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著脖子轉迴頭來,看向眼前的僧衣尼姑,登時就想順著爬山虎,再爬迴城牆上了。總是死而複生,這也太嚇人了。


    元無憂愣住:“啊?您還活著呢?”


    般若尼師也不惱,突然過來抓起她的手。


    “我知道有個門,你跟我走。”


    當那冰冷冷滑、不似活人的觸感,剛剛攀附到元無憂手腕上,她整個人血都涼了!


    元無憂隻受驚地甩開她的手,還哪敢跟這位早就該葬身溶洞,不知是活是死的尼師走啊?


    元無憂也突然意識到,這位柔然公主的記憶,還是那年洛陽城外的寒冬。


    見她不從,般若尼師登時變臉,伸出爪子就要來掐她脖子!


    般若尼師眉目猙獰,厲聲厲色:“陽關大道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


    就在那雙雞爪似的手逼近之時,元無憂閃身躲過,自頭頂適時傳出一聲厲斥——


    “母親住手!她是您兒媳!”


    隨後,隻聽從天而降“撲通”一聲,高長恭便穩穩落地,並把媳婦兒伸手拽到身旁。


    般若尼師看見了高長恭,頓時收起利爪,麵目和善起來。“阿肅怎麽迴來了?你也知道,她不能留在洛陽城,快跟我走,我送你倆出去。”


    元無憂跟高長恭對視一眼,高長恭堅定地點頭,還是與她十指緊扣,這才對般若尼師應道,“那便勞煩母親送我們出去了。”


    般若尼師點頭,轉身在前麵走出兩步,元無憂剛跟著高長恭跟出一步,就突然被人從後麵偷襲,一腳踹在後心!


    “啊嘶!”她痛唿一聲,踉蹌著往前撲奔了兩步,摔趴到地上。


    身旁的高長恭麵臨此突發情況,還沒來得及攙扶她,隻眸光一凜,轉頭一看,就被突然竄出來的一眾持刀府兵給團團圍住,不僅突然兜頭罩了個繩網,還刀尖衝他。


    元無憂爬起來一迴頭,正看到一位魁梧的女子從府兵後麵走出,繞過被套進繩網裏的高長恭,直奔元無憂。


    阿肆笑問,“嫂嫂要把你婆婆帶哪去啊?”


    元無憂有些不解,“魯陽公主貴為齊國宗室,為何會出現在周國的博望城?”


    這句話問到點上了。高長恭屬實沒想到,他和媳婦赴約周國主,卻雙雙被俘,敵軍陣營裏赫然出現了他的妹妹。


    般若尼師這才走迴來,卻無視元無憂,直奔高長恭而去。


    此刻被圍的高長恭,試圖靠一股勇勁,衝向和阿肆對峙的元無憂,怒斥,“阿肆你幹什麽?”


    眼看著高長恭的身體幾乎要撞在刀尖!般若尼師滿眼心疼地,勒令府兵,“你們把刀放下,別傷了吾兒!”


    阿肆不耐煩地給府兵一個眼神,“把他帶下去,我和華胥國主有事要說。”


    元無憂跟高長恭隔空對視一眼,同時脫口而出的反駁——“不行!”


    可這幫府兵毫不客氣,愣是靠著繩網把高長恭摔倒,七手八腳的摁著捆起來,直接把男子拖行帶走。


    高長恭慌忙大喊,“元無憂!元無憂…”


    那聲音淒厲,漸行漸遠。


    眼看著自家夫郎被捆著拽走,元無憂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拔出腰間幹將劍,卻被阿肆擋住去路!


    阿肆仗著魁梧高大的身形,一腳踹倒元無憂,連劍都脫手飛了出去。


    等她再爬起來,試圖去撿劍時,反被阿肆一把拽住手臂,拉到身前。


    阿肆那雙大手突然發力,惡狠地掐住元無憂的脖子!


    “放…呃、放手!”


    看著掌心下,被掐住喉嚨的華胥姑娘唿吸艱難,正在死命摳著鉗製自己的大手,阿肆臉上綻開了兇惡的笑容。


    “我今天抓你,不是因你搶走了我兄長,他那個憨包就算不是你的玩物,也會被別人騙,而是因為你的出現,才促使華胥與柔然交惡!”


    聽見阿肆這般交底,元無憂才驟然清醒。她雖比不過人高馬大的阿肆那股蠻力,但此刻亮出扳指上的戒刀,往阿肆掐自己脖子的手上狠紮!


    隨著阿肆吃痛,惱羞成怒地不顧血淋淋的手,加大力度來掐元無憂的脖頸,她躍身蹬腿!狠命地踹向阿肆的小腹,這才從鉗製中脫身出來。


    元無憂雙腳落地後,才揉了揉脖子咳嗽。


    與此同時!阿肆周遭的黑袍府兵,豁然聚在一起,警惕問:“將軍,可要捉拿她?”


    阿肆抬起血淋淋的手衝府兵們揮了揮,示意退下,隨後衝元無憂森然一笑。


    “居然這都沒把你掐死,你會龜息功吧?”


    元無憂迴頭看了一眼、消失在黑暗裏的高長恭母子,又轉迴頭來,眼神蔑然。


    “想弄死我?你差遠了。柔然之禍是自取滅亡,怪不到我頭上,你要是如此狹隘,一心想報複我,隻怕你是想瞎了心。”


    “我狹隘?當年洛陽一戰,你們都對不起我們!突厥可汗想做女帝的外室沒成,就讓女兒來做華胥太女的磨鏡?憑什麽柔然要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你卻活得好好的!”


    阿肆言辭越發激烈,眼看著站在原地、腰杆挺拔的姑娘,步步緊逼。


    “柔然當年是你們西魏東魏合一起,連北魏都要忌憚的存在,為何要受你這妖女欺淩,連最後的機會都失去?”


    元無憂笑著吐出一口淤血,又十分從容地拿袖子擦去。


    “因為這是華夏,是我們的地盤!倘若當年你們沒有放任內亂,又侵略大魏,我們豈會落井下石?你看今日,突厥仍為北周所用,供其驅使來打壓大齊。我都能放棄生養我的西魏繼承者北周,你為何要助紂為虐,不能幫你兄長的國家?”


    “我兄長那個國家?哼…”阿肆冷哼一聲。


    “齊國和高家都爛透了!我兄長就是個傻子,他這樣有骨氣的人,早晚會死在汪洋大海裏,浪花都打不出一朵,我不會像他一樣明知是死路,是破船,也要縫縫補補,一起沉沒,我跟著他才是助紂為虐。”


    “這麽說,你投靠北周了?那你認為宇文家誰是明君?宇文懷璧?還是他的攝政權臣?”


    阿肆搖頭嘖嘖道,


    “你別貶損我,我知道宇文家的發家史有多不堪,他們背靠女帝這座大山,謀權篡位,現在是靠娶突厥的勢力來打壓齊國。而我柔然一無所有,手底下隻有巫蠱術士。”


    說到這裏,阿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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