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韓辰抱著風重華,溫存地說著話,結果說著說著手又不正經了起來。


    風重華一把推開他,嗔道:“又沒正形。”


    韓辰舉起雙手,做了投降狀,“好,我不碰。”卻又可憐巴巴地瞅著風重華,結果看得風重華半點脾氣也無。


    “你就會耍賴。”風重華無奈地看了一眼韓辰。


    韓辰就嘻嘻笑,將手探入了衣襟中……結果沒過一會,風重華的喘息聲就粗了起來……


    早上起床的時候,風重華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到了中午,京城送來了信。


    風重華看完之後,整個人卻不好了起來。


    袁雪曼繼生了小公主之後,再度懷了孕……


    十月懷胎和生產,就意味著會失十幾個月的寵。宮裏的女人,生產就代表著一腳踏入鬼門關。可袁雪曼不僅躲過了,而且又懷上了第二胎。


    算了算日子,袁雪曼幾乎是出了月子就懷了上孕。


    恩寵如此之重,怎不令風重華擔憂。


    因前世遠遁杭州,她對宮中的事情是兩眼一摸黑,沒有半點記憶可借鑒。隻記得袁雪曼在玉真觀出了家,青燈古佛一輩子。前世的她還以為,袁雪曼是因為無法嫁給韓辰這才心灰意冷。可是實際情況卻是,袁雪曼做了永安帝的女人。


    有此可見,任何消息在傳遞了幾千裏之後,都會失真。


    等韓辰迴家之後,風重華與他說了袁雪曼之事。


    對於袁雪曼能得永安帝寵愛,韓辰並不吃驚,“……她這樣的人,不論在哪裏都能過得極好!”卻也並不懼,“她有過牆計,我有上梁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與其擔心她,還不如擔憂一下我們……”韓辰笑著望向風重華。


    “擔憂我們什麽?”風重華微怔。


    韓辰哈哈大笑,伸手將她抱到懷中,一雙大手極其的不老實,“擔憂你幾時給我生個孩子啊!”


    一聽到是這件事情,風重華的臉驀地紅了,啐了韓辰一口,“你也不怕被人聽見?”


    “聽見什麽?誰能聽見?”韓辰一迴府,幾個丫鬟在服侍他洗漱之後就自覺地退出房間,將空間留給夫妻二人。


    所以,此時身邊空無一人。


    韓辰是個自律的人,身邊除了一個八斤近身服侍,再無其他人。他又不準備要通房丫頭,不喜歡幾個大丫鬟沾他的身。


    夫妻間親密一番後,就說起了正事。


    “現在九邊的糧價已經上漲到六兩,我覺得是出手的時候。”韓辰正色道。


    “許東到了嗎?”風重華問。


    許東是許嬤嬤的侄子,為她管理商鋪打理生意,很得她的信任。


    這一次,韓辰想用範仲淹的計策穩定九邊糧價,就是準備利用許東。


    “已到了,我準備讓他明日進宣府。”一提到糧價,韓辰的雙眉緊緊皺起。


    這些糧商為了私利,置九邊百姓於不顧,各個該殺!


    九邊不像湖廣和中原,能種植糧食。這裏天氣寒冷,長城外就是韃靼和瓦剌。更何況就是種植了糧食,隻要外族犯邊,第一件事就是毀糧和毀田。


    眼看一年的收成在馬蹄下化為烏有,怎不叫百姓們難過?


    所以九邊的糧價,一向高於內地。


    他並不反對漲糧價,隻要是在合理範圍之內。可是這些糧商居然敢漲到六兩,這裏的百姓還如何活?


    “你準備幾兩收?”風重華微斂雙目,對九邊的百姓心生憐憫之心。


    韓辰就道:“六兩!”


    他不僅要六兩收,而且會來者不拒。隻要願意賣糧的,他都收!等過幾日,再尋個借口暫緩。消息一往內地傳,不怕那些糧商不往九邊運糧。


    隻要糧食運到九邊……還由得了那些商人嗎……


    風重華輕歎口氣!


    這些商人不顧百姓死活,別人又怎會管商人的死活?隻要韓辰以六兩的糧價收了許東送來的糧食,商人就會聞風而動。


    到那時,九邊的糧食越來越多,隻有降價一條路。


    “若是商人拒絕降價,想將糧食運走那又如何?”風重華抬首問道。


    韓辰冷冷一笑,“到時,還由得了他們?”


    不殺個人頭滾滾,那些商人不會知道他韓辰的厲害!真當他這個從四歲起就跟著漢王在書房讀書的漢王世子是吃素長大的嗎?


    這些人,難道忘了莫家的下場?他殺了莫家幾百口人,可曾有一丁點眨眼?


