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想象不宜太美。現實是很“殘酷”的。


    十個小時怎麽夠?一直到午飯時間,樓上也毫無動靜。


    王秀珍有些不安了, 雖說丁硯也是暑假, 還沒開學, 但人家學習型人才, 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哪有一直讓人等的道理。


    “這丫頭,睡神啊。我去喊她下來吃飯。”王秀珍頗是燒了幾個小菜, 既為何小曼,也為丁硯來做客。


    丁硯卻趕緊阻止:“沒事的阿姨,就讓她當一迴睡神。我們先吃。”


    一直到吃完,二樓還是沒動靜。


    這下丁硯有點忍不住了:“阿姨我上去看看。”


    王秀珍暗自好笑,早就叫你上去了,你這也體貼過頭了。心中笑歸笑, 臉上還要露出丈母娘慈祥的微笑:“沒事你去吧,我要出門了, 約了姚家姆媽逛街呢。”


    真是個貼心丈母娘,不僅自己走了, 還把樓下的大門都給關了,美其名曰樓下沒人,關上安全。


    的確安全啊,諾大的何家, 上下兩層, 就隻剩了清醒的丁硯和睡夢中的何小曼。


    丁硯來了二樓, 輕輕推開房門,何小曼睡得正香,粉色的蚊帳輕輕垂下,她麵朝外側臥著,一半臉龐都埋在枕頭裏,薄薄的毛巾毯子蓋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線。


    這景象,不知怎的讓丁硯想起熱播的電視劇《西遊記》,何小曼就像美麗的女兒國國王,可惜,自己這個“唐僧”一點都不想拒絕。非但不想拒絕,而且還十分想主動。


    但一想到這些天,何小曼過得是怎樣的緊張日子,丁硯還是忍住了衝動。


    書桌上堆著不少書,都是何小曼平時看的。丁硯便隨手拿過一本,認真地看了起來。


    何小曼終於睡到自然醒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了書桌前的丁硯。


    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東方廠出事,她住在宿舍,丁硯趕過來陪伴她,也是共處一室。第二天早上,晨曦照進窗口,她一睜眼睛,便看到丁硯正微笑地看著她。


    這迴卻又有些不同,丁硯很認真地在看書,一點沒注意到何小曼已經醒了。


    丁硯坐在書桌前,靠在椅背上,台燈映照中,襯出一個優美的剪影。


    他可真好看啊。那專注的樣子,跟數年相識之時,幾乎沒有太大的改變。頭發還是那樣微微卷曲,這點像高萍。皮膚原本很白,可從國外迴來,他刻意地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健康,生生地曬黑了些。


    要知道丁硯本就不容易曬黑,能有這點兒成就,已是十分不易。


    挺直的鼻梁,清晰俊朗的輪廓,因閱讀而下垂的睫毛又長又密,在眼下映出深邃的陰影,讓他顯得格外俊秀。


    不知是否心有靈犀,隻見丁硯的睫毛輕輕一眨,便抬了起來,視線望向何小曼。


    “你醒了?”丁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那樣俊美溫潤。


    “嗯……”何小曼不敢動,低聲問,“幾點了?你來多久了?”


    丁硯抬腕看看手表:“一點半,我大概九點來的,不過上樓才一個小時不到。”


    說著,他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床邊,將蚊帳掀開,掛到兩邊的帳鉤上。卻見何小曼還是保持著原樣,一動不動。


    丁硯不由笑話她:“怎麽了,不是打算在床上賴一整天吧,都醒了還不起床。”


    何小曼臉紅了,搖搖頭:“不起。”


    “那你總得吃飯吧。不餓嗎?”丁硯溫柔的道,“我不介意下樓給你端吃的。”


    何小曼立刻喜悅的道:“那好啊,你快下去端。”


    原本丁硯還真打算下樓端飯菜來著,一看何小曼這猴急的樣子,就奇了:“我給你端沒問題,你難道不要洗臉刷牙?”


    “呃……你先下樓,我等會兒去刷牙。”何小曼心虛地望著丁硯。


    丁硯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不要等會兒,就現在去嘛。”


    二樓就有衛生間啊,丁硯這看笑話呢。


    何小曼見丁硯就是不走,也惱怒起來:“你走不走?”


    “不走。”丁硯接得極快,都不需要思考。


    “剛剛還說給我端吃的呢?”


    “不端。”


    “不是說好任我欺負的麽?”


    “偶爾也得讓我欺負欺負吧……”


    耍賴啊!這個湊不要臉的居然湊過臉來,吃吃地笑:“除非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不起床……”


    是啊,何小曼還保持著蓋被側臥的姿勢,一動不動呢。


    “告訴你了,你就會下樓去,是麽?”何小曼臉紅紅的,有點不信任地望著丁硯。


    “我保證。”丁硯也俯了下來,跟她伏在同一個枕頭上,手肘撐著,麵對麵地望著何小曼。


    何小曼鼓起勇氣,用極低的聲音道:“我的衣服……”她雪白的臂膀從薄毯下伸出,指了指床尾。


    丁硯哪裏還要望,隻見到這手臂,便猜到了毯子下的一切。一欺身,已吻住何小曼。


    毯子下,瞬間多了一個人……


    “你……你不是保證……”


    下麵的話,被丁硯悉數吞盡。


    男人的保證是要看場合的。在臥屋裏、帳幔間,“保證”是用來助興的,不是用來約束的。何小曼,到底還是太天真啊!


