟著他,王餘幫他拿著用黑布包裹的長槍,欣然接受了這跟班的角色。


    結果還沒走出大門,三少爺沈雲也跟了上來,說是要跟著景越見見世麵。


    主要是他不擅長這個,想跟著景越學學,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去試試。


    於是四人以景越為首,徑直往遊禽幫駐地去了。


    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王餘和趙步淺是畏畏縮縮,恐懼中帶著緊張,而這次就淡定多了,甚至有了幾抹雄赳赳氣昂昂的味道。


    遊禽幫是個新幫派,無論人手規模和底蘊都不如青蛇幫。


    它的駐地也更簡陋,不過青瓦鎮上的一個尋常院落,甚至還有幾間沒翻修過的草房子。


    可是剛進到這遊禽幫的院落裏,王餘、趙步淺和沈雲的心髒就不由得一緊。


    院子裏流淌著沒洗幹淨的血水,沈雲和王餘甚至瞟到了兩截在台階上的斷指。


    那是人的手指。


    景越依舊沒事人一樣走進了大廳裏。


    裏麵一個赤著上半身的光頭,正在用斧頭剔指甲。


    和他的手指比起來,那斧頭顯得很大很笨,可他卻剔得不錯,可見手很穩。


    他抬頭看了景越四人一眼,又低下了頭,說道:“老大不在,等著吧。”


    這大廳裏隻有三張椅子,一張椅子那兇狠惡煞的光頭正蹲著,所以空著的隻有兩張。


    景越淡然的坐了下來,想讓沈雲坐旁邊,結果發現沈雲正和王餘他們站在一起,腰背挺得筆直,一副沉迷當小弟的模樣。


    景越剛想說話,結果外麵就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一個臉上纏著繃帶的紫衣男子帶著一眾人殺氣騰騰的進來了。


    人未至,血腥味已至。


    王餘和沈雲見狀,本能的往後一退,躲在了景越身後。


    趙步淺勉力保持著淡定,其實右眼皮已跳個不停。


    這群人殺氣騰騰的,有的手上兵刃還掛著血,仿佛隨時會衝過來把他們砍翻在地。


    為首的那個繃帶男,自然就是遊禽幫的幫主遊淩了。


    進來之後,他一眼就盯向了景越身後的沈雲,說道:“三少爺,你挺大的架子,昨天送個帖子,今日就要見我,以為我和弟兄很閑啊。”


    沈雲沒料到自己站在最後麵,對方竟還是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隻能硬著頭皮道:“有的事自然是越早談越好。”


    這時,遊淩拿過了手下遞過來的濕布,擦了擦手,說道:“那就談吧。不過大少爺,醜話說前頭,別提少銀子的事,我們兄弟剛來這地方不久,餓得很。


    餓得兩眼通紅,誰敢搶我們應得的,那就做好該做的準備。”


    說著,他泛著綠的眼睛就掃過景越幾人,如一頭想擇人而噬的餓狼。


    景越看了看手掌,開口道:“八十兩不合理。”


    遊淩眼睛眯了起來,陰冷道:“你聽不懂我剛說的話?”


    拿斧頭的光頭看著這一幕,冷笑了一聲,像是看戲一般,等著看景越如何收場。


    因為他很清楚自家大哥的脾氣。


    沈雲三人肌肉已繃緊,王餘手拿著長槍,恨不得躲三少爺後麵去。


    今日這遊禽幫的架勢,怎麽比那日青蛇幫還棘手。


    青蛇幫幫主斧頭那日表現得已足夠可怕,可到底像是一條毒蛇,還有點內斂潛伏的味道,可如今這位遊淩卻真像是頭餓瘋了的狼,一個談不攏就要當場吞人。


    特別是沈雲,他談生意一向和氣生財,今日不過跟過來長長見識,哪知道現場能這般刺激。


    他生怕景越一下子觸怒了對方,就會受傷掉肉。


    景越像是真聽不懂對方的話,很認真道:“你把嘴張這麽大不怕噎死?是你後麵有人想買那條街吧?”


    遊淩眼睛微眯,裏麵陰鶩的光芒一閃而過,儼然是被景越說中了。


    他不是不懂細水長流的意思,那條街收八十兩銀子,等於讓沈家一直虧銀子。


    這生意遲早會做不下去,他之所以依舊獅子大開口,就是為了幫人壓價。


    生意做不下去,那人後麵接手的話,在沈家那裏自然會得到一個極低的價格。


    到時候那條街怎麽分,就不隻是他們如何收保護費了,而是會成為他們遊禽幫的產業。


    既然被猜中,遊淩便不再想迴答景越這個問題,而是兩步往前,啪的一聲把匕首插在對方所坐椅子的扶手上。


    王餘和沈雲嚇得同時往後一躲,差點撞上牆。


    遊淩低下頭看著景越,陰冷道:“你他娘什麽東西,配和我談價錢。老子進來沒說過,老子餓得很嗎?”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拍景越的臉。


    結果下一刻,隻聽見“啊!”的一聲怪叫聲響起。


    那把本來插在扶手上的匕首不知怎麽一下子插在遊淩的手掌上。


    緊接著,就是噗哧噗哧幾聲悶響,仿佛菜刀砧入肉裏的聲音。


    遊淩完全沒反應過來,身上就被景越捅了七八刀,然後腦袋咚的一聲被按在了旁邊的茶桌上。


    一時間,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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