    風重華嫣然一笑,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我們出去走走吧!”現在離用晚膳還有一段時辰,風重華不想再和韓辰在屋子裏呆下去了。


    上次就是這樣,結果他們直到戌時末(晚89點)才用上晚膳。


    害得風重華好幾天都臉紅紅的,生怕別人因為這件事情而嘲笑她。


    韓辰長歎口氣,戀戀不舍地將她從懷裏放開。


    他們這樣有機會就黏在一起,確實不應該。風重華是一府的女主人,的確應該自身持正,不給任何人留下話柄。


    可是……他有時根本就控製不住……


    傍晚的輕風柔柔地吹著,帶來一絲涼意。百花在風中輕顫,暖香彌漫。


    韓辰將風重華纖柔玉指放在手中,輕輕地握著。


    側過頭,看著她寧靜淡雅的麵容,一絲笑意遏製不住地自唇邊逸出。


    “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最怕進宮。”韓辰與風重華走在如蔭的小徑上,“因為我知道,大伯母一直不喜歡我。她不僅不喜歡我,還不喜歡我的父母。後來,我幹脆就不怎麽進宮了。”小孩子的直覺是很準的,誰喜歡誰不喜歡,隻憑感覺就可以感覺出來。


    “長大了,我與雪曼接觸的時候也漸漸多了起來。直到後來我察覺到大伯母的意圖,就再也不與雪曼接近……”韓辰輕歎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在風重華麵前坦露與袁雪曼的舊事。


    “宮中的情勢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家和三叔家都與大伯母有舊怨。如今,也不過是勉強維持著表麵上的平和罷了。”


    “這樣的日子,我忍受不了了!”韓辰聲音微沉,眸子裏有異樣的堅定,“你與我成親這麽久,也看到了我的生活,我不想再這過這樣的日子了。”


    風重華望著韓辰,目光微動。


    既然嫁給了他,自然就要隨著他一起沉浮。不論前方是什麽,她隻有與韓辰一起受著。


    風重華抬眼,滿是鼓勵,“嫁雞隨雞,以後你怎麽說,我隻管跟著就是。”


    望著風重華俏麗明豔的笑容,韓辰也笑了起來,眸間如星辰閃耀,璀璨無比,“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風重華淺淺而笑。


    韓辰壓低了聲音,“宮中密報來傳,說陛下這些日子身子極為不好。”


    前幾日,永安帝在批改奏折之時曾昏迷數個時辰。滋事體大,永安帝下令不得外傳,就連大臣們也所知甚少。


    可是這事,卻逃不過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大家都知道,永安帝的身體怕是不行了。


    風重華微微一愣,韓辰與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關係都算不上好,不過是泛泛而交,反而與武定候府的袁承澤來往密切。


    韓辰這樣的交友方式也令永安帝極為放心。


    前世的經驗告訴風重華,韓辰是一個謀定而後動的人,他絕不會和自己無緣無故地說起宮中的事情。


    她想起前世大皇子的遭遇……


    心中一時紛亂了起來。


    難道說,韓辰有意鼓動二皇子爭位嗎?


    見到風重華發呆,韓辰也不催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難道說,是二皇子……”風重華驀地抬眸,直直地看向韓辰。


    韓辰看著風重華那雙靜謐剔透卻異常聰慧的眸子,淡淡地笑了,“他給我來了信……對我久居九邊表示了憤慨……並說,我理應得到更好的封賞……答應將江南封給我……劃江而治……”越往後說,韓辰的笑容越淡,到最後隻剩下冷笑。


    風重華不由愕然,這二皇子還真敢許諾啊?居然敢與韓辰劃江而治?


    這豈不是要答應韓辰做一字並肩王嗎?可是看前世二皇子又是對待韓辰的?


    風重華是半點都不信他的許諾……


    “曆朝曆代興兵舉事,皆是由北往南,由南至北從無成功的。”風重華變著法子勸誡韓辰,“若是以後我們去了江南,再想迴京可就萬難了。”


    什麽一字王?不過是道催命符。給的越多,將來死的越快。


    更何況,韓辰要的……隻怕永安帝一家給不起,也不想給……


    韓辰讚賞地看了一眼風重華,心中甚慰。風重華能不被一字王所迷惑,足可見其心思縝密。


    “我答應他了……”韓辰嗬嗬地笑,口裏說出的話卻異常冰冷,“我不僅答應了,還告訴他,我要的更多……”


    風重華一時駭然,震驚地望著韓辰。


    韓辰衝她頜了頜首。


    風重華沉默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這麽說來,韓辰已經開始正式介入了嗎?


    幸好,舅舅已辭官賦閑在家,不會受這件事情的影響。而解府那邊,解江已然致仕。


    至於柳氏和孩子,更是與這件事情扯不上半點關係。


    風重華唯一擔心的,就是周琦馥和周家的兩個舅舅。


    薊遼總督王真,他的一家參與了嗎?如果他參與的話,周家兩個舅舅就無法幸免。


    而按王真一直以來的行動,多半會隨著韓辰而動。


    韓辰表示支持二皇子,會不會對王真造成誤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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