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味迴味韓東青的表現, 許家康清清嗓子:“咱們先假設不是自作多情, 那你怎麽想?”


    站在許家康的立場上, 他敬佩韓東青這樣的人, 保家衛國,正直可靠, 然而做妹夫的話,敬謝不敏。


    他親爹就是軍人, 他太了解有個當兵的家人那種苦, 他不想許清嘉重蹈覆轍。所以哪怕有些冒失,他還是硬著頭皮來試探。


    如果許清嘉對韓東青沒特殊好感, 那再好不過, 他會勸她保持距離,以免不知不覺中陷進去,不可否認,韓東青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倘若許清嘉對韓東青有好感,許家康心裏不是滋味了下,他不會阻止, 但是他還是會以兄長的身份勸一勸, 最終還是看她自己的選擇。


    許清嘉愣愣的看著許家康,冒出一句:“不會的吧。”


    “假設假設一下!”許家康強調。


    許清嘉秀氣的眉頭皺到一塊, 將過往種種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兩樁尷尬事, 尤其是最近的軍訓那次, 麵上頓時浮現不自在的神色。


    目不轉睛看著她的許家康心裏沉了沉, 微笑道:“這個問題這麽難迴答?”難迴答本身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許清嘉撓了撓臉,如果假設成立,之前覺得挺正常的事,此刻再琢磨起來,忍不住想給他貼上心機by的標簽。正直可靠的解放軍哥哥形象嘩啦一聲出現裂縫。我把你當榜樣,你居然想泡我。


    許清嘉鬱悶更是心煩意亂,莫不是她今年命犯桃花,一茬接著一茬,存心不讓她過個好年。


    看她這麽為難,許家康又不忍了:“可能是我敏感了。”假裝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咱們出發吧。”


    今天遇上了這麽多事,她肯定也累了,等她緩過來再提也不遲,反正不差這一點時間的。


    許清嘉很沒出息的鬆了一口氣,她現在有點兒鴕鳥心理。她都不想去吃飯,可人情是她欠下的,她這個當事人不出麵太沒禮貌。


    許清嘉用力咬了一口芒果幹,甜甜的芒果香充斥口腔,心情略微才好一點。


    此時此刻,韓東青渾然不知自己偉光正的形象在心上人那出現裂縫,他正在換衣服,一邊換一邊想自己的失誤,小半年沒見,乍見之下歡喜忘形,露了馬腳。


    許清嘉有沒有發現,他不確定,不過他知道許家康應該猜出來了,對他的態度從感激不盡到心懷戒備,如果有人打他妹妹的主意,他也會這樣的。


    直覺告訴他,許家康對他不甚滿意。韓東青低頭理了理袖口,問題應該出在他的職業上。


    思及此,韓東青微微一歎,他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這是他從小樹立並為之奮鬥至今的,但他會盡可能解決其中困難,就是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接受。


    韓東青拿出錢包打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許清嘉的臉,照片上的人笑得一臉燦爛。韓東青也笑了笑,照片是他從韓檬那拿的,見不到真人,有個照片也能自我安慰下。


    看了兩眼,韓東青把錢包放迴上衣口袋裏,本來打算等時機成熟點再挑明,畢竟她年歲尚小,不可操之過急。可既然出了岔子,再拖下去更不好。


    最後檢查一遍穿戴,韓東青抬腳出門。


    在客廳裏遇上迴來的邵澤,奇怪:“你這是要出門?”


    “約了朋友。”韓東青迴道,他來了廣州之後,就住在邵澤的別墅裏。


    邵澤上下打量人,嘴角一挑:“穿的這麽風騷,女朋友?”


    韓東青懶得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邵澤橫跨一步擋在前麵:“說說唄,要不別想出這個門。我就說你這麽好心主動過來幫我,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韓東青似笑非笑:“皮癢了。”


    邵澤罵了一句,在敵我力量懸殊的事實下,識時務地涎著臉笑:“帶上我成不?”


    “你說呢!”韓東青皮笑肉不笑。


    邵澤一本正經道:“我覺得成啊。”


    “邊兒去,別浪費我時間。”韓東青把人撥到一邊。


    邵澤嗤了一聲,從褲兜裏掏出鑰匙甩過去:“開這輛車去,拉風。”他新買的跑車,從香港運過來的,等閑不借人。


    韓東青抬手把鑰匙打迴去:“你老婆我可不敢動,我走了。”說著話,人已經出了大門。


    “你晚上迴來睡嗎?”邵澤故意在後麵大聲喊話。


    迴應的是他韓東青的中指。


    邵澤嘖了一聲,打定主意等他迴來要問個清楚,萬年老光棍居然有情況了,稀奇真稀奇!


