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娜揮劍斬斷射來的弩箭,隨後微微皺眉。


    習慣了錘子的重量後,她還是有些不適應輕飄飄的諸王之息。


    不過這些小問題不影響她的心情。


    “大家跟上,趁著友軍都來支援,一舉將這艘副艦上的薩卡茲斬殺,奪迴副艦!”


    維娜舉起諸王之息高唿,隨後一馬當先繼續衝鋒。


    “維娜,你小心點!”摩根緊隨她身後,低聲發出提醒。


    “摩根小姐說的對啊!”


    在路上被維娜撿迴來的灰禮帽詩人連忙幫腔。


    此刻的詩人渾身纏滿繃帶,一條腿跑動起來有些不靈活,顯得無比淒慘。


    不過詩人對此並不在意,反而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命,本來在溫德米爾的隊伍裏就被當成危險人物盯守,時序亂流爆發後,又正好被傳送到一夥薩卡茲隊伍中,把他揍得差點懷疑人生。


    好不容易逃脫後,看見這艘副艦,想著溜進來看看情況,結果發現裏麵是更大一窩薩卡茲。


    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頓毒打,詩人瘸了條腿逃出生天,終於碰見維娜帶領的隊伍。


    那一刻詩人簡直比看見親媽還親,就差沒抱著維娜大腿哭訴自己一路的委屈。


    結果就是維娜得知副艦情況後,立即提議帶隊殺迴來。


    詩人現在隻想逃離這個令他傷心的地方,可開斯特交給他的命令卻是時刻跟隨維娜身邊,盡力結交友誼。


    眼見維娜看了眼自己,又埋頭往前衝鋒,詩人內心一陣哀嚎。


    他拖著不太靈活的傷腿,速度卻不比任何人慢,一路緊緊跟在維娜身邊,不時幫她抵擋射來的弩箭和源石技藝。


    後方被維娜聚集的維多利亞士兵可沒有詩人這麽多想法,當他們認可手持國劍的維娜是自己臨時指揮時,身為軍人的職責就讓他們將自己的性命和全部交給維娜。


    這場戰鬥,除非溫德米爾直接命令到他們身上,否則他們就是維娜的士兵。


    而維娜身先士卒的舉動,也成功點燃這些士兵的戰意。


    一群人勢如破竹般突破那些薩卡茲的防禦攻勢,湧入溫德米爾用源石炮轟出來的缺口。


    狹長的戰艦通道中,沒了甲板上那群薩卡茲的阻攔,維娜等人前進速度再次拔升。


    可詩人左右觀望兩眼,與摩根彼此對視,兩人都看出對方眼底的憂慮。


    “太簡單了。”摩根沉聲道。


    “還是那句話,薩卡茲隻是讀書少,但絕不是傻子。”詩人附和道,“他們不可能不明白,僅靠五十餘人的隊伍,不可能守住諾大一艘戰艦。”


    衝在最前方的維娜腳步也稍稍放緩,皺眉道:


    “確實有古怪,就算因為溫德米爾的支援分擔了薩卡茲火力,也太輕鬆了,那些源石炮為何薩卡茲從始至終都沒使用?”


    “會不會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掌控?”摩根試圖分析。


    “不至於。”詩人在一旁反對道,“源石炮的使用方式並不複雜,頂天就是因為不熟悉導致準頭不夠,容易炸膛之類的問題,但絕對不會連開火都研究不明白。”


    說完,他認真看著維娜,壓低聲音建議道:


    “殿下,不宜貪功,我帶著您和摩根小姐先撤退吧,讓其他士兵繼續前進。”


    維娜握著諸王之息的手微微收緊。


    在詩人和摩根的注視下,維娜下令道:


    “摩根,你去將情況告知其他士兵,讓他們放緩腳步,不要急著衝鋒,先散開摸清艦船情況,隨時做好撤退準備。


    然後你就立即離去,找到我安排在外麵的蔓德拉,讓她做好準備用源石技藝飛到甲板接應我和詩人。”


    詩人:???


    “維娜,這種冒險的事情不能讓你來做,你的身份可不能出事!”摩根驚唿道。


    “摩根,我現在不是什麽所謂的王,我隻是一名為了維多利亞而戰的普通人。”


    維娜堅定道:“有詩人在,我不會有事的,他逃跑技術你也見識過。”


    詩人扒拉兩下自己的帽簷,心裏有苦說不出。


    殿下呀,您以為我的逃跑是怎麽練出來的?


    摩根還想說什麽,卻被維娜打斷:


    “相信我,也相信蔓德拉。”


    麵對強硬起來的維娜,摩根有些焦急,卻不知該如何勸阻。


    一聲歎息從詩人嘴裏發出。


    他拍了拍摩根肩膀,點頭道:“去吧,就算你是殿下的智囊,也不可以違逆她的命令。


    今天就讓我舍命陪殿下走一遭吧,我以後是被掛牆上,還是封官加爵,就看這一次了!”


