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冷眼觀人心


    兗州。東郡。


    中平五年(公元一八八年),十二月十五。


    經過朝堂一番廷議,靈帝任命都鄉侯皇甫嵩為左將軍,督領前將軍董卓,各率二萬兵馬前往陳倉拒敵平叛。


    同日,一道懲治陶應縱兵行兇的邸報傳向大漢諸州,靈帝罷免了陶應的衛將軍之職,剝奪了濟南侯爵位,隻保留了陶應的泰山太守一職。


    與此同時,才上任不到一年的冀州刺史賈琮調任,“庸碌無為”的青州刺史趙琰被免職,分別由禦史中丞韓馥、北軍中侯劉表出任州牧。


    這些消息,是中常侍夏惲到虎牢關傳遞給陶應的。


    但不論是陶應,還是陳登,聽到朝廷圍繞陶應做出的一係列人事變動,都沒有感到驚訝。


    對陶應、陳登來說,有了洛陽一戰,若朝廷沒有反應才叫奇怪。


    而讓陶應唯一感慨的是出任冀州牧的韓馥與出任青州牧的劉表,二人不僅因陶應使自己的曆史人生或提前改變,或偏離,還一舉成為大漢第四、第五位州牧。


    ……


    兩日後。


    “濟南侯,您的傷口愈合很好,近一個月內不要騎馬,不要劇烈活動,隻要安心靜養,便可痊愈!”


    離兗州東郡濮陽不遠的小鎮鉏城一處客棧,郎中替陶應又檢查了一番傷口,一邊叮囑陶應,一邊很是小心地替陶應整理衣衫。


    “這多虧了濟南侯的神奇醫術!”


    一想到陶應有點匪夷所思的醫術,郎中一雙放射著精光的眸子滿含欽佩與熱切。


    “郤醫師,我已不是濟南侯,也不是衛將軍,說不定也不再是太守,以後就直接喊我陶應或陶重光吧!”


    臉上始終保持著一抹溫潤笑意的陶應,看著比卞氏還小心翼翼地為自己整理衣衫的郎中郤正,能感覺到渾身在起雞皮疙瘩。


    “那不行,弟子還是稱您師父吧!”


    郤正猛搖腦袋,他對陶應的身份地位不感興趣,隻對陶應深藏不露、天馬行空的醫術有興趣。


    “開玩笑,若敢直唿你的名字,你的醫術還肯傳我?”


    在屍鄉,陶應不僅提供了麻沸散,還匪夷所思地提出外科縫合概念、消毒殺菌理念,讓“橫行”屍鄉四十多年的老郎中郤正心甘情願地對著年僅二十的陶應卑躬屈膝、下跪拜師。


    盡管陶應沒有答應他,甚至拒絕他追隨,但郤正毫不猶豫地舍棄了經營多年的家宅,從屍鄉舉家隨陶應一路遠行。


    “郤醫師,我對醫學隻知一點皮毛,做不了任何人的師父!”


    郤正對醫術的執著,讓陶應很感佩,但身為“先知”的陶應有自知之明,確實沒有資格為人師,他絕不幹欺世盜名之事。


    “有時間我們再一起探討醫學,眼下可不行!”


    擔心郤正繼續糾纏,陶應立即趕人。


    “師父正事要緊,弟子事後再討教!”


    即便陶應不趕郤正,心思玲瓏的郤正看到屋子裏坐著的陳登、顏良、典韋、薛悌、陳矯、郝帥麵色皆隱隱帶著一縷嚴肅,便知道他該迴避了。


    ……


    “主公,韓馥乃袁氏門生,冀州三郡恐要生變啊!”


    等郎中郤正一出去,一路對夏惲帶來的消息琢磨了兩日的陳登,立即將目光投向了渤海、河間、甘陵三郡。


    至於出身漢室的劉表,想摘青州的桃子,陳登一點都不擔心。


    隻要步騭、糜芳、吳敦等陶應選拔的班底不叛離陶應,任誰到青州都無計可施。


    尤其是劉表,他與陶應有從子劉虎之仇,一心要報仇的劉表若敢到青州,估計有來無迴。


    “任由韓馥折騰就是!”


