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一句一個大霹靂。


    高延宗被她從身後摟著,她每句話都在他耳畔輕吐熱氣,鬧得他癢癢的。


    他不禁側過頭,垂眼看向她。


    “嗬,我們…現在算什麽?哪有比你大九歲的弟弟?”


    元無憂笑吟吟地眯起琥珀眸子,


    “跟你四哥那邊論的弟弟,你不喜歡我稱唿你弟弟麽?”


    高延宗凝噎住,“當然不喜歡,我的年紀已經不算弟弟了,更何況你還比我年紀小…”


    “弟弟是一種感覺,就像戀人之間,喜歡稱唿情哥哥情妹妹一樣。”


    “那你以後,還喊我阿衝哥哥吧。”


    元無憂雖然覺得他較真這個稱唿,有些好笑,但他難得這麽有精神,她便點頭附和。


    “好,阿衝哥哥先別糾結這個了,你餓不餓渴不渴?你要好好休息,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陪著你,寸步不離。”


    男子眨巴著長睫大眼,“啊?寸步不離?那更衣解手呢?”


    她故意露出一抹壞笑,“我幫你啊。”


    高延宗隻覺頭皮發麻,“這就不用了,我我我…餓了,你你先鬆開我……”


    ——片刻後。


    元無憂拿了個軟枕,給高延宗墊在腰上,隨後她便坐在床邊,給高延宗喂藥。


    男子漂亮的臉蛋還是蒼白的沒什麽血色,但乖巧的啟唇、喝著她喂來的湯藥。藥許是很苦,喝的高延宗愁眉緊鎖,差點要吐。


    喂第二勺時,高延宗許是太不願喝了,唇瓣跟雪白湯匙難舍難分的,白瓷湯勺居然被他肉嘟嘟的唇珠勾住,瞧得元無憂愈發精神恍惚。


    她想起鄭觀棋說,高延宗近日像青澀的果子偷偷成熟,被人采擷咬過一口的嬌憨媚態。眼前的男子確實有一種……弟弟偷偷長大了的感覺。尤其那張嘴,真讓她想親爛他的嘴。


    喝完第二口後,她便捏著湯匙,遲遲不肯喂下一口。高延宗掀開長睫,不滿地盯著她。


    “怎麽了?嫌我喝的慢?我從小就不愛喝藥,是給你麵子…才喝幾口。”


    元無憂這才迴過神來,給他續上一勺。


    “阿衝真乖,再喝幾口藥就喂你飯。”


    望著眼前的姑娘,男子肉實的眼瞼微翹,眸光瀲灩,忽然湊到她臉上去,吧唧一口。


    隨著唇上沾染了溫軟的苦味,元無憂聽到頭頂,傳來他低沉磁性的笑聲,“苦不苦?”


    她目光灼熱,舔了舔嘴唇,“你很甜。”


    “怎麽不詫異我為什麽敢親你?”


    “為什麽啊?”


    “我好愛你。”


    元無憂愣了一下,“愛?不是喜歡?”


    高延宗笑著搖頭,“我早就喜歡過了,現在我克製不住的愛你,我好愛你…”


    元姑娘被他這麽直白又熱情的愛意,給說的耳尖通紅,當時就老臉一紅。


    她舀起一勺藥,緩緩喂給他幼紅的唇瓣。


    他不喝,卻眼巴巴看著她,


    “怎麽不說話了?我不是要你迴應,隻想跟你坦白,我對不起四哥,明知你們在一起了還和你糾纏不清,我是個擰巴的人對吧?明明以前裝的挺風流,到你麵前就放不開了。”


    元無憂聽著他嗓音嘶啞的,用著低弱、細若遊絲的嗓音,喋喋不休的表明心跡,心裏當時就樂開了花。


    她鳳眸微眯,眼神銳利又熱烈,再一開口嗓音都低啞了。


    “我真想親爛你的嘴,讓你在我*下徹底成熟。”


    “……”高延宗忽然有些害臊,眼神躲閃。他低聲歎氣道,“我不能害你,我怕我那裏真的寄生了螞蝗,我怕我…嗚!”


    他眼前忽然一暗,原來是這姑娘突然俯身親過來,舔了他唇瓣上的藥汁一口,而後又端坐迴去,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別怕,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的醫術。”


    高延宗麵對她一臉正氣的調戲,實在哭笑不得。他抿唇哼道,


    “別嚇唬我,我現在渾身是傷,就算能…也會受不了。”


    “我知道,你還病著。”她又盛了一勺湯藥喂給他。“來,再喝一勺。”


    男子抬手推開她的湯匙。


    “我不喝藥了,勞煩妹妹取些酒來。”


    元無憂愣了一下,“啊?你要瘋啊?軍中不能飲酒,你這身體……”


    高延宗蹙眉,“別管了,拿酒來便是。”


    她將信將疑地皺眉,冷聲威脅道:


    “高延宗,你想幹什麽?不喝藥就算了,還敢管我要酒?挑戰我醫術呢是嗎?”


    望著她一臉警惕,高延宗眨巴著眼睛,清咳道,


    “我保證不喝。拿來我就告訴你用途。”


    “你把這碗藥喝了,我就給你拿別的。”


    男子聞言,纖密的眼睫毛撲閃,那雙褐色瞳仁的桃花眼眸裏,忽然泛起濕潤。


    “啊?妹妹你好兇啊…這藥太苦了,真的太難喝了。”


    元妹妹的眉頭狠狠一抽,被他委屈巴巴的一服軟,登時心就軟了。


    “那…咱們喝半碗,乖,我也想讓你早點痊愈啊,下次我研究把藥熬的好喝一點,或者給你帶蜜餞果脯來。”


    經過討價還價的商量,高延宗才笑彎了桃花眼,目光欣慰地歎道,


    “算你識相,沒逼著我喝藥。那我看在妹妹這麽乖的麵子上,再喝幾口吧。”


    元無憂:“……”不是,哥?咱倆誰是病患啊?你這架子咋這麽大呢?


    但她隻敢在心裏腹誹,唯恐惹的他心情鬱悶,手上還是高高興興遞給高延宗喂藥。


    ……


    蘭陵王坐鎮的中軍帳側翼,就是元無憂的軍帳。


    彼時,她迴自己的營帳取了一袋皮囊酒,剛要出門,就聽見阿渡在門口通稟:“蘭陵王來了!”


    隨後隻見戴著鬼麵的高長恭健步進門,當場拱手作揖,張嘴就是道歉:


    “小王為三日前的誤會,向國主致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華胥國主心向大齊,是有目共睹的。”


    元無憂眼一抬,


    “蘭陵王突然這麽客氣疏遠,不光是為了道歉吧?我怎麽聽著像要劃清界限呢?”


    高長恭訕笑道,“那倒不是,還有就是…多謝華胥國主在周齊兩國麵前,替小王攬下了屠殺蕭三娘和棘陽縣官的罪責,用一幾之身免去兩國硝煙,小王萬分感謝,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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