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們都默契的沒提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真的沒有發生嗎?


    也不盡然,至少侯厲鐳覺得顧兮安最近像打了雞血一樣,老拉著他比試,恨不得全天無休。


    但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不光是有了人工異火,至於還不一樣在哪,他也說不上來。


    反正他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一向懶散,現在被人推著向前進,可不難受嗎?


    龐尊和劍簫心倒是十分樂見其成,下了死命令,說顧兮安提出的挑戰侯厲鐳必須接受。


    躲又躲不掉,推又推不得。他都要頭痛死了。


    相比好基友忙忙碌碌,於昇最近倒是很閑。現在正坐在石頭上發呆,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發呆了。


    龐尊實在看不下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想什麽呢?春天到了你也思春啊?”


    隻是打趣他的,畢竟在龐尊看來於昇這麽一個過於老成,呆板的書呆子,偶爾有些腹黑,實在看不出是會為情所困的樣子。想著想著竟笑出了聲。


    於昇略有些無語的看著他。


    誰能想到,外人眼裏冷峻威嚴的玄靈殿殿主,私下裏更像是小孩脾氣。簡直就是稚氣未脫的大男孩,於昇才是那個引導的大人。


    “朱丹子為什麽能來玄靈殿啊?”


    “廢話。當然是我請的啊?不然他來幹嘛?”龐尊覺得於昇是不是傻了。


    “那是不是隻要被邀請,其他門派的人就可以來?”於昇眼裏突然有了光。


    “理論上是,但也要有理由的來。像丹宗就經常以求藥啊,被求藥啊,或者幫人醫治會經常去各地。或者別人去,就像你上次就是被人家邀請去的。”


    龐尊感覺於昇現在的表情就寫著羨慕丹宗。


    “那我們也可以邀請別人來嘍?”


    “總得要個理由,丹宗人去還能求藥問丹,來玄靈殿隻能參觀修煉,一半門派還好說。如果你想請五大宗人來,就會比較困難。”


    “怎麽說?”


    “五大宗的人多少都有點傲氣,尤其是有些地位的人。一般不會想去別的門派修煉,不恰當地形容就是對自己門派比較忠誠。當然在我看來這是應該的。”


    於昇的眸子肉眼可見的暗淡下去。


    龐尊挑眉,心想:剛才他不會真的在思春吧?還有一副早知道不選玄靈殿,去丹宗的表情是什麽鬼?


    不自在的咳了聲嗽“當然,如果你和人家關係特別好就另當別論。”


    “和她?我不知道。”於昇無奈歎氣。


    龐尊一聽這話就很有意思了,簡直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還有就是地位比較高的人,咳,比如說我。邀請,就比較能成功。朱丹子都被我邀請來不是?看在你平日裏勤勤懇懇,認真修行,還帶迴龍涎草,我就勉為其難幫幫你吧。”


    他才不是好奇於昇到底想請誰來呢。


    “說吧,你想請的人哪個門派的?叫什麽?”


    “玉寒宮,荀沕。”


    好吧,於昇是在想她,但他絕不承認自己在思春。畢竟思春隻能思,不能做到不是?


    他想她不需要理由,但他見她需要。


    倒是要感謝龐尊的幫助了。


    隻是龐尊突然眼神複雜,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玉寒宮……他沒有想到於昇會提它。


    看也有些於昇的八卦也不全是空穴來風,隻是現在他無暇想它了。


    龐尊無可奈何地垂下頭苦笑的說:“這個你指望不上我,還不如找劍簫心,她在玉寒宮的麵子比我大得多。”


    如果是於昇還會關心為什麽龐尊會突然變了臉色,可是現在他被巨大的喜悅擊中,恨不得立刻跑去找劍簫心。


    到底還是個少年啊……他看著於昇跑走的背影心想。


    轉過頭來,殘陽如虹,他的身後是浩如煙海的燼寒花,他就像站在血海裏的人。


    他的臉上明暗交雜,看著遠方默默無言……


    “……事情就是這樣。”於昇和劍簫心說了,頗有一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感覺。


    “嗯哼~”劍簫心神色曖昧的看著他“我馬上去,一定不讓我的小徒弟等急了~”


    “心姐!”於昇耳根有些紅了。


    荀沕看到劍簫心來邀請自己的時候,感到十分詫異。


    劍簫心一臉玩味地看著她說:“我的小徒弟邀請你去玄靈殿修煉參觀,當然他說了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又忽然收起神色,一臉認真地說:“但我覺得如果你不去的話,他會哭的。所以你還是去吧。”


    荀沕則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她了解於昇還真要被劍簫心騙了。


    侯厲鐳覺得最近於昇也很奇怪,時而發呆時而像打雞血一樣,在他印象裏於昇總是情緒穩定,做任何事都能專心。


    現在的他除了修煉的時候還算正常,閑下來的時候總會看著天上發呆,好像在期待有什麽人從天而降。


    不行,作為好兄弟怎麽能棄之而不顧?他要拯救於昇!