    本來就沒想著要立即拿下冀州,對冀州三郡,除了已圈定的渤海郡,其它二郡的得失陶應並不在意。


    “倒是期待韓馥能對田豐、華歆動手啊!”


    在陶應心裏,很希望田豐、華歆再次受挫,這樣就可以讓他們對朝廷徹底死心。


    田豐、華歆之前就對陶應若即若離,如今陶應幾乎被一擼到底,若非為了暫時穩住陶應,泰山太守也被免了,以陶應對二人的了解,隻要靈帝還活著,十有八九不會站在朝廷的對立麵去。


    “登明白了!”


    始終注視著陶應神情變化的陳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既然陶應的泰山太守一職朝廷沒有罷免,邸報也未將陶應劃入反賊一類,為了陶謙,陶應也不會公然站到朝廷的對立麵去,自然也就不會幹預韓馥的施為,給士人留下發難的口實。


    “主公,讓伏義等人帶兵撤迴青州吧!”


    身體似乎比陶應恢複還快一分的顏良,聲音洪亮,顯得精神十足,提醒陶應提前收攏冀州之兵,以防有變。


    如今陶應幾乎已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麵,隨時會遭到討伐,需要足夠的兵力應對。


    “主公,顏將軍說得對,在韓馥尚未到任之前,將河間、甘陵的所有人馬撤迴青州為要。”


    如今冀州升刺史為州牧,而且韓馥是袁氏的人,陶應留在冀州三郡的人馬不是被遣散,就是被收編,陳矯擔心有人會背離陶應。


    “不用,順其自然!”


    心領神會的陶應望著顏良、陳矯笑笑,顯得有些率性的眸子又一一從典韋、郝帥、薛悌臉上掠過,最後落在陳登身上。


    陶應也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自己手下的一幫人是不是與他一條心。


    如今天下即將麵臨洗牌,陶應也想提前剔除心懷二意的人,省得將來損失更大。


    “元龍,我就不去青州了,直接迴奉高,青州就辛苦你走一趟,有什麽事看著處置就是,無須向我請示!”


    陶應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讓王景興迴徐州吧!”


    王朗早就想迴徐州了,如今陶應被朝廷懲處,陶應估計王朗就更不願再待在青州,甚至有與陶應劃清界線的可能。


    “嗬嗬,徐州!”


    陶應微縮的眸子裏一抹森冷的殺意一閃而逝。


    徐州大姓、豪強家族雲集,對立足不太穩的陶謙離心離德,如今陶應形勢又急轉而下,陶應估計陶謙的處境會變得更為艱難。


    “主公放心,有登在,青州絕不會有失!”


    陶應話裏的意思陳登懂,而且陶應突然改變主意不去青州,也明白他的用意,除了穩住朝廷外,還想躲在後麵了望班底的忠誠度。


    “我對元龍很放心,此番前往青州,就由惡來、孝威、季弼率五百騎兵護衛隨行!”


    一來陶應不放心陳登的安全,二來身邊帶太多人馬,糧草補給也麻煩,還讓路過的郡縣不安生,不如分兵而行。


    “諾!”


    對陶應的安排,陳登沒有推辭,有顏良與郝帥的數百騎兵護衛,一路穿行兗州的陶應,安全迴到泰山郡不會有問題。


    ……


    “惡來,將陳軍師安全護送到青州後,你就帶尹氏母子迴奉高!”


    繞過濮陽城,陳登一行會繼續北上青州,而陶應則要東進,與陳登話別後,陶應單獨將典韋留下,給他做了一番交代。


    “主公,此去泰山郡山高路遠,加之顏良身體有傷,俺擔心路上不安全!”


    手牽一匹還算神俊的涼州赤色大馬,侍立在陶應馬車窗前,典韋微蹙的眸子盯著陶應,滿是不舍與擔憂。


    “放心吧,我們很快就會在奉高見麵,去吧!”


