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於吉又卜卦


    在太史慈住處相見的田豐和陳震麵麵相覷。


    兩人在這種突如其來的場合下見麵,就連打招唿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應該說不愧都是袁紹麾下的將領嗎?


    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既然能在此處相見,都是隻花了一點點時間就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於是兩人再一次同時開口:


    田豐:“是袁本初令你前來遊說我主?”


    陳震:“元皓,你可是已降了張將軍?”


    田豐:“……”


    陳震:“……”


    很好,雖然這一次說的話不同,但兩人在向對方的發問的同時已經等同於是迴答了對方的問題。


    聯想到剛才太史慈對自己的態度,陳震這個時候終於是反應過來,一臉苦笑著說道:


    “元皓既在此處,看來定是呂布與你未能救迴甄家小娘?


    莫非……呂布也降了張將軍?”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的四處張望起來,就仿佛是擔心下一刻呂布就會也跟田豐一樣,從哪個角落裏突然冒出來。


    田豐搖了搖頭,“非也,巨鹿一戰,豐技不如人,降於主公,呂布卻是早已返迴。”


    說到這裏,他亦是忍不住苦笑起來,“隻是未曾想到,此事伱們到現在竟還不知?”


    被田豐灼熱的視線盯著,陳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事到如今,他也覺得己方的情報實在有些太過費拉不堪。


    袁紹派田豐和呂布去追趙雲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這都已經小半年了吧?


    如到如今,不但沒有能追迴袁熙的未婚妻,反而把田豐這個八大謀士之首給搭了進去。


    更離譜的是,直到自己從袁紹那裏離開的時候,他們甚至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這時陳震也總算是明白了,在得知自己是來勸張繡跟袁紹合作的時候,太史慈為什麽會露出那種一言難盡的表情來。


    人家搶了你兒子的未婚妻,還把你的首席謀士給策反了,你居然還要上趕著跟人家合作?


    就連陳震自己都想說上一句:


    賤不賤呐!


    看著陳震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紫,田豐不由暗暗好笑。


    望著自己這位昔日的同僚,明明知道這樣不好,但他的內心依舊忍不住產生了一種優越感。


    說來奇怪,當初田豐在袁紹麾下的地位並不低,身為冀州別駕不說,更是四梁八柱之首。


    和他相比,陳震隻能算是第二梯隊的人才。


    可即便如此,在袁紹麾下的田豐在麵對陳震的時候卻並沒有多少底氣。


    就是因為袁紹這個家夥自一統河北以後就漸漸疏遠了田豐。


    偏偏田豐又是一個不善於經營關係的人。


    主公如此,他這個首席謀士自然得不到其他人的認可和尊重。


    按說如今在投降張繡以後,田豐作為一個新來者,縱然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成為了張繡團隊的核心人物。


    況且他的才能在袁紹那邊是數一數二的,但在張繡這邊雖然還能算是第一梯度,卻隻能在第一梯度的中遊遊蕩。


    反觀作為袁紹使者的陳震,倒是能夠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袁紹。


    兩人在這種情況下相見,按說陳震的地位應該更高才對。


    可偏偏現在陳震在麵對田豐的時候卻沒有了底氣。


    這一切都源於張繡這位主公。


    雖然賬麵實力不及袁紹,但他事情辦的實在是太漂亮了。


    在袁紹的眼皮子底下搶走了他未來的兒媳婦,不說是狠狠給了袁紹一記耳光吧,至少也是落下了他的麵子。


    更有甚者,甚至連田豐自己這個首席謀士都策反了。


    雖然田豐在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被袁紹給下了獄,但是被張繡在戰場上直接拐走的話,又跟另一種性質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搶。


    這樣一來,田豐在麵對陳震的時候自然就爽了。


    田豐是爽了。


    陳震就尬了。


    好在有太史慈居中調節,三人的氣氛倒也還行,很快便重新分賓主落座。


    田豐一五一十地說完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隨即轉向陳震:


    “孝起,可還需要子義為你引見主公?”


    陳震:Σ(°△°|||)︴


    老哥你是真不會說話啊!


    陳震現在算是有些明白了田豐之前在袁紹麾下為什麽會是那種處境。


    以前隻是聽說,這一次卻是親身體驗了。


    不過田豐倒也沒有說錯,這的確是他需要麵對的一個現實。


    如果不去見張繡,那他千裏迢迢跑到這裏是為了什麽?跟田豐敘舊,看一看長江和黃河風景的不同?