    自後他便老拉著於昇東拉西扯,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想幹什麽?”於昇看著已經在自己身邊晃了半天的侯厲鐳。


    “我發現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你就陪我去吧。”


    “你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東邊長棵樹,西邊長棵草?'狼來了'三遍就會沒有用,我已經陪你三天了。”


    “真的真的嘛這次,你就陪我去吧。於哥哥~”


    “你別撒嬌,我去,我要吐了。”侯厲鐳高壯的黑漢子,捏著嗓子叫自己於哥哥,畫麵簡直太有衝擊力了。


    然而就在不久之後,劍簫心就帶著荀沕過來了。


    “耶?他人呢?我去找找估計被龐尊找去看花了吧。那是他住的偏殿,你就現在那等一下吧。”劍簫心指指不遠處的偏殿。


    沒來得及反應劍簫心就風風火火地走了,一時之間倒也沒辦法拒絕了。


    認命似的走進了她所指的偏殿,院子裏的擺設和裝飾和外麵顯然是一個風格,估計是這浮雲殿自帶的吧。


    看著不遠處關上的門,那應該是臥室吧?很私密的地方,不經過他人允許擅自闖入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鬼使神差地荀沕還是推開了門,擺放整齊的桌椅器具一覽無餘。從邊到角,哪怕是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擺放的得體整潔。一看就知道住在這的人是個強迫症加潔癖。


    還真是於公子的風格呢……


    荀沕勾起嘴角,心裏想。


    突然一個小角落格外的吸引她的注意。


    一方絲帕,被疊了兩疊,安安靜靜地躺在枕頭旁邊。


    是花朝宴上她給他的。


    被疊的四四方方的帕子被她拿起,一看就是被清洗過,再好好收起來的,上麵還有微微的清香。


    想了想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放迴原位。


    還算不錯。


    可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評價什麽。


    “於昇。”外頭傳來女子的聲音。


    有意思……


    她完全沒有“闖入者”的自覺,神情自若的推開了門,出來後又轉身關上了。


    “龐小姐,你要找的人並不在這裏。”荀沕記得這個是他的師姐龐慕青。


    來者十分訝異荀沕從於昇的臥室裏出來,看著她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讓人感覺生人勿近。


    “你怎麽在這裏?”語氣裏有些敵意。


    “如你所見,被這座偏殿的現居者邀請而來。那麽龐小姐為何來此?”她可不會讓自己落入下風。


    龐慕青被荀沕問得一時語塞,不知作何迴答。她看見劍簫心帶這個人禦劍來浮雲殿,想也沒想就以為是於昇。


    她已經好些日子沒看到他了,就像來見見。沒想到迎麵而來卻是荀沕,還是從於昇臥室出來的。


    她知道荀沕和於昇早就認識,但依舊覺得心裏堵得慌。自然而然地把眼前這位女子歸位情敵的身份,語氣不免有些生硬。


    “當然是來找於昇。”


    “荀沕!”話題中心的少年喘著氣跑來,一向老成穩重的他罕見的失態。


    算失態嗎?應該不算,他好看的眉眼都是上挑帶笑,喜上眉梢這個詞被他完美演繹。


    “啊,青青也來了。”像是才看見她才補的一句話。


    未等龐慕青好好和他到招唿,隻見他已經竄到荀沕身邊了。


    “我可是聽說我不來某人會哭才來的,結果於公子把我一個人晾在一邊,是不是有失禮節呢?”


    “那我應該怎麽做?”


    “掃榻以待,倒履相迎。”


    “我下次一定謹遵教誨。歡迎荀小姐蒞臨寒舍,希望我現在帶你參觀不算太晚。”


    “晚了。”看著於昇不解的神色荀沕壞笑著說:“我已經自己參觀過了,不拉任何一個角落。”


    “未經主人允許,私自參觀可是不禮貌的哦,荀小姐。”


    “彼此彼此。”


    龐慕青看著他們,一見麵就相互鬥嘴,唇槍舌劍。看上去就關係不好的樣子可是真的不好嗎?


    儒雅的少年甚少有這樣迴懟的時刻,冰冷的少女罕見的露出了笑顏。


    起風了,有些迷了她的眼。


    “我說……你跑這麽快幹嘛?連功法都用上了,趕著去投胎啊?”侯厲鐳姍姍來遲,靠著牆大喘氣。


    天知道劍簫心和於昇說了什麽,直接讓他動用身法迴去,一點都不管侯厲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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