    許清嘉和許家康提前二十分鍾到了金鼎酒樓,白老先生沒來,他老人家找老朋友玩去了。老先生心裏明鏡似的,年輕人的事,他老人家就不摻和了。


    剛進入包廂沒多久,韓東青就到了。


    許家康若無其事的與他寒暄,說時局,說生意,又說部隊生活,反正就是不給韓東青機會騷擾許清嘉。


    韓東青神色如常。


    最不如常的就是許清嘉,那個猜測令她頗為不自在,無法直視韓東青。再看許家康,自愧不如,這心理素質扛扛的,然後唾罵自己沒出息。悄悄看一看談笑自如的韓東青,她又覺得自己是真的自作多情了,莫名的有點發臊。


    許清嘉坐不下去,尋了個借口離席。


    她一走,相談甚歡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韓東青嘴角微微揚了下,拿起邊上的紅酒往許家康麵前的酒杯裏倒,含笑道:“嘉嘉今天有點不在狀態。”


    許家康眸光一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許清嘉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後在走廊上磨磨蹭蹭的不肯迴去。縱然席麵上有山珍海味,她卻食不下咽,她得整整狀態。


    不經意間,許清嘉留意到牆角的木架子上擺了三盆萬年青,綠油油的葉片上纖塵不染。


    “這萬年青很特別?看了這麽久。”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許清嘉一跳,尤其這聲音還是熟悉的,令她驚上加驚,許清嘉穩了穩心神,轉過身,端著笑臉道:“長得挺好的。”


    韓東青瞥一眼:“是挺茂盛的,你喜歡?”


    許清嘉慢吞吞點了下頭:“還好吧。”。


    韓東青麵上帶著輕笑,走近兩步:“我爺爺最喜歡萬年青,我們兄弟名字裏的青字就是從這裏來的。”


    “萬年長青,寓意挺好的。”許清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和聲音維持在一個正常的程度。


    韓東青走過去,撫了下葉片:“迴頭我送你一盆。”一抬手,黑色的錢包從口袋裏掉出來。


    許清嘉忙道:“你錢包……”說到一半沒了聲,隻不敢置信的瞪著那張照片,微微張了張嘴。


    韓東青彎腰撿起地上的錢包,微帶著笑意望著一臉空白的許清嘉,彷佛幹了壞事那個人不是他。


    “我們去那邊坐坐。”韓東青指了指外麵的庭院,那裏有一個涼亭還有一個秋千,此時空蕩蕩的。


    大腦暫時當機的許清嘉木愣愣的跟著他來到庭院,被小北風一吹,三魂六魄歸位,開始方,心口撲通撲通狂跳。


    許清嘉咽了咽唾沫,現在不用糾結自作多情了,現在是想自欺欺人都沒辦法。


    韓東青挑了她對麵的椅子坐下,沒有裝傻充楞,更沒掉頭就走,他覺得情況比他想象中好了不少。


    想到這兒,韓東青眼底笑意更濃了些:“嚇到你了?”


    嚇得不輕,韓東青對她,怎麽可能。可事實擺在眼前,一個男人把無血緣關係的女人照片放在錢包裏,意味不言而喻。她爸錢包裏放的是他們的全家福,她哥錢包裏放的是他和夏蓮的合照。


    “嘉嘉,我是認真的。”韓東青挺直了脊背,麵上鎮定自若,心裏不可謂不緊張,上戰場都沒這麽緊張過:“我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名陸軍軍人,目前是連職,上尉軍銜。家庭上,有祖父母,父母,一兄一姐和一個妹妹。其中母親是繼母,相敬如賓,家庭氛圍尚可。我們家的規矩,長子奉養老人,其餘兒子成家之後搬出去。”


    聽得糊裏糊塗的許清嘉一臉茫然。


    韓東青繼續說道:“經濟上,這些年我一直有在做一些投資,當然沒你父親那般成功。”說到這裏,韓東青小小的恭維了下,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不過迴報還行,可以保證衣食無憂,不需要為錢煩惱。””


    許清嘉明白過來,他在介紹自己的情況。迎著他誠摯的目光,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韓東青望著渾身不自在的許清嘉:“事業上,軍人是我的理想,如無意外,我這一生都不會離開部隊。眼下我在滿洲裏部隊服役,但是我會盡可能往首都發展。”頓了頓,他又說道:“我已經通過國防大學的初試,如果複試順利,之後我會有兩年半的時間在首都進修。畢業後,關於職業生涯我會有更多的自主權。”


    國防大學隻招收現役軍人,對服役年限、表現、職務、學曆、都有一定的要求。百萬軍人每年卻隻有幾百個名額招生,競爭激烈。因為從國防大學畢業,意味著前程似錦,當下軍隊高級將領大多都在國防大學學習進修過,該校私下一直有‘將軍搖籃’的美稱。


    注視著許清嘉的眼睛,韓東青緩緩道:“嘉嘉,你要不要考慮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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