    摩根:“……”


    維娜笑了笑,不再耽擱時間,再次提速向艦船通道深處衝去。


    詩人緊緊跟在她身側,集中全部注意力幫維娜警惕四周。


    可兩人一路前進,順著樓梯直奔艦船甲板,愣是沒有遭到絲毫阻礙。


    “殿下,我現在可以確信,這絕對是個陷阱。”詩人苦笑道。


    “已經到這裏了,我們隻能繼續前進。”維娜咬牙道。


    詩人也明白這點,揮舞臂刃將麵前通往甲板的大門劈開。


    夾雜著源石粉塵的風從門後吹來。


    維娜和詩人連忙閃身避開。


    “殿下,這下樂子大了。”


    詩人看清外麵甲板上的狀況,隻感覺眼前陣陣發黑。


    細密的源石粉塵隨風在甲板上飄蕩,那些薩卡茲們渾身長滿猙獰的源石晶簇,他們卻好似完全不在意般,繼續不要命的催動源石技藝。


    注意到衝上來的維娜二人,薩卡茲們揮手將自己透支性命凝聚的源石技藝無腦甩過來。


    詩人第一時間用臂刃切割天花板,打開一條通道,隨後拉著維娜從上方跳出去來到甲板上。


    隨後二人麵色更加陰沉。


    “那些亂流,在消散。”維娜喃喃道。


    “殿下,看來我要被掛在牆上了。”


    詩人苦笑道:“不僅僅是亂流結束,這艘副艦分明正處於薩卡茲召喚天災的正中心,我們……來到人家靶場最前方,將臉懟在人家武器上了。”


    陰暗的天空上,原本被權柄力量改變的規則正在恢複正常,倒卷的天災雲凝聚成漏鬥型旋渦,尖端直指此處戰場。


    維娜收迴視線,目光重新落在甲板上那些薩卡茲。


    他們已經到了彌留之際,身體不斷崩解出更多的源石粉塵,成為這片大地最新鮮的活性源石,也成為天災下最靈敏的信標。


    “喂,你們兩個別看風景了!”


    蔓德拉的高喊從甲板邊緣傳來。


    她撐著源石技藝拚命抵抗越來越劇烈的颶風,極力朝維娜二人所在趕來。


    “快跟我逃命,這艘副艦就是一個超大號的源石炸彈!”蔓德拉明顯有些炸毛,嗓子都尖銳幾分,“那些薩卡茲的瘋子將艦船上所有源石器械都拆了,盡數堆放在艦船核心能量倉。


    一旦天災降臨這些源石就會爆發,這座戰場都會被夷為平地的!”


    接連的噩耗讓維娜和詩人臉色難看到極致,兩人知道此刻耽擱不得,第一時間向蔓德拉衝過去。


    三人即將匯合之際,一道由綠色流體凝結成的箭矢貫穿蔓德拉肩膀。


    蔓德拉慘叫一聲,源石技藝失去控製狠狠摔在甲板上。


    “很遺憾,幾位想要離開需要留下諸王之息。”


    變形者化作流體從甲板邊緣湧上來,憑一己之力讓維娜三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維娜立即低吼:“你休想!”


    變形者不急不慢道:“請不要衝動,年幼的獅王,我們出於好心願意放你們離去。


    你若是死守著諸王之息不放,等天災降臨,它也將會變成無主之物,我們完全可以用其他個體迴收。”


    “我會在臨死前將其毀掉,亦或者當著你的麵毀掉它。”


    維娜不為所動,將諸王之息橫在詩人麵前:“不要猶豫,毀了它,若是讓諸王之息落入薩卡茲之手,後患無窮!”


    詩人不敢置信看著維娜。


    就連變形者也有些意外。


    他們沒有想到,不過短短時間未見,這頭幼獅竟然變得如此充滿魄力,敢於做出決策。


    詩人看著橫在自己眼前的諸王之息,用力深吸一口氣,隨後毅然揮動臂刃斬下。


    結果他這鉚足力氣的一擊,卻落了個空,差點將他久經折磨的老腰再次閃到。


    詩人:?


    變形者:?


    維娜:“不是,你真動手啊!”


    在詩人和變形者不解的注視下,維娜歎息道:


    “本想著做足氣勢跟變形者多僵持一會呢,你這家夥怎麽這時候沒能跟上我的思路?”


    “可是……這樣僵持下去有什麽用?”詩人不解。


    變形者同樣有些疑惑,隨後突然領悟什麽,仰頭看向天際。


    維娜露出一絲笑意:


    “那些該死的亂流結束了,這裏還是天災最中心,外加一堆某人最喜歡的小零食。


    屬於我們的反擊時刻到了,薩卡茲!”


    此刻即便是蔓德拉都反應過來,捂住肩頭傷口扯著嗓子呐喊:


    “齊言爸爸,救我啊!”


    變形者:“……完蛋了,還能叫爸爸的?!”


    陰雲盤旋的天際,一抹紅光自視線盡頭出現,隨後眨眼間逼近。


    齊言背後猩紅的血翼成為這片灰暗的世界中唯一鮮豔的色彩,如同一把血色手術刀,割裂天災,驟然斬在艦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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