    陶應知道典韋信不過烏桓人郝帥,但這需要時間去考驗與接納,隻能安撫典韋寬心。


    ……


    “踢踏……踢踏……”


    “吱扭……吱扭……”


    從濮陽到鄄城的馳道兩側,被白皚皚的積雪覆蓋,馳道上一支黑色旌旗連綿的騎兵徐徐行進,猶如一條黑色細線,將這方大地隔成涇渭分明的兩塊。


    連綿不絕的淩亂馬蹄聲,刺耳的車輪碾壓聲,將這方原本毫無生氣的荒野打破。


    在隊伍的最前麵,是三百開道的騎兵。


    隊伍中段,有數十輛由健壯馬匹充當畜力的馬車,皆由一色的士兵駕馭。


    在車隊後麵,又是四百騎左右全裝貫帶的士兵拱衛。


    這一支隊伍,正是在濮陽與陳登分道後,帶著玄甲軍傷殘兵與數車屍體東進的陶應一行。


    陶應選擇走鄄城、須昌,最終到達泰山奉高,這期間要經過濟陰、東平、濟北三郡國,因為車輛眾多,加之同行的傷員太多,所有陶應特意選擇了一條相對寬闊好走的大道。


    如此一來,就免不了要拋頭露麵,多走點彎路。


    愜意地窩在卞氏酥軟溫潤懷中的陶應,掀起車窗簾布朝外看了一眼,銀裝素裹的大地一片蒼茫。


    “昂兒,若是太冷,就去坐馬車吧!”


    馬車外,十歲的曹昂雄赳赳地騎著陶應從徐州帶出來的黃驃馬,一手挽韁,一手提槍,胯下還挎一壺弓箭,若忽視他的年齡,妥妥一名馳騁沙場的大將。


    “阿爹,我不冷!”


    從沒有這般參加過長途行軍的曹昂,顯然還沒有過足癮,甚至骨子裏就喜歡軍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陶應的提議。


    “我要成為阿爹、阿娘的護衛將軍!”


    馬車裏有陶應與丁氏,車外就跟著曹昂一騎,想著自己是二人的唯一護衛,曹昂心中不由豪氣頓生,向望著他的陶應發出自己的誓言。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觸景生情的陶應,突然詩意大發,立即張口讚歎起曹昂來。


    “好,昂兒果有英雄氣!”


    陶應對曹昂的誇讚之語,引得眼前精光大亮的卞氏與丁氏也連連點頭附和。


    “這是我丁羲和的兒子,算是便宜了你!”


    丁氏臉上不僅彌漫著濃鬱的自豪與得意,看陶應也順眼了幾分。


    “夫君!”


    望著沉醉在陶應詩意中的曹昂,一臉羨慕的卞氏,懷抱陶應的雙手不由緊了緊。


    “常儀,我們迴去就種月亮!”


    知道卞氏想要什麽,放下窗簾的陶應,捉住卞氏的一隻手捏了捏,毫不猶豫地給出承諾。


    “羲要十二個!”


    感受到了陶應的善解人意,卞氏毫不顧忌地將螓首緊緊貼在陶應的麵頰上,表達自己對懷中小男人的感激與愛意。


    “我也要!”


    看到陶應與卞氏又目中無人地交融在一起,丁氏瞬間心情又不美了,直言爭取自己的權力與幸福。


    “呃,太陽一個就夠了!”


    “不行,我也要十二個!”


    “太陽女神也就生了十個太陽啊!”


    “那就十個!”


    “也不行,太陽多了山河大地受不了啊!”


    “那為何女神可以生十個?”


    “她沒想到另外九個兒子的結局啊!”


    “什麽結局?”


    “為了山河大地河清海晏,鳥語花香,被一個叫後羿的人射死了九個太陽!”


    馬車寂靜極了,不僅丁氏目光黯然,就連卞氏也開始擔憂會不會十二個月亮太多了。


    “啵!”


    就在丁氏心情開始走向抑鬱時,陶應起身突然偷襲了覬覦已久的丁氏性感花瓣唇。


    “我有破解之法,放心種就是,迴去就與月亮一起種!“


    先是美唇被偷襲,繼而陶應又借著耳語咬了耳朵,迴過神的丁氏立即明白自己被陶應捉弄了,瞬間爆發了。


    “陶應,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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