    如果去見張繡,先不說張繡會不會答應跟袁紹聯合,就算是張繡真的答應,以袁紹的脾氣,自己迴去絕對會跟沮授是同一個下場。


    不開玩笑,對方搶了自己的兒媳婦和首席謀士,你一個當使者的還跟對方達成了戰略合作關係,這是純粹把自家主公的顏麵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雖然這件事情歸根到底也是袁紹和袁熙自己的問題,可你身為去跟張繡接洽兩方關係的下屬,不關你關誰?


    眼見陳震左右為難,最後還是田豐看在雙方是老同事的情分上給他支了一個招。


    那就是在張繡這邊一切都如實去說,然後就看張繡的態度。


    如果張繡不肯答應,那他就跟之前在江東一樣,直接返迴便是。


    有前車之鑒,想必袁紹也不至於為了這件事情怪罪他。


    如果張繡答應,那他迴去就隻說跟張繡達成了合作,對甄宓和田豐的事情隻字不提。


    “雖不知先前袁本初為何不知此事,隻是跟那呂布返迴已有數月,消息便是再慢他也應該知道了。”


    田豐皺起眉頭,對陳震說道:


    “便是呂布和袁熙那邊當真未能將消息傳至袁本初處,我主亦在孔明成親之日將他與甄氏成親之事告知天下。


    如今已過一月有餘,隻怕這幾日袁本初也已知曉。


    何去何去,還需孝起你自行定奪。”


    陳震:“(ノへ ̄、)”


    我太難了!


    他沉默片刻,終是長長歎了一口氣,以一種既無奈又無語的口吻說道:


    “那便聽元皓的,就請二位為我引見張將軍。”


    “什麽,你說袁紹又派人來結盟?”


    正在和鄒氏一起檢視婚禮邀請名單的張繡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是一愣。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官渡之戰開始之前,袁紹就已經派人來找過自己了。


    甚至在陳琳的那篇討賊檄文裏都提到過自己。


    不過當時的袁紹信息閉塞,甚至不知道自己升官了,還在用建忠將軍來指代自己。


    如今時過境遷,從二月袁紹大軍進駐黎陽開始算起,如今他和曹操已經正式交戰半年多了。


    曹操早就放棄了跟自己結盟的打算。


    沒想到袁紹到現在還不肯死心。


    隻不過……


    他來找自己是認真的嗎?


    就算田豐是一個已經被他下獄棄用的人,可自己搶了他的兒子的未婚妻啊!


    從某種程度上講,自己這種行為已經算是曹賊了……


    如果這都忍,那他可真是要對袁紹另眼相看了。


    能忍常人不能忍者,日後必成大器!


    眼見張繡沉吟不語的模樣,鄒氏貼心地說道:


    “繡兒,你先去忙吧,此處有我便可。”


    隨著張繡和甄宓成親的時間越來越近,鄒氏的心情也是越來越複雜。


    特別是當準備喜帖喜帕喜服等一應物品的時候,每每就會想到自己要親手把張繡推入其他女人的懷抱。


    鄒氏覺得自己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更知道自己現在這種想法已經有些危險了。


    但是她卻控製不住自己。


    自古以來,情之一字,最是熬人。


    等到張繡離開,鄒氏幽幽歎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翻看喜帖,卻被告知於吉上門拜訪。


    “於老神仙?”


    鄒氏愣了愣。


    於吉已經答應張繡,要等到他成親之後才會離開。


    正因如此,如今他跟在江夏的諸人都已是頗為熟稔。


    一些將領時不時會請他去家中作客,於吉也從來沒有推辭,算是給足了張繡麵子。


    不過主動來張繡府上這還是第一遭。


    鄒氏想了想,便對來人說道,“轉告於老神仙,就說張將軍方才剛剛出門,是被太史將軍請去了。”


    她以為於吉是來尋張繡的,告訴了他張繡的下落以後他便會離開。


    隻是鄒氏卻沒有想到,前去送信的人很快便迴來,說是於吉這次上門不是為了張繡,而是為了見自己。


    “見我?”


    鄒氏再一次愣住了。


    找我做甚?


    如果是其他人,鄒氏肯定不會單獨與之相見。


    不過鄒氏近幾個月來已經跟著張繡和於吉見過好幾次麵,自是知道此人年已近百,又有著老神仙之稱,所以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很快,鄒氏便在客廳見到了於吉。


    奉上茶點,雙方寒暄兩句話,鄒氏便好奇地問道:


    “不知老神仙見妾身,所為何事?”


    於吉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婦,一捋頷下長須,徐徐說道:


    “貧道昨日夜觀星象,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得知今日要為貴府中人卜上一卦。


    本以為是張將軍,不曾想卻是夫人。”


    聽到於吉的話,鄒氏今天第三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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