    這天下午,丁硯攻城掠寨,“超額”完成任務。


    何小曼將薄毯拉起,遮住紅紅的臉龐,很久都不敢看丁硯。


    “喂,小傻瓜,你會熱壞的。”丁硯試圖去拉下薄毯,卻發現何小曼這迴力氣大得很。


    突然有個重大發現,原來剛剛她的反抗,其實並不真心,起碼認真反抗的話,絕不止剛剛那點兒力氣。


    丁硯的心裏別提多開心了,他還怕何小曼生氣呢。


    將床尾的衣服拿過來,輕輕地放在枕頭,丁硯起身:“衣服在這兒,我出去等你。”


    一直聽到房門帶上的聲音,何小曼才敢將蒙在臉上的薄毯拉下一點點,環顧四周,終於確定丁硯這迴是真出去了。趕緊扯起枕頭上的衣裙,以最快地速度穿好,又衝到穿衣鏡前,理好了頭發。


    正要開門讓丁硯進來,轉眼又瞥到了床上……


    哎,全是證據。


    隻得忍著臉頰上的高溫,過去將薄毯疊好,枕頭放好,好像這張床上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然後去開門,低聲道:“你進來吧。”


    見她害羞的樣子,丁硯又是一陣心神蕩漾。這迴他沒再“亂來”,進了房間,輕輕地擁住她,在她額上一吻。


    “小曼,是我沒忍住……好怕你生我的氣。”


    何小曼伏在他胸膛上,低聲道:“不會,我不生你的氣。我的心早就給了你,你早些取,又或者晚些取,都是一樣的。”


    丁硯抱住她,心情無比激動:“曾經的我,任何事都可以忍得住。隻有遇見你,我便這樣忍不住。忍不住接近你,忍不住了解你,忍不住愛上你,又忍不住思念你……愛情總會叫人麵目全非,是不是?”


    “麵目全非又怎樣,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何小曼仰頭,熱切地望著他。


    丁硯心中激蕩不已:“小曼,我曾經立誓,要婚後才可以……今天卻輕易地淪陷。所以……所以我是不是還可以補救?”


    何小曼揚眉:“你要如何補救?”


    “當然是娶你啊!”丁硯脫口而出。


    ……


    作為經驗豐富的老選手,現在有理由相信王秀珍是故意和姚家姆媽出去玩的。因為她一直玩到何立華下班時間,才與何立華前後腳迴家。


    她今天連晚飯都沒做。


    反正家裏已經有“熟飯”了,晚飯麽,外麵下館子吧。


    何立華還不明所以,隻當王秀珍是逛街逛累了。作為愛妻達人,他當然立刻響應,連聲道:“對對對,你是很辛苦,今天應該放假,我們外邊去吃,我請客。”


    丁硯捏著何小曼的手:“叔叔,還是我請客吧。老是來蹭你們的吃,也讓我做做貢獻。”


    何小曼斜睨了他一眼,其實內心也覺得他下午做的“貢獻”蠻不錯的……


    一看父母還要爭請客,立刻出聲幫忙:“丁硯說得對,也該他請大家吃吃飯了嘛。”


    王秀珍還頗不好意思:“小丁也沒蹭吃啊,人家每迴來都幫著幹活呢。”


    嗯,親媽說得沒錯,今天下午還“幹活”了呢。


    還是親爸大方,沒覺得不好意思,樂嗬嗬的道:“行哎,那就小丁請客。淑華去小史那兒審訂材料了,晚上不迴來吃飯,那……就咱們四個人?”


    才走到門口,見著弄堂口王欣何玉華兩口子拎著大包小包,“浩浩蕩蕩”過來。


    大概是東西太多了,連王振宇小朋友都沒帶,留在家讓爺爺奶奶照顧了。


    何小曼卻驚訝了:“姑父,你迴國了呀!”


    “是啊,昨天迴來的,今天趕緊要來看看你們了。”說著進了屋,大包小包地卸在桌上。


    王欣出國考察去了,也是和生產線引進的事兒有關。因為東方廠生產線的緣故,他們的考察變得格外慎重,還是蠻有收獲。


    何小曼看著那堆大包小包,問:“我要的東西帶到了吧?”


    “帶到了,在……”


    王欣要去拿,卻被何小曼阻止:“迴頭再一樣一樣看吧,我們先去吃晚飯,今天丁硯請客。”


    “好啊。”何玉華開心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是不是給我家王欣開慶功宴啊。”


    何小曼迅速望了一眼丁硯,慶功?嗯,丁硯這厚臉皮的家夥今天內心一直都在慶功吧。


    收迴眼神,又想。這是怎麽迴事呢,怎麽不管誰說個話,我都會聯想到“那事兒”呢,我一定是中毒了吧……


    何小曼有點憂鬱,這毒性有點強,可怎麽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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